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陸文曜便托她的“福”,收獲了半天的假,還有一份五百字的檢查。


    丁書涵睜眼緩了會兒後,才低頭看向四周。


    那陸文曜在自己床邊不遠處的高板凳上坐著,一如之前端正的坐姿。


    兩人四目相對,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眼神裏沒有太多不同的情緒。


    下一秒,他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起身喊來了軍醫。


    軍醫走過來看了眼她的臉色,用聽診器診查完後,又問了丁書涵幾個問題,確定她身體無礙。


    然後扭過頭看向陸文曜,“身體沒事,隻是吃得少,缺覺。”


    雖然這軍醫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但是說這話卻偏偏特意看向陸文曜。


    那“缺覺”二字盡顯不能多說隻能意會的曖昧。


    陸文曜明明什麽都沒做過,但是眼神卻閃躲著對方沒有情緒但堅定的雙眼,耳朵更是熱得嚇人。


    他如此這般模樣,倒像是坐實了對方提都沒有提的“沒有節製”。


    在病床上坐起的丁書涵雖然才見到這軍醫,但是幾句話便意識到他那張表情平淡無奇的臉下藏著各種心思。


    除了問診時的正經外,那話總帶著說不出的意有所指。


    而這純情正直的陸文曜便是這“受害者”,被對方一句話模棱兩可卻又浮想聯翩的調笑漲紅了臉。


    那軍醫看到他如自己所料這般,心滿意足地又迴頭看向在病床上的丁書涵。


    看向她的時候,眼神一滯。


    那在病床上坐著長得嬌滴滴的小姑娘,別說羞答答了,一丁點兒害羞的神情都沒有。


    反而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一點也不怵,甚至還有一絲琢磨不清的笑意。


    如此這般倒讓這個軍醫忍不住先移開眼神,看到了陸文曜手裏的飯盒,不僅給他,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等了這麽久,打好的飯菜都涼了,快去食堂找地方熱一熱,讓你媳婦吃完後送迴家好好休息。”


    麵紅耳赤的陸文曜聽到能離開這衛生所如釋重負,像腳底抹油一般快步離開。


    但是路過軍醫身旁時,忍不住更快了些步子,就怕他又說出些什麽羞人的話來。


    剛剛對方吃完飯迴來見丁書涵還沒醒,又檢查了一遍。


    對方說完沒事後,不知為何突然麵色凝重很是認真地看向自己,嚇了他好大一跳。


    可最後卻隻說出句,“你沒趁我不在的時候,幹什麽壞事吧。”


    說完,這稍微有些年紀戴著副圓形後鏡片眼鏡的軍醫反複上下打量著他,一副嚴審的意思。


    陸文曜明明什麽都沒做,臉卻騰得一下跟煮開了一般。


    軍醫看他這般,語氣依舊沒有太多的情緒,“無礙,你們夫妻合法又年輕。”


    明明滿是調侃的話語,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調笑和調侃語氣。


    對方說完就轉身迴到自己的問診桌前,也堵住了陸文曜解釋的機會。


    “少說話,要不然影響病人休息。”說得這般義正嚴辭,要不是經曆剛剛那番調笑,陸文曜差點兒就信了。


    但心裏想了半天,如何解釋都是越描越黑最終才作罷。


    隻覺得這軍醫像那狡猾的狐狸挖好了各種與語言陷阱等著自己往裏麵跳。


    軍醫看著陸文曜這般落荒而逃的身影,又多瞧了眼病床上的丁書涵,才走迴自己的位置。


    心裏卻泛著嘀咕,難不成這如狼似虎的是這小身板的小姑娘?


    要不然這年輕小夥兒剛剛怎麽臉紅得跟個小媳婦似的!


    *


    待陸文曜熱好飯迴到衛生室,丁書涵已經基本上恢複了往日的精神頭兒。


    她那雙杏眼裏是那無從理解的興致衝衝,見到他第一個問題便是,“是你抱我來這兒的吧?我當時暈倒的樣子好不好看?”


    丁書涵剛剛等他去熱飯迴來的間隙裏,仔細迴想了一下上午自己暈倒後昏迷前的畫麵,具體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倒下後有人尖叫、有人喊“吐血”。


    迴想起來便覺得當時場麵肯定很是混亂,大概禮堂在場的人都看到自己暈倒了。


    丁書涵想都不用想,就敢肯定有人要說自己是那小姐身子嬌氣、吃不了苦。


    雖然都說不能以貌取人,但其實人就是那最典型的視覺動物。


    既然暈倒的事實不能改變了,那在幾百人目睹的暈倒得好不好看她還是可以在乎一下的。


    陸文曜聽到她這無關痛癢的問題,嘴角忍不住抽搐,都暈倒了還不想著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還在想自己剛剛暈倒的樣子好不好看?


    見對方沒有迴答自己,丁書涵不打算放過他,依舊催促著,“有沒有那香消玉殞的意思?”


    聽剛剛軍醫的意思就是那低血糖暈倒了,醫生的表情還有讓他去熱飯,就說明那吐血並不嚴重。


    她不喜歡自己嚇自己,沒病也嚇出病來了,大概就是空氣幹燥,唿吸道輕微出血並無大礙。


    陸文曜當時隻覺得她暈倒了,心焦得很,哪裏有時間欣賞她暈倒後的病美人模樣。


    他本想用沉默代替自己的迴答,卻不想坐在靠近衛生室門口處的軍醫卻開了口。


    “你問他也沒用,他剛剛急得顧不上看。”


    自己不出聲隔著個屏風看不到,這小夫妻還真當自己不在,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


    一聽這話,丁書涵那雙杏眼立馬看向了他,眼底帶著看破他心思的打趣笑意。


    陸文曜:……


    他如何都沒有料到這軍醫會揭自己的底,他自己雖然明白自己當時為何那般緊張,但不自在和羞澀還是爬上了他俊秀的臉。


    “咳、咳,大夫都開口了,你不如問問看有什麽要注意的。”


    試圖轉移話題。


    丁書涵才不吃這一套,“剛剛你不在的時候我已經問過了,所以……到底好不好看?”


    她本來也沒有特別執著於想要知道答案,但是現在看他這副模樣,卻想從對方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迴答。


    軍醫聽了她這話挑了挑眉,能當著自己麵睜著眼睛說瞎話,臉不紅心不跳的,也不怕自己出言拆了她的台。


    怪不得,這小夥子招架不住。


    陸文曜看她這再三詢問的架勢,也有些遲疑了,難不成自己的迴答對她這麽重要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今天暈倒,還是其他什麽,他看著對方期待的眼神,心不自覺地軟了下來。


    他微抿下唇、輕舔唇尖許久,最後發出一個磕磕巴巴的鼻音。


    “嗯。”


    局促又音弱,難掩得不好意思。


    隔著一扇屏風的軍醫雖看不到此時陸文曜的臉,但是僅憑這一聲鼻音忍不住無奈地搖搖頭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都說什麽烈女怕纏郎,這八尺男兒也不例外。


    丁書涵也沒有料到他竟然真的正麵迴應了自己剛剛的問題,先是一愣,看著對方躲避自己眼神的深邃眉眼,才反應過來。


    她興致又高了些,進一步追問道:“嗯?我剛剛沒聽清,你在說一遍!”


    語氣多少有些恃寵而驕、得寸進尺的意思,一雙圓潤的杏眼更是盛滿了發亮的期待看著他。


    對方明亮又滾燙的視線,燙得他發熱。


    陸文曜剛剛那聲“嗯”幾乎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不可能再迴應一次。


    他隻能迴避這對方的時間,趕緊轉移話題,“快、快吃點東西吧,要不然又涼了。”


    第36章 [vip]


    說著陸文曜便打開了自己手裏還溫熱的鋁製飯盒。


    飯盒第一層裏躺著一塊紅糖發糕、一份清炒土豆絲、一些鹹菜, 還有不知道什麽的綠色長條蔬菜炒雞蛋。


    飯盒下一麵一層還有似粥又像麵團的明黃色半凝固液體。


    紅糖發糕的棕褐色顏色很淡,幾乎像是白色的發糕上刷了一層紅糖水,明顯沒有放多少紅糖。


    丁書涵本來還處於窮追不舍的趣味中, 但看到這飯盒裏的飯菜。


    表情瞬間凝固, 看看飯菜又看看麵前臉上濃烈血色已經消退、表情有些嚴肅的男人。


    “這些我必須要吃嗎?”


    話語間很是勉強。


    這食堂的大鍋菜本就是沒有什麽美味可言,主要就是為了填飽肚子, 肚子裏有些油水、身體有充足的鹽分好下地幹過。


    現在再這樣又迴鍋熱了一遍, 倒真像那剩菜剩飯,一點賣相都沒有。


    丁書涵實在不知從何下口。


    陸文曜自然知道她嘴刁、挑剔,但是她現在的身體還有這營部食堂的條件容不得她挑剔。


    食堂也不是沒有那色澤比這誘人些的肉菜, 但他記得她不喜歡葷腥,而食堂的怪味涼麵看起來是合她口味的, 可是那油辣子和陳醋不僅味道刺激,對腸胃也太刺激, 不適合她這麽長時間沒有進食的腸胃。


    低血糖還好說,要吃出個腸胃炎可就不好了。


    所以才選了些清淡好入口的飯菜。


    陸文曜感受到對方瞧向自己可憐兮兮的目光, 避開了她的目光,狠了狠心。


    “嗯。”


    丁書涵垂下了眼眸、嘟了嘟恢複些許血色的嘴唇, 喪氣勁兒一下子就掛在了臉上。


    這飯菜她實在不想放到嘴裏,哪怕是剛煮出來的清湯細麵條,也比這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好些。


    不過她也沒有和對麵的男人僵持, 她也確實是需要吃些東西, 便拿起了那她勉強能接受的紅糖發糕。


    用嘴唇抿了一小口,放在口腔裏遲遲沒有動作。


    她本以為那紅糖發糕隻是紅糖放得少,卻不想這發糕竟然用得不是純白麵, 粗糲的口感和其他粗糧的味道在她嘴裏混合著,味道很是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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