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眼睛忽然間被人用雙手捂住了,視線陷入黑暗中看不到光來,但可以隱約聞得到從身後傳來的幹淨冷香,以及那熟悉的惑人的溫度。


    耳畔又落下了一道壓低的聲音,似笑非笑:“猜猜我是誰?”


    “……江予言你別鬧。”染白第一時間就猜了出來,她伸出手一點點掰開少年遮住她眼睛的手指。


    什麽驚喜。


    她看是驚嚇。


    “認出來了?”江予言歪了歪頭,歎了口氣,感覺自己偽裝技術還是不過關。


    在少女轉過身來看她的前一秒,他飛快的宛若變魔術般捧出了一束絕豔的花,傲然開放在寒冬中亭亭玉立,襯著少年俊美到極致,膚色也白皙,在冬日的陽光下,那張精致容顏上伴隨著邪肆笑意,出現一枚很明顯的深深酒窩,仿佛可以裝著酒般,漫上醉意微醺。


    “送你。”


    染白一轉身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一幕。


    是很驚鴻很令人心動的畫麵。


    天地不及他顏色。


    染白垂眸看了一眼少年懷中花,洇侵在清晨的微光中,又看了看那少年,忽然有一種想要戳一戳那一枚酒窩的衝動,連指尖也在發癢。


    這樣荒唐又不切實際的想法,最後還是被染白忍住了。


    她沒有伸手接:“自己拿走。”


    “不要。”江予言淺笑著拒絕:“你不要我就放你家了,總歸是你的。”


    染白:“……”


    這大抵就是他們每日交集中再正常不過的一件小事,類似於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


    染白發現江予言在這一方麵完全把“耍賴”兩個字貫徹的十分透徹,簡直徹底的不能再徹底了,甚至帶著點孩子氣。


    十九歲的少年啊。


    和那一輪在凜冽寒冬中冉冉升起的朝陽如出一轍,環繞著光。


    也許江予言本性還半侵在黑暗中,可至少他在染白麵前永遠似驕陽似烈火。


    染白在這一天再次看到江予言,


    是因為公司的一個投資案,約見了對方的負責人。


    結果到了指定的地點。


    那裏是江予言。


    少年一身正裝,襯著身高腿長,有種野性的桀驁又散漫,像是一匹難以馴服的孤狼,正心不在焉的拿著一份文件,敲啊敲,直到看到了染白,江予言才噌的一下直接站了起來,恢複了平時的勁。


    “hello,對方負責人。”他閑適又矜貴的打招唿,正兒八經的模樣裝的挺像,主動伸出了手,那修長分明的手指在半空中,“很高興遇見你。”


    染白沒想到是江予言,更沒想到這種事情少年還有辦法,她冷漠的看了一眼少年伸出來的手,並沒有伸手去握,而是維持著那樣的筆直站姿,麵無表情:“恕我直言,我不太高興。”


    包廂中隻有江予言和染白兩個人。


    她以一種很輕緩很平靜的口吻問:“江予言你到底做什麽啊?”


    “看不出來嗎?”江予言的手還停留在半空中,他頓了一瞬間,然後很自然的收迴了手,一點也不顯得尷尬,那張俊顏銜著一如既往的笑意,慵懶懶的歪著頭,反問了一句,很理直氣壯又邪氣撩人:“我在追你。”


    江予言扔開了那一個文件,不緊不慢的走上前,逼近,“是我表現的還不夠,以至於你沒感受到?”


    少年直接來了一個壁咚,是極具少年感的幹淨帥氣,湧動著清冽氣息,將人按在了牆壁上,單手撐著牆,氣息劃過染白的耳,略微灼燙,連眸光仿佛也是燙的:“那這樣?你明白嗎。”


    染白一隻手扣住了少年一截白皙手腕,用力往旁邊一扯,將人反抵在旁邊的牆上。


    江予言沒什麽反抗,任由著染白為所欲為,甚至還在笑,在那一瞬間顯得有點乖,偏生本性很野,骨子裏怎麽也壓不住那種桀驁的勁兒。


    “你成天這樣有意思嗎。”染白音色偏冷:“我感覺挺沒意思的。”


    江予言垂眸盯著染白扣住他手腕的手,靜了一瞬間,唇角勾著的弧沒有變化,隻是低聲平靜問:“我追你,對你產生困擾了嗎。”


    其實並沒有什麽的。


    分寸江予言拿捏的很好。


    也不會讓染白感覺麻煩或者是煩人。


    但是為了盡快拒絕而沒有其他牽扯,所以染白說:“是。”


    江予言慢吞吞的噢了一聲,他眨了下眼,又用力眨了下眼,擠了擠有些酸澀的眼眶,旋即笑出了聲,顯得又撩又壞的寵:“那好吧,抱歉啊。”


    “可能是我心急了,我的錯。”江予言就著那樣的姿勢,傾身靠近染白,氣息若有若無的噴灑在女孩身上,近在咫尺,“但是更抱歉的是,我不會放棄。”


    染白頓了頓,她第一次感覺一件事情是那麽的難以解決,有一個人是那樣的難纏,也沒有什麽辦法來,但她隻需要永遠維持冷靜和理智,這就夠了。


    染白伸出手推開了江予言,鬆手,遠了一步。


    注意到女孩子的動作,少年壓了下唇角,笑意斂了幾分,是稍縱即逝的落寞,但是他很快調整了過來,並沒有在染白麵前流露出什麽負麵的情緒來,而是重新拿起了旁邊的文件。


    笑,坦坦蕩蕩:“不過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來談投資問題的。”


    這一句話。


    江予言說的是真的。


    這可以說是很巧。


    染白幽幽看了一眼少年,秉承著公事公辦的態度,是淡然而冰冷的程序感,坐在了旁邊拿出文件。


    江予言笑笑。


    兩個人之間談起了正事,這一談就是很長的時間。


    江予言看了一眼時間,抽空問染白:“你吃夜宵嗎?”


    染白言簡意賅的答:“不餓。”


    少年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讓人上了一小碟甜品,方便染白可以隨時吃。


    在談話接近尾聲的時候,江予言想了又想,白皙指尖屈起有一搭沒一搭的在桌麵上敲擊著,還是慢慢說道:“我兩天後去一趟蘇市。”


    江予言也在考慮自己這段時間來是不是逼得太緊了,是不是很容易給人一種厭煩又逆反的心理。


    所以在剛剛聽到染白的話的時候,江予言是真的聽到了心裏。


    他最近也開始在陸續接手江家的事情,蘇市那邊恰好有一些交接工作需要他親自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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