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裂開的疼痛席卷了畢冉的整個大腦,零散的記憶碎片不停的在畢冉的腦海裏麵閃現,但這些畫麵並不是蜂擁而出,而是很奇妙的出現之後又再次消失。


    因此畢冉在這個過程中,大腦如同一個硬盤不斷的寫入數據又再次刪除,在短時間內不斷的反複著。


    “啊……”


    畢冉抱著頭在地上打滾嚎叫著,而在旁邊的高鼎驚愕的看著痛苦異常的畢冉。


    “這這……畢,畢冉,誒……小子你這是怎麽了?”


    手足無措的高鼎,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如今這種狀況,隻是在旁邊試探性的在問著。


    但畢冉此刻哪還能聽得見高鼎的問話,高鼎內心有些慌張,他想不到自己的逼問會讓畢冉陷入這樣的情況。


    “喂,小子,別玩了,你不想說,就不說,我不逼你……”


    高鼎繼續試探性的在和畢冉說話,但畢冉此刻已經蜷曲著身體,抱著頭躺在地上,並沒有激烈的打滾,高鼎以為畢冉已經沒事,扒了下來一看,卻震驚的發現畢冉已經眼睛翻白,口吐白沫。


    高鼎急忙掰開畢冉抱在頭上的手,扶起畢冉的頭,讓畢冉的頭擱在自己的手臂上,高鼎有些慌張的用手拍著畢冉的臉,焦急的唿喚著:“喂,畢冉,臭小子,不會吧,你有羊癲瘋嗎?”


    已經折磨的幾乎失去意識的畢冉這時候,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拉扯的自己,所有之前被攪得分散開來的意識在以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重新凝聚起來,並且有一種不斷向上衝刺的騰空感。


    一道白光包裹了過來。


    白茫茫的一片。


    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畢冉猛地睜開的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高鼎那滿是花白胡須,皺紋遍布的老臉。


    醒來的畢冉茫然的喘著粗氣,眼睛裏充斥著驚恐,無措,疑惑,震驚等複雜的情緒。


    但高鼎見到醒來的畢冉,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五華山周圍除了吳三桂的王府,就沒有其他人來往,要畢冉真的在這裏出了什麽事,高鼎也隻能把他抱到王府裏麵去。


    “小子,你怎麽了?你這是要把老頭我給嚇死呀!”:高鼎用手背放在畢冉的額頭上探著,而畢冉反應過來之後,很嫌棄的把高鼎的手推開,坐了起來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用手掌頂著自己的額頭,來迴輕輕的揉搓按壓。


    緩過來的畢冉,別過頭看著身邊的高鼎,氣憤的問道:“老瘋子,你說高嫋然是你的女兒?怎麽司徒博多和高嫋然都不和我提起你和她是這麽一層關係?”


    畢冉很自然的接上頭疼前的記憶,高鼎判斷畢冉記憶沒有因為之前的頭疼情況而出現邏輯性的記憶斷層,站了起來踢了一腳在畢冉的腿上說道:“既然沒事了,就站起來吧,你打算一直在這裏和我談話?你就不擔心吳三桂的人出來把你揪進去?”


    畢冉仰著頭看了一眼站起來的高鼎,臭著臉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汙泥,這個季節,雲南普遍潮濕,再加上昨天下了一天的毛毛雨,因此這時候的地麵基本是濕漉漉的。


    畢冉對著高鼎說道:“老瘋子,你跟我走吧,你不能留在吳三桂這裏。”


    高鼎搖著頭迴道:“跟你走?我這一路奔波可就是想來找吳三桂合作的,你讓我走,不行,這個我不能接受。”


    畢冉有些心急的要扯著高鼎的手臂,嘴裏不耐煩的說道:“別鬧了,你還真的要和費琢那樣造皇呀?”


    高鼎退了一步,對畢冉那一句造皇很感興趣,嘴裏興奮的呢喃道:“造皇,造皇,這詞有意思,嘻嘻哈哈……”說完就撫著自己那如同枯草一般的互相仰頭大笑。


    畢冉此刻是二丈摸不著腦袋,他詫異的看著在笑著的高鼎,開口問道:“老瘋子,你笑什麽?”


    高鼎止住笑聲後看著畢冉說道:“你這句造皇,讓老頭我茅塞頓開呀,有意思。”


    畢冉詫異的問道:“你,你什麽意思?你還真的要造皇呀?還要造吳三……”說到三之的時候,畢冉覺得在這裏直唿吳三桂的名諱有些不妥,便停頓了一下之後接著說道:“能不能別鬧了,這個世界不是一個遊戲,你要是把休養生息中的中原大地再次帶入戰爭之中,那又要死多少人?”


    高鼎搖頭說道:“這曆史本就會出現的動亂時期,怎麽能說是我再次把戰爭帶給這裏的人們呢?即使我們什麽都不做,三藩一樣會起兵造反,這是曆史必然性,隻是我不喜歡現在的清政府,有機會讓漢人重新統治這片大地,何樂而為呢?”


    “我隻是修改一下結局而已。”


    麵對高鼎的謬論,畢冉不明白這個高鼎是不是做學術研究,把腦子都給研究的不正常的了,但是畢冉又不知道用什麽來反駁高鼎這一套,他隻能嚐試的勸阻道:“我們不能改變曆史,曆史該怎麽樣就怎麽樣,我們不屬於這個時間,別搞事情了,等你女兒高嫋然恢複,我們就要迴去本來屬於我們的時間了。”


    高鼎沒有迴答畢冉的話,而是背著手慢慢的走往五華山樹林的方向,畢冉先是有些迷惑,後來看了王府那邊的方向,方向一直有衛兵看著這邊,便跟著高鼎步入樹林。


    平西王府建於五華山腳下,延綿而上,數十裏之擴,畢冉和高鼎走入的樹林是五華山臨近翠湖的一片樹林。


    林中潮濕,地麵較為泥濘,樹木也都剛剛長出嫩芽,高鼎背著手仰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古代的空氣就是好,這樹林裏那清新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呀!”


    畢冉沒有心情陪高鼎在這裏信步遊閑,他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並不樂觀,他急忙的追問道:“老瘋子,沒興趣陪你在這感受大自然,你究竟跟不跟我走?”


    高鼎笑著迴道:“我這一大把年紀的,你要我跟你去哪裏?你不也是依附在康熙那邊了嘛?既然大家都是一丘之貉,我覺得也沒什麽好說的。”


    畢冉停下腳步,沒有繼續跟著高鼎走,而是盯著高鼎的背影,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說道:“你是鐵了心要造皇嗎?”


    高鼎側過頭用眼睛的餘光瞥了站在自己身後的畢冉一眼,自顧自的說道:“我花費半輩子的心血在研究時空間,如今有機會可以在一個過去的時間點進行可以真正驗證自己的理論,我怎麽能說放棄就放棄,至少我要親眼見證一個因為我而改變的世界,一個我創造出來的時間線。”


    畢冉鐵青著臉看著高鼎:“這裏就是個平行時空,已經脫離原本的時間軌跡,就算你把曆史完全改變,就算吳三桂做了這個天下之主,對主宇宙的時間線也不會有任何的影響。”


    高鼎迴道:“你怎麽知道不會有影響,你又是如何得知這裏隻是一個平行時空?”


    畢冉此刻有些語塞,因為他其實也隻是從費琢和司徒博多那邊獲得的信息,其實自己本身並不理解時間,空間這些深奧的東西。


    高鼎冷笑道:“既然你不懂得這些,你就沒有發言權,誰不想功成名就呢,在我們的時間裏,我研究了半輩子也得不到認可,而現在在這裏,我憑借的的學識還有我對曆史的研究,我就可以在這邊揚名立萬,以後曆史會有我的名字,無論是高鼎,還是李成風。”


    畢冉見高鼎已經走火入魔,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勸阻的了高鼎,他歎了口氣道:“原來,老瘋子,你最終也不免俗套的為了一個名,看來我們是真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呀!既然如此,那麽我隻能用我自己的辦法去阻止你了!”


    高鼎走到一顆大樹下,用手摸著樹那濕潤的樹皮,摸著那坎坷不平,滿是皺褶的樹皮,兀自的說道:“我還想留你在我身邊,和我一起創造一個神話,我的年紀大了,也許已經迴不去了,我在這裏創造出來的時間線,由你來繼承。但是可惜了。”


    畢冉不忿的迴道:“我來繼承?難道你還要最終把我扶上皇位嗎?”


    高鼎反問道:“為什麽不可以,如果不是我的年紀太大,我自己都想成為九五至尊!”


    畢冉深吸了一口氣後說道:“我沒有這麽大的野心,這裏的生活說實在話,我到現在都無法完全適應,我隻想著讓這個世界的曆史進程盡可能的不要發生太大的偏移,之後迴到本屬於我的世界。”


    說完畢冉轉身要走出這一片樹林,因為他還要迴去通知李光地他們,盡量連夜離開雲南,因為不知道吳三桂之後會有什麽動作。


    畢冉背對著高鼎,側過頭來說道:“既然老瘋子你決定要留在吳三桂身邊,做一個改變曆史的穿越者,那麽之後就交給司徒博多來帶走你了。我的任務也算是完成了,以後再次見麵我們就是敵人。”


    高鼎沒有說話,畢冉迴過頭來苦笑著,雖然自己的記憶沒有恢複,但是和一個認識自己的人決裂,畢冉的心情也並不好受,來到清朝和自己同樣身份的人似乎都有著自己的目的,而不像自己那樣隻想著迴到自己的世界。


    畢冉剛走兩步,高鼎就說道:“告訴你一件事吧,那個裕親王是出不來雲南了!”


    畢冉停下腳步,不容置信的迴頭看著高鼎:“你建議吳三桂殺掉福全?”


    高鼎並沒有迴身,繼續背對著畢冉,他聲音淡然的說道:“愛新覺羅·福全,他是個阻礙,殺了他就等於砍了康熙的一隻手,他還有另外一個愛新覺羅·傑書都是要除掉的。”


    畢冉哼了一聲道:“怎麽除掉他們兩個吳三桂就能打敗現在的清廷嗎?”


    高鼎笑著說道:“現在的清廷看起來強大,但是這個時期他們的統治地位並不是很穩固,福全和傑書這兩人地位高,而且能力出眾,確實是清廷的兩把利刃,除掉他們至少能讓贏麵更大一點。”


    畢冉後退了一步之後,看著依舊背對著自己的高鼎,不解的問道:“為什麽要把這信息告訴我?”


    高鼎歎了口氣道:“因為我不想你死,也不想你在牽扯在清廷那邊,聽到這個信息之後,你帶著那個李光地趕緊走吧,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的等待嫋然,到時候該迴去就迴去,不用再找我了!”


    畢冉臭著臉對高鼎吼道:“你和高嫋然真的是父女呀,說話的方式和性格都一模一樣,都是那麽自以為是。”


    “走吧!”


    高鼎仰頭看著被樹蔭遮住的天空,閉上眼睛緩緩的開口道。


    畢冉最後再看了一眼高鼎,無奈的轉頭離開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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