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打算?”

    上一出鬧劇徹底終結在巡邏保安手中,付言風靈魂出竅的飄走了,白墨則留在了倪青公寓。

    俊雅的形象消了大半,落得狼藉又落魄。

    但如此糟糕的形象似乎並沒怎麽得到他的關注,隨意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又按了按嘴角的傷口,表現的十分坦然,拋出這個問題時的語氣都是平靜無波聽不出什麽情緒的。

    “我要有什麽打算?”倪青給他拿了雙氧水出來消毒。

    “不幫一把?”

    倪青坐到他對麵,笑了下:“還是不了,畢竟我也是個傷患。”

    剛才的拉扯中腳踝又不小心扭了下,傷上加傷,離痊愈遙遙無期。

    白墨拿了棉簽沾雙氧水往自己傷口塗,尖銳的刺痛讓他稍稍皺了眉,連帶勉強壓下去的煩躁又如火般的躥了上來。

    他略有些失態的將棉簽往垃圾桶一砸,抬頭看倪青。

    兩人視線對個正著。

    “聊聊你的想法?”白墨雙手交叉,食指輕點著手背開口。

    “比如說?”

    白墨:“對於現在這樣按部就班的生活還滿意嗎?”

    倪青點頭:“挺好的。”

    “那麽多一個人以後呢?你覺得是會比現在糟一點,還是覺得多點變化也好?”

    多出來的這個人是誰不用問,彼此心裏都明白。

    對於年輕人而言,一層不變的生活是殘酷的,人最忌缺乏激情。

    倪青摸了摸自己的膝蓋:“還是不要有變化了吧,知足常樂是不是?”

    白墨盯著倪青看不出情緒的側臉:“我也是這麽想的。”

    之後的話題就變得無關緊要了,聊了聊工作,又聊了聊倪德全。

    “對了,”白墨想到什麽,“昭雪下個月要結婚了,要不要一起去?”

    說起倪昭雪,倪青的感覺還是很複雜的,她對這個姑娘印象一直很好,但架不住兩人之間坑爹的身份,要說毫無顧忌的往來這是很難的一件事,要說不留情麵的拒絕倪青又有點做不到。

    這幾年倪昭雪也偶爾會過來,她跟倪青的見麵次數不多,可這並不影響她自來熟的天性。

    她把當年合夥挨揍的光榮事跡當做了一個近乎武俠故事般的存在,逢人就會樂道樂道,在她眼中,跟倪青

    和付言風的友情便是在那時候建立的,哪怕過後並沒有太多交集,一見麵也能立馬熱火上來。

    麵對一個熱情善良天真的姑娘,你的冰冷態度是很難維持的。

    “不去。”倪青說。

    “你要不去,她可能會親自來叫你。”

    倪青有點煩:“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我懶得去。”

    白墨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們複雜關係的人,這是個秘密,被掩蓋的很好,倪昭雪的家庭自然沒有分崩離析。

    不是倪青寬容,實在是時間太久,幼時的記憶是有限的,在長年累月中更是在逐步削弱,唯一存留的不過是不甘心,而這份不甘心並不足以支撐她去摧毀一個家庭。

    白墨說:“好,我不逼你,她要來找了,你自己解決。”

    沒多久白墨便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倪青繼續迴床上休息。

    白墨迴到車上,在電話中跟人談論完公事,坐著發了會呆,又轉手給另外的人去了一個電話。

    他按著還在隱隱作痛的嘴角說:“去幫我查個人,給他點事情做。”

    後麵好幾天倪青都沒再見到付言風。

    一個人的習慣真的很容易養成,最開始倪青開門的時候居然會下意識看地上了,空蕩蕩沒有按時出現的三餐,還能愣一下。

    愣完又覺得自己真是太賤了,臉色便又變得不太好。

    好在這個習慣還不深入,又一天後便沒再有什麽影響。

    倪青不是個能在家閑的住的人,無聊到快發黴時她又瘸著腿開始上班。

    單位員工個個都誇她不要命,倪青深以為然的點頭,表示自己是個好上司,嘻嘻哈哈的氛圍裏整個人的心態都會變得不一樣。

    而就像白墨說的,倪昭雪並不是那麽容易妥協的人,婚禮前一周的樣子,她出現在了倪青辦公室裏。

    典型的奉子成婚,頂著個足球大的肚子坐在辦公室沙發上。

    倪青也不好怠慢一個孕婦,給她倒了水,又端了吃的,伺候的簡直跟祖宗似的。

    “別別別,你別對我這麽好,我怕!”連倪昭雪自己都受寵若驚了,看習慣了對方的愛答不理,突然變得這麽體貼讓人感覺瘮得慌。

    倪青坐迴到辦公桌後:“之前不是在保胎嗎?要在我這滑個胎豈不是罪過了。”

    “姐姐,說點好的。”

    倪青

    看了她一眼,倪昭雪正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倪青低頭繼續看前兩天的生產報表,邊說:“要沒別的事就趕緊迴去,這邊人多,環境也不好,影響身體。”

    話說的很好聽,可惜並沒有產生什麽效果。

    倪昭雪這些年隻長了歲數,沒怎麽長腦子,粘人的天性沒怎麽改。

    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荒唐,是不是人性就是這麽的賤,越不待見她,就越是往上湊。

    又或者真的是血緣關係,所以才讓倪昭雪有這麽渴望親近她的欲、望。

    這些答案倪青無從得知,她隻知道她有自己的堅持,並且一般都不會動搖。

    隻是她低估了倪昭雪的堅持,居然連著守株待兔了三天。

    倪青簡直服了。

    “你小姐妹不是很多嗎?幹嘛非得拉著我?”倪青不可思議的看著她。

    倪昭雪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肚子,笑的跟二傻似的說:“那怎麽能比,我們是過命的交情。”

    鬼的過命啊!

    倪青都無語了,但看著這麽一個陶瓷樣脆弱的孕婦,她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從車間上來,推開辦公室門,看到倪昭雪站在窗口給那幾盆不知道渴了多久的盆栽澆水,外麵的日過落在她身上,或許是成為了母親的問題,從倪青站的角度看過去,給這人平添了幾分母性。

    “迴來啦!”倪昭雪轉頭笑著看她,一手的水壺還在嘩啦啦的出水,“這幾盆葉子都黃了,你平時都沒管嗎?”

    不等倪青迴話,她又拖過另外一盆,說:“放心,我給你弄活了,辦公室裏養點綠色植物還是蠻好的,淨化空氣,改善心情。”

    “別弄了,免得磕到碰到什麽。”

    “怕什麽,我這麽努力還不是為了把它們老媽帶迴家一趟嗎?”她啪啪啪的給水壺加壓,語氣是漫不經心的。

    倪青放了文件,目光掃過她的側臉,隱約還是能看到點委屈的。

    都說孕婦情緒起伏大,這幾天能這麽被她折騰也是不容易。

    不知道是因為想到這個,還是說當下站在光照下的倪昭雪太過溫暖,倪青鬼使神差的鬆了口。

    “知道了。”她無奈的說。

    這一決定不單讓倪昭雪興奮,連帶倪德全都開心的跟朵花似的。

    他說:“你們畢竟是兩姐妹。”

    後來顧忌到倪青難看的臉色,最終沒敢多說什麽。

    但隻要倪青能去,都是給他們的最大寬慰。

    很多年後的現在,倪青又踏上了那片故土。

    這裏有屬於他們的很多迴憶,迴憶變得不再清晰,但每一次唿吸裏隱約熟悉的味道依舊令人惆悵的不行。

    是人都會懷念,倪青也一樣,尤其在年長以後。

    迴來的第一天她去看了唐湘音,然後碰到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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