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條流動的河!”


    初次看到這句話時,刺客心中湧出一股莫名的古怪感。不是這句話哪裏不對,也不是他理解不了這句話,而是說這句話的——人!


    區秀,那個如野貓般的女孩,這種話實在不像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可是,以刺客的了解,那個總是獨守一隅的女孩,是不屑將別人的功勞套在身上的。何況,僅僅是這一句話……


    拋開心中的古怪感,刺客是非常認同這句話的。若是能夠將流動的“河”改成風,就更好了。其實呢,僅是通過這句話,刺客就能夠理解區秀的意思,根本不需要再往下過多解釋。因為風有風向,河流有著河流的流向。他敏銳的察覺到了山林的異動,卻不曾判斷出異動衝擊的主要方向。何況,全身心投入到建城大業的他,已經沒有了精力兼顧其他。


    有時想想,還真是諷刺……畢竟當初起了建城的心思,還是因為察覺到了山林的異動,想要建立一個預警,一道防線。可是,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初衷,就已經被掩埋在各種瑣碎之下。


    “世界是條流動的河!”不僅提醒了他——不要忘記初衷,還為他打開了一扇門。如果世界是條流動的河,那麽這裏又是哪呢?


    ——源頭、中段,亦或是某個不起眼的旋渦?


    如果可以,刺客更希望這是一條獨立的潛流;如果運氣足夠好,刺客希望這裏是剛剛形成的,一條尚未被世界徹底吞沒、混淆的支流源頭。


    當然,他清楚這種奢望有多麽渺茫,也明白自己是多麽的貪心,才會升起產生這種妄念。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如風般的他,早就習慣了各種雜念像中飛絮般浮沉。人和人本就是不同的,他從不需要像大多數巡林武士那樣收束心念,摒棄那些所謂的負麵情緒,例如——喜、怒、哀、樂。


    盡管無數事例證明,這些負麵情緒隻會帶來各種不利的後果。就像傳言中,那個死於區秀手中的老家夥……許多人都說,他不該死在一個孩子手中,如果他能夠在那種情況下,依舊收束心念。


    可是,怎麽可能?


    至少,刺客認為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呢,與其努力完成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不如放飛自我,讓別人跟不上你的思緒。讓他們自以為看透了你,實際卻是一無所知。就像,此前商隊中那些接受邀請的巡林武士;就像,眼前這四位站沒站相,坐沒坐相的四大女賊……


    ……


    女人啊,是一種比他的思緒更加飄忽的存在。特別是擁有了雯華後,這種飄忽感更是與日俱增。


    “世界是條流動的河?”四大女賊一起眨著無辜而又單純的大眼睛,“給我們解釋、解釋唄?”


    “好啊,你不解釋是不?你不解釋,我們怎麽知道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不明白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我們還怎麽往下深入商議?”


    幸好,這種決策都屬於關門會議,隻有為數不多的人能夠參加。目前為止,也隻有他、雯家姐弟,還有眼前這四個難纏的女賊。像是新收服的區鷂等人,還沒資格參與。而這幾人中,還有一個純粹湊數的——雯靖。


    原本,按照區秀的意思,這種會議不需要讓四大女賊參與。可是,瞬間湧入的強盜實在太多了,不把這四位弄明白,後麵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目前,不是這四位有什麽多餘的想法,而是讓想要管控好手下那夥子土匪、強盜,不能總是強力鎮壓,還要安撫和講一些大道理。可是,指望四個土匪窩裏出來的女賊講道理,有些過於抬舉她們了。特別是,有些道理還弄擰了……


    沒辦法,就一起請過來了。這種事情,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不好不請。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就順理成章。再往後,不請都不行了……


    “想要理解,世界是條流動的河,先要理解世界有大。”雯華不願刺客與別的女人糾纏,所以主動開口了。


    “可惜的是,我也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所以也就無法明確的告訴你們。但我知道,這個世界非常、非常的大,大得遠超你的想像。


    沒見過外麵的世界,但我見過偶然間流入碎金城的某些貨物。量不大,非常稀少的那種……”


    說到這裏,雯華忽然陷入到迴憶當中,竟然開始失神。了解她的,自然知道她這是想家了,想念那個兒時的,還充滿快樂的家。不了解她的,則會以為這個該死的女人——又在吊人胃口。


    是的,又在。


    四大女賊與雯華,似乎正奔著閨密的無底深淵,一路狂奔。時常進行一些令她們其樂無窮的鬥智鬥勇,或是口蜜腹劍,或是忠肝義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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