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難辦。


    野尻正川不相信李雲龍的身份,在他心中李雲龍就是一個假冒偽劣產品,根本不拿正眼瞧一下,光顧著吃了。


    就好比你鬥地主丟出了四個二帶兩王,本想震一震某些人,結果成了臭狗屎,人家牙根不搭理。


    李雲龍看著依舊在大吃特吃的野尻正川,心中泛起了無限感慨,他突然有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覺。


    都說野尻正川是個沒腦子的吃貨。


    合著還真有幾分白癡的味道。


    進來這麽一會工夫,光看著野尻正川吃了,一連串吃了好幾套驢肉火燒。


    你是豬嘛。


    等等。


    還有這個黑騰歸三。


    聽聞安丘一、二把手小鬼子不合。


    這麽一看。


    還真是不合。


    野尻正川這個混蛋拐彎抹角的硬生生給黑騰歸三頭上扣著屎盆子。


    將相不合對自己有利。


    “嘿嘿嘿。”咧嘴笑了笑的李雲龍,微微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一把抓住了野尻正川正欲伸向紅燒驢尾的右爪子。


    牽牛要牽鼻子。


    懟人要對弱點。


    野尻正川不是一個吃貨嘛,我就從這個吃屎上麵入手。


    錯錯錯。


    是吃食。


    不是吃屎。


    果不其然。


    還真是對症下藥。


    見李雲龍用手捏住了自己伸向紅燒驢尾的右爪子,野尻正川就是在傻,也曉得事情有些不對頭了。


    這尼瑪是不讓自己吃飯啊。


    這是要跟自己搶吃食啊。


    李雲龍和吃食之間誰大?


    在野尻正川眼中,後者的分量更大一點。


    臉色猛地一沉,空著的左手狠狠的一拍桌子,朝著李雲龍很是不客氣的嚷嚷了一嗓子,“八嘎呀路,氣逆褲衩拉瓦稀釋的要,拉塌滾地突米油瓦稀第寺嘎。”


    “李團長,野尻正川老鬼子讓你趕緊鬆開他的右手,不要打擾他吃飯,否則對你不客氣,大嘴巴子抽您,敢動他的紅燒驢尾,您活的不耐煩了,他要將你大卸八塊。”


    李雲龍抓著野尻正川的右手加大了力氣,好似一隻暴怒的鐵鉗一般,狠狠的勒在了野尻正川的右爪子上麵。


    猛然吃痛之下,野尻正川不由得的慘叫了一聲出來,嘴裏不斷冒出八嘎呀路之類的日本話,人也從凳子上彈站了起來,目光兇橫的瞪著李雲龍。


    “李團長,野尻正川老鬼子要砍掉你的腦袋。”


    根本不用夏翻譯轉述這句話,李雲龍等人便全都曉得了野尻正川的意思。


    沒看到野尻正川一副想要拔刀的態勢。


    隻不過沒有拔成而已。


    刀都沒有。


    亮個毛的刀,無非就是裝腔作勢裝裝樣子而已。


    “砍我們團長的腦子,我和尚先要了他的狗命。”杵在李雲龍身後的和尚,從腰間抽出了兩隻雖舊但卻油光光的駁殼槍,一手一槍的指向了野尻正川。


    駁殼槍後麵的機頭已經張開。


    隻要和尚輕輕扣動一下駁殼槍的扳機,頂在槍膛上麵的子彈便會唿嘯而出,帶著無數中國人民強烈的仇恨射向野尻正川,將其腦袋如夏天熟透的西瓜一般,打的爆裂開來。


    黑洞洞的槍口,配上和尚那張蕭殺的臉頰,令雅間內的氣氛頓時為之一變。


    野尻正川就是再傻,在蠢不拉幾,也知道自己處境不怎麽對頭。


    對麵的人,不可能是黑騰歸三派來給他下馬威的人。


    也就是說。


    野尻正川相信了剛才夏翻譯跟他說的那些話。


    是李雲龍。


    “你的李雲龍的幹活?”


    賈貴等人此時一個個的變成了懵逼。


    好家夥。


    李雲龍真是牛叉。


    愣是將不懂中國話的野尻正川給嚇的飆出了不怎麽順口的國語。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鄙人獨立團團長李雲龍。”


    “…%¥#@&*”


    “他問您來安丘幹什麽?”


    “沒什麽事情,就是打個招唿,歡迎━(*`?′*)ノ亻!野尻大佐隨時帶人來圍剿我們,我們現如今又擴編了兩個營,正缺少裝備。”


    賈貴心神大亂,獨立團可是標準的三營兩連製,旗下共有一營、二營、三營及特務連和警衛連。


    前幾天他從黑騰歸三那裏探知,李雲龍獨立團現如今的編製是六營三連製編製。一營、二營、三營及特務連和警衛連不提,李雲龍在其原基礎上增加了新一營、新二營、新三營和一個騎兵連,連長叫做孫德勝。


    合著他們的情報搞錯了。


    李雲龍不是六營三連製編製,而是八營三連製編製。


    夏學禮心情也極其不好受,沒人曉得他現在的那種煎熬。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就是形容此時的夏學禮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說了得罪人,不說還得罪人,反正就是受夾板氣的料。


    約三四秒的時間,夏學禮心中就有了主意。


    他是翻譯官沒錯。


    可是有些話他就是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


    反正在場的這些人當中,隻有他夏學禮一個人即懂得日本話,又懂得中國話,怎麽說,怎麽翻譯,全憑夏學禮手段。


    取長補短,看人下菜碟。


    夏學禮將李雲龍的話半真半假的翻譯給了野尻正川,前麵的那些話一個字沒漏,後麵的那些話他一個字沒說。


    同樣的。


    野尻正川的某些話語,夏學禮也采取了相同的辦法,撿那種雙方都喜歡聽得話語往出說,惹雙方不高興的那些言語夏學禮一個字都不說。


    在夏學禮的拚命努力下,敵我雙方本次會晤取得了圓滿的成功。


    野尻正川滿意。


    李雲龍高興。


    “團長,你真信那個狗翻譯的那些話,俺和尚都不信。”出了安丘的和尚,看著走在前麵的李雲龍,不滿的詢問了一聲。


    他實在不明白,自己都能看明白的事情,比他見多識廣的團長,卻偏偏選擇了相信。


    “信不信並不是最最主要的事情,最最主要的事情,是咱們這一次安丘之行,取得了圓滿,我想知道的情況也已經知道。”


    “俺不懂。”‘


    “和尚,你要是懂了,你就不是團長的警衛員了。”


    “段鵬,信不信俺揍你?”


    “我還真不信了?”段鵬擺了一個架勢。


    “別鬧了,和尚,咱老李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準備好了,驢肉火燒我拿了,酒也揣了兩瓶,其他菜也裝了,保證趙政委不找團長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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