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認可過瑾王府。


    她以前之所以留在這也隻不過是因為一個人,但是忽然在某一個瞬間,她發現一直想要的這個人,也不是那麽想要了。


    所以,


    她不會浪費時間和精力留在瑾王府再做一些沒有任何價值又無聊的事情。


    “你就這麽想離開?”墨離衍驟然收迴了長劍,步步逼近染白,“怎麽,在瑾王府,還委屈你了?”


    “不啊。”當初留在這裏是她自己的決定,所以她要承擔一切的結果,染白靜了少頃之後,緩緩說:“隻是繼續留在這裏的話,挺讓人煩的。”


    她的語氣直白明了,就這麽直接的告訴墨離衍。


    挺煩的。


    墨離衍的身形微微一僵,盯著染白,冷聲問:“是瑾王府讓你惡心了還是本王讓你惡心了?”


    染白對上那樣的目光,心底沒什麽感覺,輕而易舉的迴答,笑:“一樣。”


    “滾!現在就給本王滾出瑾王府,以後別再出現在本王麵前!”


    墨離衍長劍一轉,冰冷又惱怒,語氣冷戾的像是撲麵而來的冰雨,狠狠砸在麵前,沒有半分暖意存在。


    染白平靜的闡述著事實:“我一直認為,我和瑾王,也沒什麽可見的。”


    這樣的一句話,迴應的是墨離衍陰鬱薄涼的眸光,他低低嗬了一聲,嘲諷又諷刺,隨意將手中那一把長劍仍在了地麵上,發出尖銳又刺耳的聲響,在這樣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明顯。


    “但願你以後別求著來見本王。”


    這個人的身體是什麽情況,墨離衍比誰都要清楚。


    離開了瑾王府,


    她活不了。


    “瑾王這個願望,我倒是可以如嚐所願。”染白隱約彎了唇角,但那笑意是一貫的不打眼底,背脊線條孤傲又筆直。


    她當著墨離衍的麵,


    完全沒有任何猶豫或者停頓,一步步往瑾王府大門的方向走了過去。


    氣氛死寂壓抑如同白刃寸寸氤氳空氣,割在肌膚上宛若淩遲。


    謝錦書微微沉默了兩秒,轉而蹙眉看向另外一邊還打的難舍難分的兩個人,淡聲道:“謝九,走了。”


    “主子,就這麽讓他們離開?”清風不知何時出現在皇子身後,低聲問道。


    “你說她離了瑾王府,活得下去嗎?”墨離衍並不關心謝錦書的問題,眸光鎖定在那少女離開的方向,仿佛在穿透黑暗看著什麽人,明明攥手的動作發狠到連指尖都在發白,他的語氣卻很是平靜。


    清風愣了愣,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迴答。


    良久,


    年輕皇子才收迴了目光,眼底深處還殘留醞釀著涼薄的戾色,對清風說:“讓楚青與來瑾王府。”


    吩咐完之後,墨離衍神情淡淡的迴了主閣的方向。


    寢宮中沒有點燈,一盞燈也沒有點,室內的光線昏暗,唯有窗外漏進來的淡薄月色。


    墨離衍神情如常的關上門,單手撐著旁邊的桌麵,指尖在用力下壓出泛白的顏色,半張側顏籠罩在黑暗當中喜怒難辨,有月色躍至他眼眸中留下深深淺淺的繚亂光影。


    寢宮中很安靜,是沒有任何聲響的安靜。


    在靜了少頃之後,


    墨離衍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劇烈咳嗽了好幾聲,殷紅的血液順著他唇角蜿蜒而下,冰冷的黑曜石地板上出現了大片大片觸目驚心的鮮血!


    年輕瑾王閉了閉眼,長睫在輕微的顫,左手還死死按在桌麵上支撐著身形,最後單膝半跪在地麵上,低低的喘息兩聲,有種無人見得的狼狽,可那氣質卻依舊矜貴,在明明滅滅的月色中有種極致的冰冷的危險。


    墨離衍咳出了血,緩了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的睜開眼眸,眼底已經是沒什麽情緒的,仿佛剛剛吐血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五髒六腑近乎攪碎般的劇烈疼痛微微輕了些,墨離衍緩緩直起身來,神情冷淡又漠然的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又不受控製的想起了那個說走就走的家夥。


    他知道,


    他應該殺了她的。


    讓她就這麽走了,等同於留下了一個禍患。


    可是他竟然……


    下不去手。


    他擰了下眉,眼角眉梢都帶出了冷諷的意味,白皙冰涼的指尖擦過了自薄唇溢出來的血液,舌尖狠狠抵著上顎。


    最後還是不耐煩的推開寢宮的門,對守在外麵的初七命令了一句。


    “去調查泠白都去哪了,在暗處跟著她,把她的所有消息報告被本王。”


    初七:???


    墨離衍冷冷的說完,又抿了下薄唇,矜傲的補充道:“她每時每刻的消息都不能漏。另外,不準被她發現。”


    初七:???


    主子你之前不是說讓人永遠也不要來見你了嗎?怎麽現在人都走了還要知道人家的一切消息?


    雖然初七心底不懂,但是初七也不敢問,隻能硬著頭皮應了下來。


    恰好這時楚青與也過來了,他微微頷首:“大人。”隨後問道:“這是有什麽事情嗎?”


    墨離衍一言不發地走進寢宮。


    楚青與也知道有些話不方便在外說,就直接跟著墨離衍進去了,在心底琢磨著這大晚上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給本王看看,怎麽治。”墨離衍兀自在軟榻旁坐下,挺漫不經心的將手擱在了旁邊的桌麵上,玄紋衣袖鬆鬆散散的褪至到白皙腕骨上,露出一截線條漂亮精致的手腕。


    楚青與動作一僵,他還能聞得出來空氣中殘餘著的血腥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走上了前。


    在來之前他想過挺多種事情的,但是唯獨沒想過是墨離衍自己出了問題。


    準確來講,


    憑借著這個人的實力,楚青與幾乎是不相信墨離衍還能怎麽受傷的。


    楚青與收起心底雜亂無章的情緒,將醫藥箱發在了旁邊,指尖搭在了男人的脈搏上。


    好一會兒過去,楚青與沉默的收迴診脈的手,在一片安靜死寂的氣氛中緩聲說:“換一隻手,我再看看。”


    墨離衍也沒說話,挺漫不經心的將另外一隻手搭在桌麵上。


    楚青與一聲不吭的將指尖搭上去。


    莫約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楚青與一直在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亦或者是不知道怎麽說。


    他幾乎是強行忍住心中錯愕混亂又不可置信的情緒,看著那看起來文雅鬆散的靠在軟榻上的頎長身影,見年輕皇子的神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眉眼間也沒蘊含什麽情緒,一如既往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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