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林間裏麵都是沙沙的聲音。


    郭楓此刻不敢輕舉妄動,他靈敏的雙耳在傾聽著周圍的聲響,經過短暫的交手,他知道突然出現的男人,是個非常棘手的存在。


    此刻,野草叢生,藤蔓荊棘爬滿外牆的木屋內衝出五六個人,這些人一個個江湖味很濃,而且他們衣著打扮都風塵仆仆。


    李阡陌明顯有點緊張,她的右手不自覺的就揪著畢冉的後衣邊緣。


    “兄弟,你也是天地會的?”


    謝姓男子,雙手握著已經斷掉的黑木棒,試探性的問道。


    “天地會?”


    “不,我隻是個獵人兼並一個被獵的獵物而已。”


    暴食用耐人尋味的語氣說著讓對方覺得耐人尋味的話。


    “哈?”


    “莫名其妙!”


    謝姓男子覺得對方說話,驢頭不對馬嘴的,但短暫交手之後,感覺對方可能武藝在自己之上,因此不敢輕舉妄動,還是以江湖人的習慣,暫時探一探對方的底細。


    “兄弟,見你功夫了得,不如交個朋友吧!”


    “在下謝四易,未指教?”


    謝四易將手上的斷棍丟掉,抱拳道。


    暴食被李阡陌揪著衣服,感覺有些別扭,不過也做聲,而是把這股別扭的感覺全都丟到對方身上。


    “誒,別叫兄弟,我可不認識你。”


    “而且,你聽說過那個獵人會和自己的獵物交朋友的?”


    暴食的話讓對方臉色大變,謝四易黑著臉道:“那就是給臉不要臉咯?”


    暴食也是個強脾氣,細聲嘟囔了幾句:“又得殺人了!”


    李阡陌恰好聽到暴食嘟囔的話,瞬間兩眼瞪大,詫異的看著畢冉。


    郭楓反握手裏的劍,側著頭說道:“如此咄咄逼人,你一個過路的人,還是少點多管閑事吧,縱然你武藝再高,也不可能在我們手裏全身而退的。”


    暴食伸手壓了壓頭頂的鬥笠,他的束發抬高,鬥笠戴不穩,因此時不時的需要壓一下。


    “不用你們給臉。”


    “老實跟你們說,趁現在還沒動手,趕快滾,否則等下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暴食語氣平淡的說著。


    對方沒想到這個突如其來攪局的人,口氣會如此狂妄。


    謝四易雙手一擺,手裏出現一把發著藍綠之光的長棍,麵帶怒氣的說道:“那你就去見閻王爺吧。”


    說完,謝四易身後的六個人都齊齊拔出那造型各異的武器。


    郭楓手中的劍纏繞上如流煙般的藍綠之光,遮住他雙眼的灰布下亮起了兩點藍綠之光。


    看到對方這架勢,暴食微微側頭,對身後的李阡陌道:“你等下趁機會趕緊逃,最好是逃迴聚集地,別在外麵瞎竄。”


    李阡陌臉露出點難色,剛要解釋什麽,暴食伸手牽著她的手說道:“跟緊!”


    詫異之下,眼前景色一拉,她急忙讓自己的腳步跟緊。


    原來,暴怒擔心李阡陌無法完全脫身,直接拉著她衝到馬棚前,伸手掐斷一匹馬的韁繩,對李阡陌道:“快上馬!”


    李阡陌還在呆愣中,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暴食見那個郭楓已經揮劍刺過來,無奈的伸手至李阡陌的臀部,單手輕輕的將其托上馬鞍。


    “嚶!”


    李阡陌驚唿一聲,霎時間滿臉紅霞,伏在馬背上羞怯不已


    暴食卻並不理會,揮掌拍向馬屁股。


    棕色的馬一聲驚叫,便馱著李阡陌拚命往前跑。


    一連串的動作之後,郭楓的劍已經襲來,暴食脖子往後縮,輕鬆的躲過了從側身刺來的一劍。


    “嘭……”


    劍尖刺入馬棚的木柱,這碗口寬的木柱在劍尖刺入的那瞬間,被巨大的力量從中間撕開。


    聲響讓馬棚邊拴住的馬都被驚嚇到。


    接下來,這些馬都像無頭蒼蠅一般,扯斷馬棚上的木欄,四處逃竄。


    其中一匹馬逃竄不及,便抬起後蹄向郭楓踢來。


    唰的一聲,劍影一掃。


    那抬後蹄的馬被從中間劈開,屍體分成兩半而倒地。


    揮出劍氣徑直向前,將馬棚的棚頂都劈開。


    棚頂被劍氣衝擊,猛然向兩邊掀開,再往中間而塌下,謝四易正好是在棚頂塌下的瞬間跑到郭楓的身後,他吃驚的發現,畢冉的身影並不在馬棚的周圍。


    “怎麽可能,剛剛他明明還在?”


    郭楓,斜著頭,控製雙耳來迴抽動。


    嘴角微揚。


    “在屋頂!”


    謝四易急忙抬頭看向滿是藤蔓的木屋屋頂。


    正好看見,畢冉蹲在屋頂上,手裏扯著肉幹往嘴裏送。


    “什麽時候上去的?”


    謝四易驚唿不已。


    暴食將肉幹完全送入嘴裏,舔了舔有點油的手指,邊嚼邊說道:“你反應還不如一個瞎子呀!”


    謝四易氣得臉抽搐,向前躍起,將手裏的長棍掄圓,對著畢冉的當頭劈下。


    “又是這東西,傲慢那家夥真的很會惹麻煩。”


    暴食無奈的抬手壓了壓自己的帽,在下劈的棍下身影虛晃消失。


    謝四易錯愕不已。


    “又在眼前消失?”


    “嘿,看哪呢?”


    這一掄棍都還沒完全劈下,謝四易抬眼看見畢冉手壓著頭的鬥笠,淩空將腿掃向自己。


    “噗……”


    這一腿掃中謝四易的左臉,他口水飛濺的翻身砸在馬棚裏。


    重新落在屋頂的畢冉,拍了拍雙手,低眼向地麵,笑著說道:“都是些弱雞,連沒能量的我們都打不過。”


    郭楓邁開雙腳,揮劍指著屋頂的畢冉,質問道:“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你不簡單,你這身手可不是人能練出來的。”


    說著對身後圍過來的人命令道:“這裏有我,你們趕快去追那姑娘,不能讓她跑了。”


    其中一個人說道:“馬都跑了,怎麽追?”


    郭楓冷聲喝道:“不會把馬追迴來?你們練的都交迴還給師父了嗎?”


    其他人被罵的麵麵相覷。


    無奈之下,都散開去追那些剛剛逃開的馬。


    冷眼看著散開的眾人,畢冉再次蹲下身,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郭楓聽畢冉沒有動靜,不解的問道:“你不去阻止嗎?”


    暴食笑著迴道:“沒必要,我已經大致了解你們的能耐了,不足為懼。”


    郭楓冷下臉來,冷聲道:“口氣不小,我不信你全能躲過我出的劍。”


    暴食笑著迴道:“斬魂靈器,碰一下靈魂都會受到很大的傷害,確實威脅很大,不過我還是建議你趕快逃吧,你將劍法連到如今這個地步也不容易,別折在這樣無謂的事情上。”


    郭楓從暴食的口中隱隱感覺到什麽,將劍插在地上,將蒙在眼前的灰布扯下,沒有瞳孔的雙眼散發著藍綠的光。


    此刻他的眼裏,看到畢冉的身影是完全的紅色輪廓。


    “恐怕,你就是弑神令的目標吧。”


    郭楓仰頭對著暴食問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暴食一邊打著響指一邊迴道。


    “那就值得我施展畢生所學,弑神之名,能讓我的名號傳遍天下,還能流芳後世,值呀!”


    郭楓說的很坦然,話語裏充斥著對名利的渴望。


    “貪婪,你的同類,有沒有興趣出來和他玩玩?”


    暴食漫不經心的看著,郭楓那對名利貪婪的嘴臉,笑著說著。


    貪婪輕蔑的聲音從畢冉口裏傳出。


    “笑話,我不屑於與追名逐利的俗人交手。”


    說完,畢冉有莫名的笑出聲,很明顯這個笑聲是暴食,他鼓著掌搖頭道:“貪婪,這話居然從你的口裏說出,我很是驚訝。”


    說著,暴食緩緩站了起來,他慢慢的將頭上的鬥笠拿了下來。


    一陣秋風吹拂而來,他束起的朝天馬尾隨著風慢慢飄起。


    冷峻的麵容此刻卻帶著柔和的笑意。


    “既然你都能猜出來,我也沒必要矯情的掩飾了。”


    郭楓也沒辦法看到此刻畢冉的表情,但是他卻能感受到,畢冉身上散發出來那恐怖的壓迫感。


    哪怕暴食是七‘惡’中最為爽朗的一個,但他還是特異化的靈魂,人性不足,無視人命,隨手殺戮入家常便飯。


    郭楓見對方已經果斷的袒露自己的身份,他嘴角微微揚起,喃喃道:“看來我的運氣還是挺好的。”


    剛說完,他縱身一躍,手中的劍迅速揮出,堅硬橫插交錯,一道道由劍劃成的直線交織成無法躲避的格網。


    “轟……”


    木屋的屋簷被整個切成工整小塊,轟隆聲中,木屋結構整個崩潰,轟然倒塌。


    不過,郭楓朦朧的眼前,卻根本看不到畢冉的身影。


    “知道我有多快嗎?”


    突聞暴食的聲音,郭楓急忙迴身橫劈出一劍。


    這一劍淩厲的讓空間瞬間如同被劈開一般,在視覺上出現斷層偏移的現象。


    又是轟的一聲,馬棚整個棚頂在木柱被完全切斷的情況下,倒塌。


    “反應挺快的,不過在我麵前還是慢了。”


    暴食的聲音又一次傳入郭鬥陽的耳裏,再次反應要揮劍的郭楓,發現自己的握劍的手被輕易的抓住。


    “怎麽可能?”


    郭楓不可思議的驚唿道。


    “喲,我說嘛,凡人怎麽可能練成這樣?”


    “原來是被神之力強化過,你敢情是比較獨特的,既被神之力寄宿,又被弑神令選中,難得的天選之人呀。”


    暴食抓住郭楓的手,饒有興致的說著。


    “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但承蒙上天眷顧的我這個老瞎子,讓我有這一身能耐,自然我不會甘心做個碌碌無名之輩。”


    郭楓手被緊緊抓住,但依舊在掙紮。


    “好勵誌,搞得我下不了手殺你了!”:暴食戲謔道。


    “郭兄,我來幫你。”


    暴食話語剛落,馬棚那邊謝四易從茅草裏爬出,本來就暈坨坨的他,看見郭楓被畢冉扣住握劍的手,也不顧自己還在昏頭轉向中,掄起手裏的長棍就攻向畢冉。


    “嘭……”


    暴食頭也不迴,抬腳往後一踢,很幹脆的就將衝來的謝四易踢的倒飛出去。


    悲催的謝四易,砸在馬棚後方的土牆上,再次暈了過去。


    “太弱了!”


    暴食笑著評價道。


    掙紮了好一會的郭楓,左手捏著劍指向畢冉戳了過去。


    哪知暴食笑著輕輕一推,就將郭鬥陽推的後退十幾步,那戳出的一指也因此落空。


    郭楓的眼睛不能正常的看到尋常的事物,但是能夠看到活物的溫度。


    也就是說,他的眼睛就如同蛇一般,隻能夠感應溫度,是個活著的熱成像儀。


    他在搜尋畢冉的身影,身體轉來轉去,結合他那靈敏的聽覺,他能做到比一般人還要強的感知。


    輕笑的暴食,用手裏的鬥笠扇著風,很隨意的站著。


    聽見動靜的郭楓轉身,踏步將劍徑直刺向畢冉,這一劍的爆發力很強,刺出的劍尖如出膛的子彈一樣,瞬間將空氣刺破,波形的衝擊波從劍身蕩開。


    隨著劍吟聲蕩開,閃著澄黃光澤的劍身隱約帶著藍綠的發光氣霧。


    這一劍,郭楓信心很足。


    暴食迅速側身,淩厲的劍風讓他的衣服都隨之飄蕩,不過,他還是輕而易舉的就躲過了郭楓,這看似勢在必得的一劍。


    並在郭鬥陽身體前移的那一刹那,湊在他耳邊說道:“因為你的勵誌,這一次就放你一馬,下次要是再遇到我就沒這樣的好事咯。”


    說完,他抬手一掌打在了郭鬥陽的額頭上。


    郭楓在錯愕中被擊暈,撲倒在地,沒了動靜。


    斜眼一瞥已經暈倒的郭楓,暴食撇著嘴,將鬥笠戴在頭上,喃喃道:“哎呀,那叫什麽阡陌的,還得我去救她呀。”


    “害,真是沒趣。”


    說著,閃身順著來路往迴跑去。


    此時此刻,李阡陌揪著韁繩驅使著馬拚命的跑著,而身後不時的有冷箭射來,她依靠預知未來的能力,巧妙的以最小的動作,躲避射來的冷箭。


    急促的馬蹄聲,在她身後越來越近,她緊張的壓低身體。


    “袖箭射完了,那女的每一箭都能輕鬆躲開。”


    “你們誰還有袖箭?”


    帶頭的一位大喊道。


    “沒了,我們連備用的都已經用了!”


    一名追趕者大聲迴道。


    “媽的,追上去,千萬不能讓她逃了!”


    帶頭的無奈的命令道。


    六人六馬在後拚命的追趕著。


    這時,嗖的一聲,一個身影從他們身邊掠過,他們都以為自己眼花,都不容置信的揉著自己的眼睛。


    “喂,你們看見了嘛?”


    “看見……”


    “哇,前麵有人。”


    騎馬奔跑在最前麵的人,驚訝的發現,小路的正前方有一個身穿藍衣頭戴著鬥笠的人,雙手抱在胸前,雙腿微張而立,毫無征兆的出現在路中間。


    “混蛋,讓開。”


    帶頭那位揮著手,大聲吼道。


    而那戴著鬥笠的藍衣男子,伸手推了推鬥笠的帽簷,抬頭露出爽朗的笑臉。


    “嘿嘿,有本事你們就撞過來。”


    麵對藍衣男子的挑釁,帶頭的揪著韁繩,用力的抽打,大喊道:“豈有此理,撞死他。”


    “來呀!”


    藍衣男子露出自己的臉,是滿臉笑意的畢冉。


    看著前方那滾滾濃煙和氣勢滔滔騎馬衝來的眾人,他向前伸出手指往迴勾了勾,挑釁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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