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奄奄一息,被折磨到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憑著一股勁在吊著,在開口的時候嘴裏都是血,痛苦而恐懼的微弱哀求:“我真的……真的隻是跟他們見過一、一麵,我沒有,沒有背叛您啊大人……”


    字字泣血。


    “我眼裏容不得沙子。”將軍勾唇,可眼底笑意蕩然無存,聲音在地牢中顯得格外慵懶冷酷,談笑風生間生殺予奪:“都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是我起了疑心的人……”


    她話語間微微停頓,似乎是若有所思,又像是在欣賞著那人的狼狽,顧驚羨自始至終沒有多看一眼,淡漠孤冷的坐在輪椅上,稍微一低眸的時候就能看到將軍把玩著他的手,反反複複的十指相扣,可溫度卻冰涼。


    “屍體丟去喂狼吧。”


    輕淡隨意的一句話。


    讓那人驚駭的瞪大了眼睛,然後在下一秒,血濺當場,甚至在臨死前也發不出一聲尖叫。


    暗衛手段冷血又利落,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麵,將人抬了出去。


    一時間地牢中隻剩下了染白和顧驚羨兩個人,濃烈的血腥味還彌漫在空氣中,沒有光源的攝入,讓人難以適應。


    “嚇到你了?”沒有旁人,染白也沒了顧忌,雖然說有人在的時候有她也沒顧忌什麽,將軍捏了捏顧驚羨的指節,動作帶有某種曖昧而侵略的暗示,低笑著問。


    “沒有。”好歹顧驚羨曾經也是見慣了這樣場麵的,即使是被染白囚禁了一年有餘,但那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怎麽可能輕易遺忘。


    “沒有就好。”染白嗓音聽起來淺淡:“我們顧將軍膽子很大呢。”


    意味不明卻又分外平淡的一句話。


    顧驚羨心底很清楚的知道。


    她在借著這件事情,警告他。


    上次的事情,到底是在染白心裏留下了一根刺,拔不掉也吞不下,是時不時想起來仍如鯁在喉。


    可是她的性子從來不會放手,就算是不擇手段強取豪奪也要把人留下,再暴怒再介懷也沒鬆手,是相互折磨還是相互救贖已經不重要了。


    “可以走了嗎。”顧驚羨習慣了血腥味,但不代表喜歡這種味道,他無波無瀾的問。


    “急什麽。”她的話在火光熄滅下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顯得有些曖昧不清,殷紅薄軟的唇落在了顧驚羨頸側,語氣耐人尋味:“我還沒試過在這裏。”


    直到顧驚羨被抵在牢房鐵門上,鎖骨上是陣陣刺痛,他不可置信,眼底終於還是起了波瀾,聲音壓得很低,“你瘋了?!”


    “乖。”將軍向來隨心所欲,此刻也對顧驚羨的抗拒毫不在意。


    慢慢連指尖都失了力氣,眸色蒙上了霧,顧驚羨抵著她試圖推開,聲線有些抖:“別在這裏……”


    “沒人的。”染白不緊不慢的安撫著他,把人抵在牢房一角,輕笑著說:“嗯……別忍,可以叫出來。”


    這算另類的懲罰嗎。


    顧驚羨沉浸在溫度中時,模糊的想。


    …


    轉眼間一個多月的時間飛快過去,草長鶯飛,落英繽紛。


    當然這春季的生機和初夏的爛漫同將軍府並沒有什麽關係,這個地方像是深淵中的惡龍,永遠歸屬於蒼白而沉寂的冬季。


    東崚誰都知道,將軍自從去年得了一個美人,便寵到了心尖上,就連各部官員進貢的東西,都是第一時間送給那美人,甚至還為了這位金屋藏嬌的西濬少將軍怒斥皇室。


    可這一年半載,子民們從未見過這位傳言中的禍水。


    自然也不會知道。


    那位西濬少將軍被他們戰神囚於主殿,不得踏出一步,強迫日日夜夜承歡。


    折斷了翅膀的鷹。


    成了真正的金絲雀。


    那截冷削清瘦的手腕上始終戴著的手銬,在每次撞擊時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響,是最好的證明。


    平心而論,


    染白確實對顧驚羨很好,可是這個好,唯獨拋卻了自由。


    春夏多雨,東崚又素來有水鄉之稱,近日來的暴雨一場接著一場,明明入夏了的天也不見暖和。


    顧驚羨的腿雖然已有緩和,但還是耐不住那夜半潮濕猛烈的暴雨,時常被生生疼醒,背脊幾乎繃成弓,強忍到極致。


    每到這個時候,


    將軍府總會燈火通明,大夫進進出出,擔憂又畏懼。


    直到顧驚羨不疼了,燈火才會熄滅。


    沒人能承受得住染白的暴怒。


    將軍陰沉著臉眉目難辨的模樣,令人恐懼。


    尤其是顧驚羨疼到骨子裏的時候,染白周身氣壓會更低,整個人分明是處在燈火輝煌下,卻更像是沉在了昏暗中,幾乎在失控邊緣,連空氣都充斥著暴虐的因子。


    她說。


    “顧驚羨的腿要是好不了,你們拿命來抵。”


    顧驚羨在反複不斷的低燒中意識昏沉,模糊間能聽到染白低啞的聲音,他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無數次掙紮著想要睜開眼,最後隻能從那泄入眼中的一絲燈火看到將軍修長的輪廓。


    直到後半夜才燒退。


    染白一夜未眠,眼底熬出了紅血絲,那雙瀲灩妖冶的桃花眼一眼看去更是陰冷駭人的很,可動作卻輕緩的按照大夫的話給顧驚羨一直揉著腿,肌膚相貼的時候源源不斷的傳遞著溫度,是在深淵中唯一能抓住的焰火。


    顧驚羨半昏半醒間,能看到身前的影子,他薄唇輕輕顫動,發出的聲音嘶啞的像是足足幾日滴水未沾:“我好多了……你明早還要上朝,睡吧。”


    “不用。”染白很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漂亮瞳孔冰冷而瀲灩,原本通紅暴虐的情緒悄然褪散。


    按揉到手指酸軟染白也沒停下過,就那樣沉默而安靜的過了一夜。


    確認顧驚羨無事後,將軍才離開上了早朝。


    “大人對你真好。”元澈捂住嘴忍不住笑,清澈眼中滿是天真的憧憬,“我以後也想遇到像大人這樣的妻主呢。”


    “她對我很好嗎。”顧驚羨臉色蒼白,墨發鋪在身後,即使這一年多被染白照顧的很好,各種營養都沒落下,甚至於顧驚羨不想吃的時候染白也會親自動手強灌著給他吃,但他還是以肉眼可見的模樣削瘦下來,原本意氣風發的冷傲自動閉合在骨子裏,淡漠又孤僻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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