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是什麽價格?通常來說,牛的價格是3-4兩,馬是牛的兩倍,一般不超過10兩銀。


    一百五十兩,是代步車和限量超跑的區別啊。


    她定定神,果不其然,謝玄英已經在東次間坐著?了?,表情?十分嚇人。


    程丹若寬慰:“想開點,家裏又不缺錢。”


    謝玄英冷冷道:“他沒帶幾兩銀子,以我的名義把?馬牽走了?。”


    程丹若:“我這就寫信給父親。”


    謝玄英:“?”


    “我們還未分家,四弟的開銷走公賬,有?什麽不對?”她故意道。


    謝玄英抿抿唇:“鬧到?父親那裏,必是要挨頓打。”


    就知道你舍不得,程丹若暗暗搖頭?,問:“你是覺得,左右是親弟弟,給了?也就給了??”


    “我知道不該縱容他,可他的婚事,畢竟和我……”謝玄英遲疑。


    程丹若明白了?:“你以為若不是你,這是門好親事,如今卻害四弟錯失了??”


    謝玄英點點頭?:“四弟手上沒有?什麽銀錢,他不像大?哥有?門路,也不似二哥有?父親補貼,我好歹有?陛下的恩賞,他隻?有?母親給的花用。而且男兒愛好馬,送他也未必不可。”


    說到?這裏,略微頓了?頓,定定看她,“你若不讚同,我們再議。”


    這下,輪到?程丹若踟躕了?。


    她和謝玄英的財政,目前在十分曖昧的階段:他有?自己的私房錢,曾經想交給她保管,但被?她拒絕了?。


    如今家中的開銷,基本都是走他的帳,她隻?管自己的嫁妝,置辦實驗器材,給晏鴻之打造暖椅,或者買豬、橘子做實驗,都是花她自己的錢。


    此外,謝玄英每月的俸祿都給了?她,她自己存一半當私房錢,另一半歸公。長寶暖的一千兩收益,她歸到?公中一起花。


    而謝玄英花錢,大?的開銷早就與她商量著?辦,但她通常不會幹涉。


    畢竟,長寶暖有?進項前,他花的都是自己婚前掙來的,她不願意多嘴。


    金錢的分離,其實意味著?彼此保持距離。可他們現在說分好像沒分,說沒分,好像又分了?。


    今天,她開口幹涉他對錢財的使用,事情?就會發生變化。


    第248章 管與教


    程丹若喝完半盞茶, 下定決心:“我覺得,不能這麽辦。”


    謝玄英緊皺的眉頭頓時舒展, 驚訝地看向她?。


    她?重複了遍:“這事, 不能這麽辦。”


    謝玄英立時問:“那你怎麽想?”


    “馬可以買,但作為交換,他?必須幫你做幾件事, 這是報酬, 不是賠禮——婚事是他?自己要鬧騰,同你有?什麽關係?當年?難道是你去找魏家說親事的嗎?”


    謝玄英以最?快的速度澄清:“沒有?的事。”


    “聽你的。”他?表態, 而後試探地問, “今後家中的賬……”


    程丹若猶豫了下:“我還沒想好, 不然?, 婚前的各算各, 婚後的放一起?”


    “你的嫁妝,自然?是你自己管。”謝玄英沒有?置評,隻提醒, “通常人家, 家裏的錢財,都是主母打理。”


    程丹若不信:“你父親好像……”


    謝玄英:“呃。”侯府的情況比較複雜, 柳氏管公中的開銷,家裏各地的收益也歸入公中,但他?知道, 父親別有?財路,具體多?少,柳氏和他?都不清楚。


    “家裏是家裏, 我們?是我們?。”他?說,“我沒有?什麽可瞞你的。”


    程丹若和他?商量:“不如這樣, 你的家底中,宅子、鋪子、田產,都歸到公中,現銀歸你隨意花銷,我不過問。我的嫁妝裏,你給我的海寧的田產,我也歸到公中,剩餘的歸我花用,你也不要過問。”


    謝玄英搖頭拒絕:“海寧的田是你的嫁妝,你好生收著,不要動。”


    婚前贈予,算個人財產也行?。她?猶豫地點頭,征詢道:“那就?先這樣?”


    “先這樣吧。”欲速則不達,謝玄英已經知足,丹娘願意過問錢財,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反正以後管著管著,就?順理成章了。


    “對了,就?算是這樣,每個月,你還是要分我一半的俸祿。”程丹若強調,“這點不能變。”


    謝玄英好奇:“這才多?少銀子,你有?何?用?”


    她?道:“一半歸到公中,一半當私房錢。”


    “這又是什麽緣故?”


    程丹若道:“一半的俸祿是我的工錢,但你我成親,我掙的錢,有?你一半,所以歸入公中。”


    她?有?兩個差事:長寶暖紡織局的負責人(司彩),謝氏集團子公司行?政總監(謝三?奶奶),拿兩份工錢,天?經地義。


    這就?不奢望古人能理解了。


    然?而,謝玄英瞧了她?一會兒,反問:“既然?成親了,誰掙的都有?一半,我本來就?該給你一半,為什麽又是工錢?”


    “啊。”程丹若猝不及防,被他?繞了進去,蹙眉思考,“是嗎?”


    她?鮮少有?這樣的時刻,謝玄英看了許久,方才握拳放到唇邊,假咳兩聲,遮住嘴角的弧度:“不提了,說說四弟的事。”


    程丹若迴?神,想了想,問道:“你若對四弟狠不下心,要不要我替你出?麵?”


    “不必。”謝玄英思路清晰,“家中的事,你全都推到我身上,給母親的迴?信也須說是我的意思,我們?骨肉兄弟,爭吵也就?一時,不可累你難做。”


    程丹若也是客氣一下,聞言欣然?道:“好極。”


    鼓勵他?,“既然?下定決心,便堅持到底。”


    謝玄英歎口氣,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次日。


    謝其蔚果然?過來見他?,問:“我的馬怎麽牽走?了?”


    “那是我的馬。”謝玄英不鹹不淡地說。


    謝其蔚笑了:“兄長不是有?冬夜雪了?那可是貢馬,還看得上我挑的?”


    “那匹是公馬,還未煽過,拿來配種也好。”謝玄英翻閱手邊公文,“有?什麽問題?”


    謝其蔚道:“這是我挑的馬。”


    謝玄英朝他?頓首:“眼光不錯。”


    “多?謝兄長。”謝其蔚扯扯嘴角,跟著道,“配完種能給我了吧?我明天?想騎出?去逛逛。”


    謝玄英頭也不抬地說:“借你騎兩日自是不成問題。”


    聽到這裏,謝其蔚再也沒忍住:“三?哥這是何?意?這馬不是我的嗎?”


    “你把銀子給我,就?是你的。”謝玄英平靜道,“四弟,你不會是想我把這馬送給你吧?”


    謝其蔚愕然?。


    他?從?前問這個三?哥要東西,沒有?要不到的,不解又憤怒:“你我親兄弟,竟如此計較?”


    “你已經大了,母親寫信來,讓我好生教你。”謝玄英正色道,“四弟,無功不受祿,我若無緣無故贈你好馬,母親怪罪下來可如何?是好?”


    孝道大過天?。


    無論謝其蔚對柳氏有?多?麽不滿,他?都絕無可能對生母口出?怨言,憋半天?說:“你說送我,母親怎麽可能怪罪?”


    提起此事,難免憤憤,“母親什麽時候怪過你?你可是她?的寶貝,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謝玄英抿住唇角,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他?永遠不知道,能夠活在母親的羽翼下,無憂無慮地長成,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沒有?宮廷的壓抑規矩,沒有?帝王的喜怒無常,沒有?戰戰兢兢的侍立。


    在宮裏,受了天?大的委屈,都不能哭、不能鬧、不能發脾氣,要微微笑。


    在這一刻,謝玄英很想起身,冷冷質問他?,你知道我為什麽會進宮嗎?你以為這是好事?


    當年?,謝皇後想要一個兒子,但皇帝不想要謝家做外戚。自謝皇後有?孕,兩人關係便降至冰點,榮安公主出?生後,皇帝才恢複對謝家的榮寵。


    母親帶他?進宮探望皇後,皇帝故意說,榮安雖然?沒有?親兄長,但表兄亦好,遂他?留在宮中,美其名曰陪伴公主,實則是告訴謝家,他?不會再給皇後一個兒子,但依舊會恩重謝家。


    少年?夫妻,抵不過帝王心思。


    謝皇後見到他?,就?想到今後再也沒有?生子的可能,能有?什麽好臉色?沒多?久,他?就?被送出?宮。


    他?也以為結束了。然?而,皇後的怨恨,很快為帝王所察,夫妻漸行?漸遠。


    父親又將他?送進宮中,代替繈褓中的榮安,去彌合帝後間?的裂痕。


    他?還未學會怎麽做一個兒子,就?要先學會做臣子。


    個中苦楚,個中委屈,謝玄英著實不想再提及。


    哪怕是對親弟弟。


    所以,他?什麽也沒有?說。


    一切都過去了。


    他?做出?這樣的犧牲,為的也就?是母親、兄弟、姊妹,能夠在侯府平安富貴。


    “總之,”他?深吸口氣,“你要馬,可以,幫我做幾件事。明日我要去……”


    話還沒有?說完,謝其蔚就?冷下臉:“三?哥,我可不是你的屬下,憑什麽聽你命令做事?馬不給就?算了,誰稀罕。”


    說罷,拂袖而走?。


    謝玄英的臉色頓時鐵青無比。


    --


    十月的下半截,程丹若就?一直在被謝其蔚刷新三?觀。


    她?接觸的年?輕男性有?限,陳知孝迂腐,王五平庸,曹四挺正常的,晏廣一心投身水利,總得來說,不算太糟糕。


    可謝其蔚向她?展示了,什麽叫勳貴子弟。


    他?在大街上縱馬,險些踏傷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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