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青正查看間,忽的發現天傷星魔光乍現,頃刻間扶搖直上,凝成了自身魔魂法相。


    武鬆雖為天罡星數,但他進入夢界較晚,先是參悟法門,再開始修煉。


    一直以來雖然進步神速,但卻還未將魔魂煉作法相。


    此時突然出現這種變故,這讓他有些好奇。


    靈青通過夢界烙印看去,發現他正一刀將一個袒胸露乳的婦人胸脯割開,取出心肝五髒供養在一張靈桌上。


    那靈桌上供的正是武大郎的牌位。


    武鬆又一刀將那婦人的頭割下,用被子包了,將刀擦了擦,收在鞘中。


    衝著屋裏些幾人道:“有勞高鄰,甚是休怪。


    且請眾位樓上少坐,待武二便來。”


    隨後讓兩個隨從將屋裏的幾人請至樓上,自己則提著人頭、腰刀便出了門。


    “原來已經到了這時候了麽?”靈青看著眼前的景象喃喃道。


    看了一遍他才發現,武鬆早已從滄州柴進府上迴鄉了。


    去年時,靈青將他勾入夢界之中,與他講授魔氣之道。


    他在平日裏鍛煉拳腳功夫時,發現會不時的閃過一些奇思妙想後,便也顧不得在柴進莊上受氣了。


    隻是想著借著莊上免費的吃食修煉功夫。


    不知不覺的,匆匆到了九月份。


    宋江因殺了閻婆惜,而和宋清兄弟二人逃到柴進莊上。


    正遇著了打算迴鄉的武鬆。


    武鬆因仰慕宋江之名,又在柴進莊上留了一段時間。


    宋江見武鬆生的一表人才,又十分敬仰自己,心中也十分歡喜。


    給他做了身新衣服,每日裏帶挈他一處飲酒相陪。


    可謂親厚有加,就連自家親兄弟宋清都比不得。


    同時也言傳身教之下,令他改了之前吃酒鬧事的性子,教會了他如何的接人待物。


    令得武鬆確實對宋江大為感恩。


    一直過了十餘日,武鬆想念在家的哥哥,便依依不舍的拜別了宋江要迴老家。


    宋江對於武鬆也十分不舍,送了又送,一直鬆了十裏遠,才在一處酒館與他拜別了。


    武鬆感念他情深,拜做了義兄。


    拜別宋江之後,武鬆一路往清河縣趕去。


    在路過陽穀縣時,醉酒打死了一頭吃人的虎妖,被縣令賞賜千貫銅錢。


    此時一兩銀子合兩貫銅錢,這千貫也就相當於四五百兩銀子了。


    武鬆平日裏生活貧苦,哪裏見過這許多的銀子?


    若是放在往常,怕不是當場就樂開了花。


    但自從見了宋江的手段之後,他才名為何為仗義、何為義氣。


    宋江哥哥又是如何令得及時雨的大名,廣為流傳的。


    他耳濡目染的也學了三分。


    當下他將所有賞銀分給了,那些被逼前去獵虎的獵戶。


    陽穀縣令見他如此義氣,便請他做了縣裏的步兵都頭。


    這職位與朱仝、雷橫也是一般了。


    都頭雖為吏,但到底也是端了公家的飯碗,手底下管著少則數十號、多則百餘號人呢。


    此時的武鬆剛打了虎妖揚了威名,又被縣令恩寵賞賜了鐵飯碗,可謂是春風得意。


    也正是此時,又見到了從清河縣搬到陽穀縣的嫡親哥哥武大郎。


    兩人自小沒了爹娘,是武大郎又當爹又當媽的將他拉扯大。


    他當初就是醉酒打傷了人,然後丟下哥哥一個人跑了,自此心中一直過意不去。


    今日見了自然十分親近。


    隻是偏偏天不教好人活命,武大郎取了個貌美如花的娘子,卻也是個風流孽種。


    先是勾引他不成,又與縣裏的西門慶西門大官人私通,暗中害死了武大郎。


    當時的武鬆並不在縣裏,而是來東京城為縣令送禮來了。


    他來東京時,全國上下正在為神霄派立教做下普天大醮的科儀。


    靈青當時也在法壇上用心,因此也沒有在意。


    如今大教已立,作罷了科儀,解了法壇,他又同眾人論道修煉了幾日。


    也就這幾日的功夫,武鬆已經迴到了陽穀縣。


    發現自家兄長慘死,便想著為亡兄報仇。


    他此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喝了酒就要撒瘋的莽漢了。


    有了宋江的言傳身教和這些時日在官衙中的曆練,使得他辦事精細了許多。


    他先是弄清了原委,搜集了證據,一紙狀書告到了衙門。


    然縣太爺收了奸夫西門慶的銀子,將他推諉了事。


    這一刻,讓武鬆清楚地認識了,什麽才是自己的依仗。


    不是官身,不是交情,不是人情世故,而是那一身能赤手空拳打死虎妖的武力。


    見報官無門後,他決定用自己的方法來報仇。


    於是他請來了街坊四鄰作見證,一刀將淫婦殺了,剖了心肝祭奠了亡兄。


    又拎著人頭到了獅子樓中鬥殺了奸夫西門慶。


    然後帶著證據和人頭,鎖了做淫媒的王婆到官衙自首。


    而靈青感應到的便是他自知報官無門,想要報仇便隻得依靠自己時。


    見王法不彰,正義不存,突破了世俗束縛。


    產生了我自己來為自己主持公道的想法,勾動了他體內的魔星。


    令得魔星震動,大量的魔氣噴湧而出,頃刻間助他凝實了魔相。


    靈青看去,便能見著一頭狀如虎,毛長二尺,人麵,虎足,豬口牙,尾長一丈八尺,睥睨天下的檮杌之相。


    在武鬆體內嘯傲雲巔。


    第六百七十四章 武鬆入劫


    見木已成舟,縣令一來愛惜武鬆是個義氣烈漢,二來也是貪圖西門慶的財產。


    便將罪責都歸在西門慶身上,好謀奪了他的財產。


    又抬高武鬆,將他從輕發落,好給這件案子做注腳、定性。


    遞交的公文也避重就輕。


    而東平府府尹也哀憐武鬆,又收了縣令的供奉,依樣從輕發落。


    又使人到刑部求情,最後刑部判詞,發配孟州牢城營。


    這些時日,靈青就這麽看著,並沒有插手此事。


    以如今神霄派如日中天的狀態,以他在神霄派的地位。


    他若是插手,免了武鬆死罪還算是小。


    若是給他個官身,那殺人也可說成是執法,而不是犯罪。


    由此也可見何謂官字兩張嘴,如何說如何是。


    不過武鬆身上的魔氣乃是前世染下的罪業,就算今日不遭難,日後也難逃。


    終歸還是要曆經一番劫難,洗刷幹淨了才好。


    況且,塵世的官職值得幾個錢?


    百年之後黃土一抔,還要經曆無盡的輪迴,永生永世渾渾噩噩,不知要遭受多少罪孽。


    哪及得度得劫難,蛻去魔身,重迴天界來的自在?


    不說靈青這邊暗中看著,另一邊,那杭州六和寺內,也有一個和尚密切關注著。


    這和尚正是六和寺的住持,大惠禪師。


    忽的,他那禪房之內一道金光閃過,顯出智真長老的身形來。


    “師兄不在山上念經,如何又有空來老衲這裏了?”大慧禪師看著他道。


    這些時日智真長老也不去找靈青了,反倒是常常到這六和寺來。


    “前番老衲度化的天孤星,被那位靈真人暗中養了一分道性,生出個道首法相來。


    今番這天傷星要去孟州,定要經過那十字坡,不知師兄要如何令天傷星過得此劫?”智真問道。


    “說來這些時日道門倒是做的好大事。”大慧禪師聞言歎息了一聲道。


    “請得當今天子做了一教之主,令天下大興宮觀。


    我這六和寺差點也被征做了萬壽宮,寺中上下也差點被勒令續了頭發充作道人。


    若不是老衲與本地的縣官還算熟識,隻怕難逃此難。”


    “誰說不是,也虧得我那文殊院立得時間長了,又有了幾分情麵在,否則恐也將不保。”智真長老聞言,也歎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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