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拿不準染白的態度,怕姑娘覺得自己強硬,又補上一句:“行不行?”


    韓哲貫會命令人了,什麽時候還輪不到他來詢問別人,這次可謂是讓不少圈中貴族子弟大跌眼鏡。


    小少爺神情更加便秘了。


    韓哲這是生怕他們不夠震驚嗎?


    這到底是個什麽事啊!


    隻可惜當事人沒有觸動,染白那一句拒絕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忽然聽到低沉繾綣的聲音,語氣從容而平靜。


    這樣的音色和說話時的淡然太有辨識度了,染白不看人也知道是誰。


    男人總是西裝革履,他似乎格外偏愛正裝,是染白見過最能把西裝穿出不容褻瀆的禁欲感的人,永遠衣冠楚楚,深沉儒雅的模樣,但是染白也見過他淩亂不整、眼中帶欲的模樣,比女人還性感。


    “宋小姐剛來就走,怕什麽?”此刻,容色清貴,嗓音帶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沉穩中具有壓迫感,看向她的時候眸光沉靜,難辨喜怒,分不清是對陌生人的態度,還是對她。


    怕?


    這能忍?


    這絕對不能忍。


    染白扯唇,笑的又淡又涼:“不勞前輩關心。”


    溫皓卿站在桌球台前,半邊光影泄在他身上,單手拿著桌球杆,襯著那手格外好看,骨節修長又硬朗,尾戒平添了幾分冰冷的味道,染白看著那隻手,就想起了男人指尖摩挲她唇角時的澀情模樣,饒是再溫雅的外表也帶出了幾分欲的沉淪。


    正人君子?


    裝什麽裝。


    “來嗎。”溫皓卿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很輕的笑了一下,溫潤雅致,白皙下頜淡淡點了下桌球台的方向,對染白勾了一下尾指,戒指折射出瑩潤光澤。


    “來。”


    韓哲看著那一幕,眉心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其他人更傻了。


    這事怎麽還牽扯到溫皓卿了?!


    宋白這是和溫皓卿認識?


    溫皓卿居然主動跟宋白說話,還邀請人一起打桌球?


    臥槽一個個都瘋了吧?


    這宋白到底是哪路神仙,一下子收了兩個最不能惹的人物!


    小少爺手抖了,心髒跟著一顫一顫,不知道自己在哪裏,看到了什麽。


    染白拿著桌球杆,漫不經心的靠在一側,看著溫皓卿趨於標杆般的動作,透著恰到好處的沉穩淡雅,俯身專注的時候莫名有種勾人感。


    她的視線懶懶散散落在溫皓卿身上,心底歎了口氣。


    怎麽就留下來了呢。


    整個包廂安靜如雞,沒有任何人說話。


    顯然,


    一向不近女色的溫皓卿居然和宋白打桌球,還是韓哲帶過來的人。


    這一幕過於震驚,總讓他們覺得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


    包廂中靜到隻剩下了桌球滾落的聲音。


    “她就是宋白嗎?”其中一個女孩靠在小少爺身邊,小聲問道。


    女孩長相是很柔美的那一種,幹淨又清純,像是校園初戀,眉眼和染白有幾分相似,但是氣質截然不同,弱柳扶風,若月下梨花。


    準確來講和以前的宋白是同一個類型。


    小少爺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眼神一直都沒有離開那一幕,“是啊。”


    “也不怎麽樣……”女孩抿了抿柔軟的唇瓣,看著桌球台前的身影,無論是她靠近不得的溫皓卿還是韓哲都在那人身邊,她眼中閃過嫉妒不屑的神色,輕聲說了一句。


    女孩是知道染白這個人的,但是不清楚以前和韓哲他們的事情。


    隻是覺得也是個心機女,靠著白蓮花的路子不行又變成這樣。


    男人不都喜歡溫柔小意的類型嗎,怎麽會對這樣冷淡的有興趣。


    小少爺本來漫不經意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在聽到女孩這句話之後,瞥了她一眼,短促嗤笑了聲,唇角挑起懶洋洋的弧度。


    女孩莫名有些臉熱,有些拿不準小少爺這一笑到底是什麽意思。


    應該不會是諷刺,一定是讚同她說的話吧。


    畢竟她看小少爺的神色也不像是會喜歡宋白的。


    小少爺名叫做蘇子櫟,是家中排行最末的兒子,那真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打小千恩萬寵長大的,也養成了一身又傲又嬌的性子。


    他生的好看,唇紅齒白,可以用漂亮這兩個字來形容,比女孩子還好看,長相很奶,像是現在網上都喜歡的小奶狗,隻可惜性格實在是惡劣驕縱到令人無福消受。


    打小蘇子櫟就最厭煩別人說他漂亮,在他心中這是女孩子才會用的形容詞,已經達到了一旦他聽到這兩個字就會黑臉的程度。


    今天小少爺穿了件粉襯衫,皮膚白嫩的能掐出水,愈發顯得奶裏奶氣的,有點像個未成年,也差不了多少,人家今年剛過完十九歲的生日。


    韓哲以前從來沒見過宋白會打桌球,興趣來了的時候他也會帶著宋白來幾次聚會,完全是抱著逗弄寵物的心思。


    他知道宋白有多想融入這樣的圈子,多想往上爬。


    但是有些地方天生就注定了三六九等,沒有那個實力不管你怎麽融也融不進去。


    當初看著女孩局促強裝淡定的模樣,韓哲也隻是當看熱鬧似的無所謂一笑,之後就沒管她。


    隻是沒想到,


    現在這人明明沒有多想走進這個圈子,可是這樣的地方卻下意識的接納她。


    仿佛天生屬於她。


    人吧,


    還真是奇怪。


    韓哲淡淡看著,笑了,越來越覺得這姑娘真是個寶藏,靠得越進,越能發現以前從未有過的驚喜,卻也越近就越遠,勾的韓哲半個魂都沒了。


    他靠過去,湊到染白身邊,完全不介意剛剛那一幕,眉眼在昏暗光線中妖孽橫生,低低笑道:“你什麽時候還會打桌球了?”


    染白又打了一個白色的球,她調整著姿勢,側臉淡冷精致,聽到韓哲的話,一挑眉,慢悠悠的吐出兩個字:“出生。”


    韓哲饒有興致,“忘了,不會打桌球的是另一個你。”


    “……”


    這都什麽跟什麽?


    染白幹脆沒理他。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靠的有些近,光源很暗,韓哲笑的吊兒郎當,雅痞又邪性,站在一起的時候還有些曖昧的般配。


    “砰——”的一聲。


    桌球散落,又進了。


    溫皓卿直起身,將桌球杆扔在旁邊,神情看起來挺淡的,分不出喜怒,溫和儒雅的表麵像是刻在了骨子,垂眸的時候眸光幽深而漠然,慢條斯理的拿著手帕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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