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輪外天色昏暗,海風唿嘯。


    郵輪內燈火輝煌,溫暖明亮。


    形成了鮮明而強烈的對比。


    這樣的天氣,並不會令人心安,反而有種說不出來的慌。


    郵輪中有廣播響了起來,在提醒乘客不要四處隨意走動,盡量迴到自己的房間。


    更令人不安。


    在半個小時過後,


    冷風唿嘯冷冽的刮過,掀起陣陣驚濤駭浪,一場暴風雨突如其來,毫無預兆的砸在海麵上。


    五六點鍾的天,被陰雲堆積籠罩,滲不出絲毫的光來。


    江予言就站在郵輪外,隨著劇烈的搖晃,他單手撐著白色欄杆,身形並未搖晃半分。


    因為站在外麵,衣服猝不及防的被雨水打濕。


    而就在這時,


    郵輪忽然狠狠撞擊到什麽,遭受到嚴重衝擊力,伴隨著大雨?發出了一聲巨響後劇烈的搖晃開來,船身開始細微的發生了傾斜的弧度……


    郵輪上的廣播響了起來,船員在盡可能的組織紀律。


    可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這樣的狀況和愈演愈烈的狂風海浪,引起了郵輪中無數乘客的尖叫,驚慌失措雜亂無章的跑步聲冰冷而沉重。


    江予言微微蹙眉,伸手拍了拍衣袖,神情平靜,步伐始終平穩,往裏走去。


    莫約隻有幾分鍾的時間,伴隨著那聲巨響後,風聲唿嘯,暴雨清冷,原本波瀾不能的海麵上掀起了驚濤駭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海浪來襲,一次又一次撲打在郵輪上的場景令人心驚肉跳。


    唿嘯而來的風浪在曆經五分鍾後竟然生生把船艙的玻璃拍碎!


    就那一瞬間,大量的海水爭先恐後的湧入,以毀天滅地之姿。


    呐喊聲,尖叫聲,求救聲,一切的一切混雜在一起。


    所有人都瘋了似的跑向救生筏的方向。


    隻有江予言的身形突然一頓,不知想到了什麽,原本漠然的神色也有了許些變化。


    隨後完全是毫不猶豫的直接快步跑向同救生筏相反的方向。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


    剛剛染白迴了房間。


    她在四樓。


    四周都是瘋狂往船頭跑向的人,畢竟誰都知道,救生筏的數量是有限的,不可能容納幾百人。


    隻有江予言一個穿梭在混亂的人群中,飛快跑向四樓的方向。


    少年眸色微沉,低低飆出一個靠字,用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染白房間門前,抬手用力敲了敲門。


    但願這家夥別在裏麵,而是已經跑了出去。


    但是江予言又擔心染白還在。


    在敲了幾下沒有得到任何迴應的時候,修長少年麵無表情,往後退了幾步,那張俊美精致的容顏沒什麽情緒的漠然,黑色長款風衣在剛剛被雨水打濕,滑落一滴晶瑩水珠,氣質鋒利而冷血。


    隨後——


    他竟然抬腿,一腳狠重踹開了門!


    染白聽到那麽一聲極其接近的巨響:“……”


    誰這時候過來踹門?有病。


    門板應聲而倒,江予言走進來,視線冰冷而沉鬱,看到了那個抵著床沿,單膝半靠在地麵的身影。


    他跑過去,俊顏微沉,單膝半跪在地麵上,能看得到女孩不正常的蒼白臉色以及細微發顫的肩胛骨起伏弧度。


    “鞠白。”江予言盯了兩秒,薄唇輕啟,叫了一聲,他發現他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平靜,也不知為什麽,聲線是極度不平穩的,“你帶藥了嗎?”


    染白才聞到幹淨的熟悉冷香時,就已經知道了是誰。


    江予言。


    是江予言。


    江予言為什麽要過來,


    染白昏沉的想,單手死死抵著床頭櫃,用力到指尖泛起了森冷的駭人的白,微微咬著牙,吐字:“風衣。”


    原主先天性的心髒病,隨時都會帶藥,防止意外情況。


    但是……


    就這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幾率,能直接讓她給撞上。


    身體的硬件問題和那顆心完全承受不了現在郵輪劇烈的搖晃和刺激。


    心跳的力道忽輕忽重,幾乎要炸掉。


    江予言在聽到染白的話之後,立刻起身去找女孩的風衣外套,險些撞上櫃子,反應到之後,又匆匆繞過,從風衣口袋中翻出來了那一瓶藥。


    在遞給染白的時候,少年指尖在顫,不受控製的顫。


    染白克製住意識昏沉的欲望,勉強吞咽下去,這才稍微好些。


    她指尖發軟,用不上任何力氣,側顏過分的削冷蒼白,借著窗戶看了一眼外麵黑沉沉的天色以及那狂風暴雨,眼瞳漆黑的可以將萬物吞噬。


    染白隻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平靜的啞聲催促:“江予言,你快走。”


    江予言聽到這句話,幾乎氣笑了。


    “我走,你呢?”


    “謝謝你來,你沒必要管我。”染白一如既往的平淡冰冷,手指按壓著床頭櫃試圖起身。


    江予言靜了一瞬間,怒極反笑,“我真謝謝你!”說完之後,他二話不說,雙手繞過女孩腿彎,一個利落的直接一個打橫將人抱了起來,將那一瓶藥也仔細收好,一聲冷笑:“今天爺還真管定了。”


    染白猝不及防被直接抱了起來,身體瞬間的失重和懸空感來襲,心髒跳動的力度愈發緩沉,她手指微微收攏,攥的越來越緊。


    連說話的聲音也很難找得到。


    但是她可以聽得到少年一聲又一聲的心跳,是距離她最近的位置。


    聲聲沉穩有力,隔著熾熱的溫度。


    血液仿佛在沸騰。


    那幹淨清冽的冷香鋪天蓋地的籠罩著,讓昏沉的意識難得清明了些。


    江予言抱緊了染白,往外走去,看著外麵的情況。


    盡可能的找到郵輪上安全的地方,不斷躲閃著侵襲的暴雨和海水。


    台風大作,暴雨洶湧,席卷了大海,那一艘郵輪在海麵上幾乎沉沉浮浮,支離破碎,傾斜的弧度越來越明顯,船頭不斷下沉,沉進冰冷的海底,船尾翹出了一個絕對的高度。


    郵輪中電路已斷,四周被台風海浪侵襲的一片破碎狼藉。


    僅有的救生筏早已在爭奪中被人占有,現在在船上的人,沒有任何的求生工具。


    隻能等待著救援。


    可沉船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幾乎郵輪的半個身子都陷入了海水中。


    壓抑的驚慌,窒息的絕望,死亡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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