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了一個白天,雙方都緊張兮兮,但是卻並沒有出現擦槍走火的事情,似乎在等待著一個開戰的契機。


    已經入夜,城裏的老百姓雖然都在飯點的時候,如往常一般做菜吃飯,但大街上冷冷清清,所有的商家都已經門戶緊閉,暫停營業。


    前往巡撫衙門的大街上,一匹馬疾馳而過。


    在萬家燈火的街道上,騎在馬上的人神情慌張,連頭上的帽子被迎麵吹來的風掀飛也不管不顧。


    “籲……”


    在衙門大院的大門前,那人從馬上翻落,此時的大院大門前的兩個燈籠已經點亮。


    下馬過急的他,踉蹌了幾步差點撲倒在地,向前俯腰衝了幾步,在即將撲在台階上的時候,穩定住身體,他拚命的衝入衙門大院。


    衙門內,見其慌慌張張的衝入大院,便問道:“探到什麽情報,如此慌張?”


    而那人根本沒有理會同僚的詢問,而是衝入大堂之內,見到雙手撐在桌子台麵上,神情嚴肅的看著地圖的福全,迅速單膝跪地,抱拳俯首:“王爺,大事不妙,西城門外出現一股來曆不明的軍隊!”


    福全聽聞之後,急忙詢問道:“可有探清楚對方什麽來曆,數量多少?”


    跪地的探子抬頭迴道:“數量不多,目測隻有幾千人,他們即便都是輕裝上陣,一直是在潛伏的狀態。”


    福全神情立馬緊張了起來:“通報下去,西城加強守備,防止他們夜襲!”


    “居然想著偷襲這一招,果然正麵的大軍隻是打算佯攻而已。”


    “將情報通知到南城門的範大人和畢大人,讓他們及時反應!”


    探子應道:“嗻!”


    便急匆匆的跑出大堂,福全用力拍在杭州城的布防圖上,在燈火的照映下,他的神情堅毅:“想夜襲,沒那麽容易!”


    南城城牆上,都已經點起了火把,一排排的火把將城牆之上照的通明,守兵一直保持警惕的狀態,僅在飯點的時候,交替戒備的守兵,讓站了一天的守兵可以退下去吃飯。


    在城門上,歇山頂城樓下,畢冉和身穿藍色布甲的總兵在交代這城防事宜,突然一股邪風吹來,畢冉頭上的帽子被吹的搖搖晃晃有被掀飛的危險,他急忙抬手抓住的帽簷,防止帽子飛出去。


    感覺風的不對勁,畢冉側頭看向城外,對麵的陣地上,明顯有些不對勁,畢冉看到對麵敵軍方陣調動的情況。


    遠遠傳來了轟隆的戰敲擊,還有嘹亮號角聲。


    霎時間鼓角齊鳴,聲勢浩大的轟隆聲,於四周而起。


    即使在城樓上的風聲很大,但也隱隱約約的聽到原來越近的衝鋒的呐喊聲,那些敵軍將士前仆後繼踩踏在地麵上的聲音,如同蜂群襲來的那邊沉悶的隆隆聲。


    “衝啊……”


    這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聲勢越來越浩大,帶著衝鋒的喧嘩,似乎對方的進攻已經全麵開啟。


    意識到不對的畢冉,臉色一變,急忙大喊道:“全軍準備迎戰!”


    突入其來的大喊,讓他麵前的總兵顫了一下,不知道為何自己麵前的大人突然下令迎戰的意欲為何。


    畢冉強化過五官的接收到信息的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待畢冉喊了之後,那總兵才聽到傳來的鼓聲。


    瞬間他明白畢冉突然下令的用意,神情緊張的拔出腰間的戰刀,高聲喊道:“吹響守城號角,擂鼓,擂鼓!”


    接著城樓上的戰鼓響起,號角嘹亮悠長的聲音傳遍半個杭州城。


    “終於忍不住進攻了?”


    畢冉迅速跑到城牆邊上,往下看去,而城外黑乎乎的一片,但明顯能看到下麵密密麻麻的人影在湧動。


    畢冉拔起旁邊的一支火把,往城下扔去,微弱的火光映出下麵已經衝到城下的敵軍士兵。


    接著“咻咻咻……”非常密集的聲音傳來,反應過來的畢冉馬上蹲下,一波箭雨落下,很多還沒來得及的找掩護的士兵被箭雨射死。


    畢冉看了一下周圍,見箭雨還在繼續,低著腰跑到一邊,將一名還沒被射死的士兵拖到牆邊,他折掉士兵胸口上的箭杆,對那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士兵說道:“撐住!”


    “弓箭手自由射擊,其他人往城牆上倒油,準備石頭不要讓他們爬上來!”


    總兵躲在城樓的一根木柱後麵,大聲指揮著。


    轟隆聲傳來,畢冉意識到是對方的炮火的攻擊,急忙起身衝到總兵麵前,將其撲倒。


    “轟……”


    爆炸在總兵原本所處的位置發生,碎石木屑四處飛散,硝煙彌漫。


    被畢冉撲倒在地的總兵反應過來之後,驚的眼睛都瞪得老大,差一點就被炸的粉身碎骨。


    “多謝大人相救!”


    那總兵站了起來,扶正自己的頭盔後,抱拳感謝畢冉,畢冉站了起來,看了城外還在接連不斷的閃爍的黃光。


    連續的轟隆聲,城牆上持續的爆炸,畢冉焦急的說道:“現在把禮節放下,你組織士兵搜好南城門,絕對不能被他們攻進來!”


    總兵抱拳:“遵命!”


    那名帽子掉了的探子此刻冒著炮火和箭雨襲擊衝了上來,在守兵之間穿梭,神情焦急的大聲喊道:“畢大人,範大人,你們在哪?”


    而畢冉在那總兵衝到前方之後,畢冉看到甕城的城牆被炮火連續轟擊,爆炸的聲音還有周圍士兵的那些呐喊聲幹擾到了他,,沒有聽到探子喊他的聲音。


    這個時候有士兵看到有雲梯架設了上來,於是急忙叫人將雲梯推倒:“不能讓那些王八蛋爬上了!”


    畢冉手上並沒有兵器,因為是夜晚,根本看不到城外的情況,隻是時不時的閃爍的黃光,才知道是己方或者是敵方在開炮。


    弓箭的攻擊明顯減弱了不少,密度沒了之前那麽高,而這個時候那沒有帶帽子的探子不小心被其他的士兵退到,正好跌倒在畢冉不遠處,他看到畢冉之後,急忙扯著有些嘶啞的聲音喊道:“畢大人,畢大人!”


    這時候畢冉才聽到了那探子的叫喚,轉身走了過去將其扶起:“怎麽了?你怎麽跑到這裏來?”


    探子在畢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咽了咽口水後匯報道:“畢大人,在城西發現埋伏的不明敵軍,王爺要我把這個情報告知於您!”


    畢冉聽到城西有不明敵軍,心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


    “馬上迴去稟報王爺,我知道了,我不會讓敵軍如此拙劣的聲東擊西成功的!”


    探子看著亂糟糟的城樓,問道:“範大人呢?”


    畢冉迴道:“範大人在敵軍進攻之前就已經到城樓下去用餐,你現在去城下找範大人,讓他接管這邊的指揮,我過去西城!”


    探子本欲下跪,被畢冉扶起:“接到命令就快點去執行,現在要把禮節丟下。”


    畢冉剛說完,一枚炮彈在畢冉不遠處爆炸,濃煙滾起,畢冉用身體護住那個探子,硝煙過去後,探子看到兩名守兵血肉模糊的躺在地上,嚇得臉色煞白。


    畢冉推了他一下:“快去!”


    探子驚魂未定的迴應道:“是,是!”


    便急匆匆的跑下城樓,又有一枚炮彈朝著畢冉射了過來,畢冉側著身,看也不看就抬手將射過來冒著紅光的炮彈接下。


    金光在畢冉的經絡中若隱若現,畢冉臭著臉,手上一用力,將炮彈捏碎。


    想起西城那邊可能有費琢的人,甚至可能有琢喜琢歡那兩姐妹,如果是那樣,西城將極其危險。


    畢冉身體一層薄薄粒子金光浮現,接著畢冉身影消失在歇山頂城樓下。


    畢冉急速移動,在城樓狹小的通道上疾馳著,他的身後跟隨著一個金色的透明殘影,這些殘影又在緩慢的消散。


    畢冉的速度很快,原本步行需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畢冉隻有不到一分鍾就跑完,看著西城樓出現一隻三米長的巨狼趴在兩層的歇山頂城樓的屋簷上,張牙舞爪,畢冉瞬間明白一定是費琢找了那些神力寄宿者,二話不說,畢冉也不減速,直接一跳,冒著金光的右拳一拳打在了狼頭之上。


    一道透明的衝擊波蕩開。


    巨大的衝擊力讓王非愚變成的狼哀嚎了一聲,從城樓上跌落了下去。


    畢冉落在屋頂上,臭著臉看著跌落下去的三米巨狼,而這時兩個拳頭飛了過來,畢冉眼睛左右掃了掃,身邊出現一個半圓的粒子光形成的護罩,將兩個拳頭擋住。


    畢冉罵咧咧道:“他媽的,難怪攻城那麽容易,原來是找了這麽些神力寄宿者。”


    兩個拳頭還在拚命的想突破護罩,畢冉卻並沒有理會,因為他感知到了費琢那家夥就在附近,他眼睛始終盯著前方。


    因為他在等待費琢的出現。


    果不其然,費琢也感知到了畢冉的出現,他騎著血鷹從城樓下騰空而起,在歇山頂城樓的屋頂上畢冉直視著站在巨鷹背上的費琢。


    “畢冉,你自己一個人就敢來和我鬥?”


    費琢滿臉不屑,他認為畢冉就算覺醒了時間牽引者的能力,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費琢,你覺得你這一套可以一直肆無忌憚的直奔京城嗎?”


    畢冉麵無表情的質問。


    費琢嘻嘻的笑道:“沒錯,這些土著根本擋不住我的步伐!”


    “而且我勸你最好趁現在感覺逃命,否則等下就晚了!”


    畢冉麵不改色的盯著站在鷹背上,一副居高臨下,桀驁不馴的臉。


    畢冉抬起手收縮了一下護罩,然後瞬間讓護罩迅速擴張,把兩個拳頭彈開,這樣劇烈的漲縮讓畢冉的袍擺輕微的擺動起來,他盯著費琢冷笑道“費琢,你還記得當初在涿州你和我的賭約嗎?”


    費琢瞪大眼睛,咧著嘴笑道:“嘻,想不到你記性挺好的嘛,還記得那個賭約!”


    畢冉道:“一年前,你是戲耍,沒把我放在眼裏才說要我跑陪你玩遊戲,不過我這個人很有契約精神,答應的賭約,絕對會履行到底的!”


    費琢有些意外:“哦!你覺得你現在贏定了嘛?”


    畢冉搖頭道:“不是覺得,而是我絕對不會輸。”


    費琢禁不住的捂嘴取笑著畢冉:“嘻嘻,你絕對不會輸?真的是大言不慚呀,就憑你個百無一用的弱雞?”


    畢冉嘴角微翹:“怎麽,有沒有意思更新賭注?”


    費琢憋住笑後,鼓著掌:“更新賭注?”


    “完全沒那個必要,之前的賭注依舊生效,不過你要是那麽有信心,你可以更新你的賭注,我完全可以接受!”


    畢冉哼了一聲:“你都覺得沒必要,那我又何須更新賭注呢?”


    說著畢冉突然耷拉下臉來,雙眼狠狠的瞪著費琢。


    “你這個王八蛋,我早就想狠狠揍你一頓了……”


    ……


    ……


    杭州大牢內,因為守城之戰的開始,獄卒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在大牢內外嚴守以待,提防大牢內的犯人乘機作亂。


    而最後的一間牢房內,草堆上突然溢出一灘黑影,原本在聽著外麵時不時傳來轟隆聲的梁通深深知道戰鬥已經打響,他焦急的坐立不安。


    “一定是那耿精忠的大軍開始攻城了,也不知道現在戰況如何?”


    “那你想不想上前線呀?”


    司徒博多那帶著鼻音的溫和聲突然在牢房內傳出,梁通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慌張的一看,發現是身穿藍色對襟馬甲帶著木框眼鏡的司徒博多居然出現在牢房之內,梁通原本緊張的神情,此刻鬆弛了下來。


    “上神,原來是你。”


    “為什麽你說的那位還沒有來帶我出去?”


    司徒博多從袖口裏拿出畢冉的那塊鐵牌,在手裏拋了拋,微笑著對梁通說道:“現在那位估計沒時間來救你了,不過我現在是來帶你出去的!”


    說完將鐵牌丟給梁通,梁通接下鐵牌之後,一臉茫然的看了一下鐵牌,又看了一眼司徒博多,完全不明白司徒博多究竟是什麽意思。


    “上神,你來帶我出去,那豈不是要帶著我越獄?”


    說完神情落寞的後退兩步,雙眼有些失神,但很快他便抬起頭,從失神到炯炯有神的雙眼,其變化隻不過是一秒鍾,此時的他搖頭道:“不行,我不能越獄,否則就真的,跳到黃河裏麵都洗不清了!”


    在這個時候,他還是不想被坐實叛徒和臨陣脫逃的罪名,這也是他作為軍人秉持的尊嚴,最後的尊嚴。


    司徒博多笑著迴道:“我想你誤會了,我要你自己拿著令牌出去,而不是我帶著你越獄!”


    “我拿著這個令牌出去?”:梁通滿臉的不可思議。


    司徒博多走到梁通的身邊,用手搭在梁通的肩膀上,突然梁通感覺到一股力量充斥他全身,他痛苦的跪倒在地上。


    接著他的雙眼周圍變黑,眼眶周圍的皮下被紅光滲透,暴露出黑色的血管,接著他的雙眼睜開,瞪大了眼睛,整個眼球發出耀眼的紅光。


    “很好,現在我幫你將你身上蘊含的能力誘導出來,如果你想前往前線為百姓而戰,那就不要再有什麽顧慮。”


    梁通身體的能力被司徒博多利用他身上的一點神之力引起共鳴,讓他徹底覺醒。


    “啊……!”


    梁通仰天長嘯,身體直接騰空飛起,衝破牢房的屋頂。


    司徒博多看著房頂被衝破的缺口,看著掉落下來的碎瓦木屑還有砂礫,扶了扶木框眼鏡,自顧自的說道:“是該去幫畢冉揍費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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