而他之所以選擇站在王的身後,也是為了掩飾眼中狂亂的情緒。


    和王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覺血液裏湧動著無數快樂,在身體裏尖嘯嘶吼,興奮的指尖抽搐。


    他不想讓薑凝凝看見他如此失態的模樣。


    可既然薑凝凝開口要求了,他隻有強忍著內心搖撼著的狂喜,裝作平常的模樣,收迴搭在她兩側的雙手,頎長的身姿如山峰挺立。


    “王,接下來我教您如何通過端網下達指令。”厲沉站在薑凝凝身側,黑壓壓的深眸因為壓抑濃烈的如同淋漓墨汁。


    因為要先給薑凝凝示範一遍,他的身體不得不偏一些。


    正是這一偏,讓他嚴肅神聖的黑色軍裝貼著她因為穿著細肩帶連衣裙而裸露著的手臂肌膚,修長的黑色軍褲貼著她光潔白皙的小腿。


    軍裝的質地是冷而粗糙的,輕微的摩擦著薑凝凝的細嫩肌膚。


    濃黑與纖白,鮮明的對比,仿佛從墨水裏撈出一枝純白無瑕的花。


    薑凝凝懸在椅邊的足尖緊繃成淡淡的薄粉色。


    “王,這樣做您看著是不是不方便?”厲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黑壓壓的帽簷,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陰影,好似廟宇裏的殺神,肅穆威嚴。


    薑凝凝沒說話,厲沉卻自顧自的半跪下,單膝跪在地上,這樣便成了薑凝凝居高臨下的俯視他。


    厲沉一邊講,她一邊聽,眸光卻不由自主的流連在他身上。


    挺硬的黑色軍裝,白襯衣一絲不苟的係著,領口緊束包裹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明明沒有露出一絲部位,卻讓人有一種撕爛他軍裝的欲—望。


    薑凝凝低下頭,喉嚨有些緊。


    煎熬的端網教學終於結束了,薑凝凝如釋重負。


    學著厲沉的樣子進入了蟲網,這個蟲網就跟互聯網一樣,薑凝凝很快就學會了,她開始在蟲網裏自由衝浪。


    而厲沉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他的話不多,不似浮光會經常和她聊聊天,就那麽如沉默的青山一樣站著,更像廟宇裏的一尊神了。


    薑凝凝進入蟲網,誤打誤撞發現了一些幾百年前,堪稱考古區的板塊。


    仔細一看,這裏麵居然是很多年以前,蟲子們寫的它們那一代女王的同人文,尤其是景王,因為後宮最多,蟲子們寫的也最多。


    什麽霸道女王強取豪奪;後宮佳麗三千,她偏偏獨寵我一蟲;蟲子帶球跑;宮鬥逆襲;虐戀情深……各種類型任君采擷。


    其中有一本,景王還親自評論過:“寫的很好,以後不要再寫了。”


    然後該蟲子被景王收入後宮,受寵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可把其他蟲子羨慕慘了,此後同人文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薑凝凝點開這篇能讓景王親自評論的文一看,樂得哈哈大笑。


    獸人們都說蟲族冷酷又枯燥,根本不是,蟲子們隻是懶得搭理獸人,真實的蟲子們簡直太有意思了。


    她一邊看一邊笑的不能自已,整個身體都縮在椅子裏。


    聽著薑凝凝的笑聲,如青山般的厲沉也無聲的勾起了唇。


    從他的方向看去,隻能看見薑凝凝的側顏,嬌嫩又脆弱,卻美得無法言喻。


    看夠了同人文,薑凝凝退了出來,繼續隨便亂逛。


    嗯?春恩無禁?奇奇怪怪的名字,什麽東西?


    點進去,黃黃藍藍不停網站不停地跳躍,許多視頻一下就衝了出來。


    各種各樣花裏胡哨的視頻和標簽,唿唿往她臉上刮。


    而且蟲子還很會搞情景,什麽‘伴侶不在家,獨自上火,火熱難耐……’‘修理飛船卡住了怎麽辦’‘飛船的管道是壞了嗎,怎麽這麽多水?’


    而且因為是全息投影,可謂生動無比,異常熱鬧。


    薑凝凝感覺克利夫蘭純白的房間都被染黃了,而且黃的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好在有了之前的視覺衝擊,薑凝凝對這些的反應也不那麽大了。


    平平淡淡的瀏覽完,退出。


    可這一退出,卻讓厲沉的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


    雖然厲沉瞧不起春恩無禁裏,變著花樣勾引王的蟲子,可他也不得不承認,這裏麵活色生香。


    王麵對這麽多雄蟲的搔首弄姿,怎麽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不僅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興趣,反而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難道是……沒興趣?


    厲沉心中頓時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本就冷淡的唇色更是泛白。


    曆代女王中也不是沒有對雄蟲不感興趣,隻喜歡雌蟲的,第20代瑾王就是如此。


    她隻喜歡跟雌蟲接觸,對雄蟲甚至有些抵觸。


    不僅如此,她還納了蟲妻,盛寵無雙。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厲沉頓時感覺自己有些站不住。


    他可以接受王的身邊有千千萬萬的侍蟲,包括浮光、小椿、克利夫蘭,即使要跟這些蟲子爭寵,他也不在乎。


    王本來就應該享有蟲族最好的東西。


    可是他一時無法承受王可能喜歡雌蟲這件事。


    如果王喜歡雄蟲,哪怕他跟其他蟲子鬥得再激烈,總有等到王垂憐的那一天。


    可如果王喜歡雌蟲,他唯一渺茫的希望也沒了,甚至迴到了主艦之後,王就會打發他離開,別說近身侍奉,就是想再見到她都難如登天。


    厲沉冷漠如海的眸色下壓抑的嚇人。


    *


    艙室外,氣氛也幾近凝固。


    克利夫蘭本就不爽浮光,又看見厲沉鑽了空子,雙倍的怒氣值達成,是鐵了心要給他教訓。


    源源不斷的精神壓製襲來,浮光還扛得住,倒是無辜被牽連的小椿先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湧而出,跪在地上。


    見此情景,克利夫蘭也不得不收起了威壓。


    正準備開口讓他去治療室,可小椿卻是一言不發的彎下腰,用衣服擦去了地麵上的血痕,然後慢慢離開。


    不止克利夫蘭奇怪,就連浮光也覺得奇怪起來。


    如果換做之前,小椿已經去賣慘了,怎麽這麽沉默。


    不過浮光沒時間浪費在小椿身上,他的內髒在克利夫蘭的精神壓製下被擠壓地難受輕咳。


    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禮貌的對克利夫蘭鞠了一躬,然後進入了艙室。


    留在原地的克利夫蘭,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嚴肅的臉上罕見的露出了少年才有的懊惱。


    “王,我迴來的遲了,請您贖罪。”浮光的聲音在艙室內響起,隻是聲音不似之前溫潤,反而有些虛弱。


    薑凝凝也聽出來了。


    她關閉蟲網,看著臉色不好的浮光問道:“浮光你怎麽了?”


    浮光的膚色本就白皙,因為虛弱更是蒼白如紙,嚇得薑凝凝以為他是之前的舊傷有什麽後遺症,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


    “沒什麽,就是剛剛送克利夫蘭將軍出門有些爭吵。”


    浮光低頭看著她,目光溫柔如水,溶溶的金發垂在她的手背上。


    “爭吵?隻是爭吵你怎麽會這樣?”薑凝凝問道。


    浮光無奈的笑了笑,話說的模棱兩可:“克利夫蘭將軍的脾氣是這樣的。”


    薑凝凝麵帶疑惑,但是浮光的傷最要緊:“你的傷重嗎?我給你治療吧。”


    浮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搖搖頭:“一點小傷而已,過一晚上就好了,您還在恢複期,不需要耗費您的體力。”


    “真的?這次可不準騙我了。”薑凝凝還記得當時他騙她說蟲子對毒氣免疫的事情,所有苦都自己默默忍受著。


    浮光笑的輕柔:“再也不會了。”


    薑凝凝這才相信了他,隻是心中不由得想起那位十八歲的少年將軍,果然是一條噴火龍,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鬧了什麽矛盾。


    但是浮光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問了。


    浮光坐在薑凝凝身邊,溫和的眸子裏藏著隱隱的笑意。


    他剛剛的話,點到為止,卻做實了克利夫蘭情緒暴躁這件事,往後他在想近身侍奉王就難了。


    一個情緒不穩定的蟲子,是無法待在王的身邊的。


    克利夫蘭天縱英才,等級高,曆代的女王都喜歡貌美又鮮嫩的蟲子。


    嫩,有嫩的的好處,自然也是嫩的壞處。


    克利夫蘭懷就壞在這短短十八年,幾乎沒有經曆過風浪與算計,太過一帆風順,才會被他一擊致命。


    *


    s級蟲子的休息室,小椿艱難的捂著胸口關上門,隨即衝進衛生間嘔了一大口鮮血出來,隨即體力不支跪在地上。


    剛剛從超ss級的窒息束縛中掙脫出來,小椿感覺撕裂的身體在慢慢愈合,可愈合的疼痛比割開時更疼,可他咬著牙愣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他知道浮光故意激怒克利夫蘭的目的,也知道克利夫蘭憤怒的理由,更知道自己隻是被殃及的池魚。


    但是他碧清的眸子裏沒有一點憤恨。


    蟲網上的人說得對,最初陪伴在王身邊的三個蟲子裏,他是最幸運的那個。


    如果不是因為聖繭流落在蘭斯特洛星球上,他這一輩子或許都見不到王。更不會有資格枕在王的腿上,嗅著王身上的香味,感受王指尖輕柔的愛撫。


    可隨著王迴歸蟲族,優秀的蟲子越來越多,他將離王越來越遠。


    蘭斯特洛星球上的那些日子,簡直美好的如同一場大夢。


    可是他不甘心那隻是一場夢,他想永遠侍奉在王的身邊。


    浮光可以去賣慘求寵,是因為他是ss級,厲沉和克利夫蘭可以無所顧忌,因為他們是超ss級,他們皆有實力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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