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君湛剛剛迴到丞相府,他長睫微垂,那一雙空澈的眼眸無欲無求,冷淡的像一灘死水。


    南離看到君湛的模樣,愣了半天,站在原地一口涼氣。


    “你,你怎麽了?”


    君湛慢條斯理的抬眸,瞥他一眼,不知想到什麽,指腹又發狠似的擦拭臉頰,語氣冷淡:“沒什麽。”


    南離:“……”


    沒什麽沒什麽,你搞的像是被人輕薄了一樣。


    “我還有事,別打擾我。”君湛眯著眸子,丟下這一句話,就徑直迴了主閣。


    南離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直勾勾的盯著已經消失的背影,喃喃自語:“太不可思議了吧。”


    他已經很少看到君湛這有些狼狽的模樣了……


    “準備沐浴。”君湛帶著銀色麵具,漫不經心的對著下人吩咐了一句。


    “是。”


    這屋子裏就隻剩下君湛一個人。


    夜色很深,殿內偌大,襯托著君湛一個人顯得越發冰冷。


    微薄的月光淡淡的揮灑在屋內,拖長了那映在屏風上的長長影子,在那低奢冰涼的房間中,那身影莫名透著幾分寂靜孤絕的意味。


    君湛就站在鏡子前,那鏡子倒映著男子一襲紅衣似魔。


    君湛漫不經心的嗬了一聲,倒是又幾分輕嘲意味的存在。


    他指尖按在銀色麵具上,那雙狹長的鳳目帶著幾分慵懶的冷意,眸色晦暗不明,深的像是沒有月色的夜。


    漫不經心的想著剛剛在偏殿發生的事情,君湛譏諷的勾了勾唇角。


    他一手按在桌麵上,指節用力到泛著白,勉強撐著身子。


    另一隻手卻按在心口。


    密密麻麻的疼,疼的要死掉了,就連唇色都泛白。就好像被硬生生撕出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灌著冷風,被針紮一樣。


    俊美妖孽的男子低著眸,長長的睫毛垂落,遮住了那雙黑眸,像一片死湖,毫無波瀾。


    就是這樣,


    有些事情一旦觸碰起來,就很容易想起那些不好的,厭棄的記憶。


    根本,放不下。


    他薄唇輕抿,勾出一個譏諷的笑,烈的像酒,帶著孤注一擲的冷漠和厭惡。


    自虐般的,狠狠按下心口。


    更疼了。


    疼了也好,早該習慣的。


    君湛漫不經心的想,緩緩抬眸,看著鏡中的自己,從容的笑,眸色卻是死寂的……


    他不開心,別人也別想開心。


    君湛微微摩挲指尖,神情淡然。


    -


    -


    翌日,


    清晨,


    染白不清楚每個有起床氣的帝王是如何起來上早朝的,但是她自己是麵無表情爬起來的。


    作為一個傀儡女帝,


    隻需要穿著鳳袍象征著的往丹陛之上那麽一做,再說這幾句官方的話。


    然後就聽著朝中大臣討論著那些小至雞毛蒜皮,大至國泰民安的堪稱催眠曲的舌戰。


    染白差點沒把自己聽睡著。


    眾群隻見那鳳椅上一襲鮮紅鳳袍加身的女皇陛下,散漫的靠在那裏,白皙手指支著額頭昏昏欲睡的模樣,身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的慵懶鬆倦。


    眾臣:“……”


    就算你是傀儡女帝,也請你裝的像一點啊,至於這麽不走心的嗎?!


    眾臣麵麵相覷,最後還是摸了摸鼻子,全當若無其事般繼續口水飛揚慷慨激昂的爭論著一件又一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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