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厲不動神色:“好歹也該是五星大廚的菜才能稱得上團圓飯,這算什麽?對了殿下,你說這種的樹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大概要很久吧。”染白望著高空中的月亮。


    “再久也會有長大的一天。”應厲認真道。


    “是嗎?”


    染白沒再說什麽,三言兩語輕描淡寫的概過了這個話題。


    氣氛難得熱鬧,誰都喝多了,天馬行空的聊天,最後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染白這個最沒酒量的,反倒是到最後還清醒的人,她皺眉看了那幾個醉鬼,懷疑到底是自己酒量見長還是他們變廢物了。


    “殿下,你也該醉一次。”冥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拿起酒壺給染白斟滿,然後含笑和她碰杯。


    染白沒說什麽,將桃花酒一飲而盡,直接翻身上樹,靠在那最高最年邁的桃樹上閉目。


    夜空像一枚墨黑色的寶石,雕刻著千年的寂默和等待,月光灑落,清輝清寂。


    今夜風也溫柔,輕拂枝椏,聲響窸窸窣窣,是蟲鳴和自由的安眠曲。


    等次日染白醒了的時候,滿桌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了,她身旁還多了一隻窩著一團睡懶覺的貓,冥霸占著躺椅曬太陽,鳳凰和血魂還在鬥嘴,陽光從枝杈縫隙中鑽了過來,打落在染白臉上,她伸手擋了一下,仍有光影溜進指尖,一切溫柔又熱烈。


    許久沒有迴血族,這地方變了很多,鳳凰每日都樂哉樂哉的逛街,還給染白帶迴來一堆的好玩意。


    應厲沒這隻花孔雀和那隻肥貓這麽清閑,要陪著染白處理公事,一大堆政務等著解決。


    冥一邊照料著王宮,還要留心著冥界那邊的動靜。


    …


    逐鹿殿。


    古拙莊嚴,血色建築呈現出肅穆古樸的色彩,雕刻著詭異的紋路,精致中莫名透著血腥氣息,冰冷而偌大。


    一眼望去血族長老皆跪伏在兩邊,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生怕喪了命,幾乎是以頭搶地。


    伴隨著腳步聲響起。


    那道令人畏懼到骨子中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中,血色袍服風華絕代。


    氣氛靜悄悄的,死一般的寂靜。


    “你——抬起頭來。”


    漫不經心的聲音落下。


    跪在地上的血族能看到停留在自己麵前的影子,壓得他幾乎窒息,卻不敢忤逆,緩緩抬起頭來。


    對上了一雙血瞳,宛若扭曲到極致的深淵,暗沉無邊。


    “殿下。”他強忍膽寒。


    “本殿認得你。”染白的目光慵懶掃過大殿,如打量著死物,語氣含著那麽一絲興致,竟有些溫柔的紆尊降貴:“你叫什麽名字?”


    血族已經不敢再對視,忙低下了頭,臉皮都在顫抖,艱難吐出一個名字:“花恩。”


    他當年若知曉殿下還能迴來,怎麽也不會做的那麽絕,悔不當初!


    大殿中沒有任何聲音,無一個血族敢開口說話,染白轉身走上高位,血紅衣擺輕拂,薄如刀刃。


    “果然是個好名字。”她感歎,“最適合養花施肥。”


    話鋒陡然一轉。


    “拖下去。”


    應厲說是,慢悠悠的對花恩露出了一個堪稱純良的笑意,那張臉卻冷酷的過分,生生將他拖出了冰冷的大殿。


    “不要!啊!不要……殿下——!”花恩不可置信,發出淒厲的慘叫,不斷的掙紮。


    “噓。”應厲做出了一個閉嘴的動作,眼中邪氣更甚,一隻手掐在了花恩的脖頸上,輕聲說:“你吵到殿下了。”


    跪在殿中的人將頭壓得更低了。


    莊嚴古樸的高台上,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扣著冰冷低奢的扶手,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散漫矜貴,桃花眼中邪佞盎然,如無邊黑夜,殷紅薄唇勾起一絲笑意。


    “諸位可還有什麽意見嗎?”


    不輕不重的聲音響徹大殿,聲線如薄刃寒光,酷似催命符落在每一位血族耳邊,他們不敢抬頭去仰望上方殘酷的身影,心想誰還敢說有意見?這不是等著被弄死養花嗎?


    染白離開了逐鹿殿後,不緊不慢的迴到閣樓,紅衣淩厲尊貴,氣場從容不迫,令人臣服。


    下一秒——


    她沒骨頭似的倒在院落中的搖椅上,身形隨著搖椅一晃一晃,銀發垂落下來,映著過分精致的一張臉,半眯起瀲灩桃花眸,陽光給發梢鍍了淺淺的碎金,和紅衣繁瑣精美的金線相互映襯。


    不太像是殘酷冷血的帝王,反倒是像是舊時那些品花弄玉、鮮衣怒馬的紈絝子弟,鬆散又風流,薄唇微勾流轉笑意,平白無故多了幾分孩子的稚氣。


    “冥。”


    “冥。”


    “冥冥冥冥冥冥冥——”


    “什麽事!!”


    “葡萄。”


    鳳冥黑著臉給她洗好葡萄端過來:“殿下,收放自如啊你。”


    染白問:“厲害嗎?”


    風冥沒好氣的瞥她一眼:“厲害。”


    應厲在旁邊折了個柳樹枝,支著下巴:“殿下剛剛在逐鹿殿還挺嚇人的。”


    冥:“嗯,也不知道他們看到殿下私下這幅模樣還怕不怕。”


    “看到就沒命了。”染白似笑非笑,懶洋洋的咬著葡萄。


    “話說殿下最近是什麽意思?”冥頓了頓,“剛處理好血族的事,怎麽就把主意打到其他地方去了。”


    染白平靜道:“弄個天下玩玩。”


    “……”


    這種話也隻有染白敢說。


    “六界之大,沒這麽輕易。”


    “冥。”染白笑道,眉眼驕矜,不容置喙,“隻要本殿想要——”


    染白後麵什麽也沒說,冥卻知曉她是什麽意思。


    “看來區區血族容不下你的野心。”


    應厲挑眉,在染白身邊待久了,言行舉止也有一兩分相似:“殿下野心,怎能與尋常人比?”


    “算了,你們都是一群瘋子,我管不著。”冥正襟危坐,“到時候給我留三分地就行。”


    染白漫不經心:“可以先考慮冥界。”


    “……”鳳冥說,“冥界早對殿下俯首稱臣了,用不著殿下再出手。”


    染白垂著睫毛,纖長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晦暗的影子,那雙扭曲旋渦般的眼眸神秘深邃,古井無波,平淡望向遠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冥側頭看著染白,忽然想到這位血族殿下之前曾與她說過要找一個人。


    找誰呢?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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