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細細勾勒著少年的影子,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茫,那少年融在光中,眉目如畫的恣意,顯得格外鄭重而莊嚴,宛若神明。


    他說。


    “我的榮譽,為你而戰。”


    簡簡單單八個字。


    勝過世間一切情話。


    全場在陷入了短暫的靜寂之後,沸騰。


    這一場現場直播的賽車比賽,在這一瞬間被刷爆了彈幕。


    【落葉歸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瘋了!!!


    【櫻花粉】:臥槽誰?!!誰配了???


    【瞳曈】:這夢幻一樣的打開方式……?我可了。


    【十月你好】:好好的賽車比賽變成告白現場,我就問除了江神還有誰!


    【誰還不是小公舉】:阿偉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失戀了失戀了給我哭!


    【看破別說破,繼續做朋友】:#最美情話##最強告白#


    染白無數次避開了江予言的視線,孑然一身站在黑暗的陰影中,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沒有人比染白更清楚江予言在說給誰聽了。


    那個少年啊……


    心跳很突然的漏了一拍,她的神情顯得愈發冰冷,眼底清明的不可思議。


    轉身快步離開。


    背對著光。


    “大小姐。”司機看到染白迴來,略微有些詫異,頒獎還沒有結束,這就迴來了?


    染白隻是低低吐出了一個字,仿佛凝結著寒冰:“走。”


    司機愣了愣,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染白靠著窗,側臉看向窗外的人或景物,那雙永遠清寂的眼眸倒映著不斷遠離後退,模糊不清的四周。


    一切仿佛形成了一條連綿不絕的線,蔓延向遠方。


    背向而馳。


    “宿主呀……”其實封落很難以理解染白的做法,那個人已經做到了這種地步,明明她自己心裏或許也是喜歡的,可為什麽就是不能接受,“你為什麽不試一試喜歡一個人。”


    聽到了這樣一個問題,染白的反應幾乎是下意識的茫然,“什麽是喜歡?”


    封落:???


    臥槽?


    它一個係統怎麽可能知道什麽是喜歡。


    它又沒有體驗過。


    這麽高深的問題它也迴答不了啊!


    但是不迴答好像又顯得自己不懂,封落憋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到了最後,


    它一咬牙,靈光一閃:“喜歡就要大~聲~說~出~來~啊~”


    染白:“……”


    有病吧?


    染白並不清楚真正意義上的喜歡是什麽,從來沒有任何一樣事物會給她這種感覺。


    是無法控製的。


    是抵觸的。


    一貫的冷靜和理智讓她應該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無論是誰,


    都隻不過是一個過客。


    僅此,


    而已。


    …


    賽車場上,


    在比賽落幕之後,短暫沸騰了一段時間之後,車迷們也陸續開始離開,頓時整個偌大的賽車場地就清冷空曠了大半,有種人去樓空的感覺。


    氣氛陷入了安靜當中。


    江予言並沒有走,


    少年自己一個人隨性挑了一個地方坐下,長腿隨意伸展在那裏,逆著夕陽的光線,側顏輪廓在光暈中顯得朦朧,神情隱匿其中,看不真切。


    冷風一吹,少年衣擺臨風翩飛,他的身後是那冬日慘淡的光和如血的夕陽,襯著他很像是惡魔張開了巨大的血紅羽翼,那張驚世容顏是沒有表情的漠然。


    冷酷又孤絕。


    這樣空曠而安靜的氣氛,好像就隻剩下了少年一個人。


    趙昭隔著很遠就看到了這麽一幕,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走了上去,坐在了江予言旁邊,“怎麽沒走?”


    江予言直視著前方,那雙深遠的瞳孔蘊著深沉漂亮的色澤,在靜了少頃之後,說:“萬一她還能來呢。”


    趙昭沉默了一會兒,忽地一聲嗤笑,有些氣惱,怒其不爭:“江予言你清醒點行嗎!她要來早就來了,怎麽可能等到現在?比賽都已經結束了,她根本就是不想來!”


    “我很清醒。”江予言淡淡地說。


    一直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


    少年長睫微垂,睫毛尖染上了夕陽淺金色的光,連瞳色也暈染上幾分,此刻看著那放在旁邊的獎杯,沉甸甸的重量,象征著輝煌與榮耀,他以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也許她隻是遲到了。”


    不知道是在為染白找理由。


    還是在為他自己找借口。


    趙昭感覺江予言真的沒救了,他完全想不明白江予言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才會淪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有酒嗎?”少年偏眸,問趙昭。


    “有!”趙昭沒好氣的應聲,直接從旁邊拿出來酒,冷嘲熱諷:“喝不死你。”


    江予言接過了酒,輕輕鬆鬆的打開,襯著指節修長,直接就著那樣的姿勢灌入喉中,烈酒劃過也不覺得灼,懶洋洋的半眯著碎光瀲灩的眸,舌尖舔去唇畔沾染上的一滴晶瑩酒水,慵懶又沙啞:“我的命不是這麽死的。”


    趙昭聽著這麽一句話,隻覺得好笑,便順口問道:“那你是怎麽死的?”


    誰是江予言卻沉默了良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隻是一瓶又一瓶的喝,完全是不要命的架勢,弧度精致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間,晶瑩剔透的酒珠在少年薄唇上暈染著水潤靡麗的色澤,順著白皙漂亮的下頜弧線滑落,隱沒在衣領中,帶著幾分勾魂攝魄的散漫野性,是又冷又欲的蠱惑感。


    就在趙昭都覺得江予言不會再說什麽了的時候,很忽然的聽著那一道又低又啞的聲音以非常平靜輕緩的語氣說。


    “總之不是這麽死的。”


    那一刻,


    趙昭不經意間的側眸,隻見少年逆著夕陽的光,醉倒在這殘陽似血中,側顏驚鴻若神,神情朦朧在其中,仿佛隔著一層薄薄的霧,怎麽也看不真切。


    那時,


    趙昭隻當是一句玩笑話來聽,縱然有片刻的心悸,卻也沒有放在心上,一笑而過罷了。


    直至後來的後來,


    當一切已經塵埃落定之時,


    趙昭午夜夢迴,猛然驚醒,很突然的會想起那一天,那少年醉臥夕陽,說出的那樣一句話。


    才真真正正的明白究竟是個什麽意思蘊含在其中。


    原來……


    原來那個時候,


    那個人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隻是誰也不知,


    誰也不懂。


    …


    江予言喝醉了酒,到底也是沒等到染白。


    最後還是滴酒未沾的趙昭開車送人迴去的。


    趙昭氣得牙癢癢,從開始就想到這樣一個結果了,在順利把江予言帶去了江家人手中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開車迴去。


    “你這孩子,怎麽喝這麽多酒啊。”江爺爺看著醉到不知東南西北的少年,太陽穴突突的跳,趕緊吩咐傭人去煮了一碗醒酒湯。


    江予言用手擋著光,在半昏半醒間聽到這麽一道聲音,沙啞呢喃了一句:“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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