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了屍體,沒了物證,還怎麽替人家申冤,還怎麽當大閑人呢?


    這閑人當的,丟了臉,把之前累積的人氣全丟沒了,江流再想幹這閑人的活,那隻能換一張臉了。


    江流尋思,師傅警告自己,隻能當埋屍匠,否則......師傅也沒說後果。但江流覺得後果肯定不好,他也長了記性,不幹其他職業。隻是,這閑人嚴格來說並不算職業,沒想到,幹這一行,江流也會遭遇不幸。


    江流鬱悶地迴到家裏,心有苦悶,先睡一覺,遇事不決,再睡一覺。


    江流本以為,自己與金福貴的屍體不會再相見了,但沒想到,第二天,江流又碰見了金福貴。


    第二天一早,江流睜開眼睛,前去吃早餐。吃完了飯,江流打道迴府,在路上,聽到那賣報的報童在喊:“大新聞,大新聞,路邊出現一無名屍體。”


    江流停下來腳步,鬼使神差地看向那報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竟然要了份報紙。


    這報紙是《天津晚報》,江流打開報紙,隻見板麵正中間,寫著“死者申冤,無名屍體絆倒廳長”。


    發現一具屍體,這可算不上什麽新聞,在河邊一打撈,一網下去,屍體比魚還多。


    一般的屍體上不了新聞,什麽屍體能上呢?能抓住人眼球的,那才叫新聞。


    而金富貴的屍體,從木筏上掉下去,借著天津衛複雜的水係,漂到了一個小河邊。


    市政廳廳長吃了晚飯,喜歡來這河邊逛。昨天,他像往常一樣在河邊閑逛,忽然腳下一阻,被一個東西絆倒在地。


    廳長摔了個狗啃泥,他罵罵咧咧地爬起來,說:“什麽東西,那麽不長眼!”


    廳長打開手電筒,發現絆倒自己的是條腿,他有些好奇,這是誰家的醉漢,睡在河邊。廳長拿著手電接著照,等找到這人的臉,他俯下身子,把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了。


    這可不是個活人,而是個浮漂子,還是死了好久的浮漂子。


    廳長也是個迷信的人,他以為這屍體攔住自己,必定有怨氣,想讓自己為他申冤。廳長叫來警察,讓警察們好好查案。


    警察們到了現場,一陣頭大,這屍體都不成人形了,還怎麽查看呢?但廳長的指示,警察又不敢違抗,隻好通知各報社,在報紙上刊登認屍啟示。


    各報社隻是簡單處理此事,但《天津晚報》卻找到了不尋常的地方,這報社的記者,打聽到了廳長被屍體絆倒的故事,便大幅度報道此事。這事足夠吸引人的眼球,《天津晚報》也因此大賣。


    其餘報社見狀,連忙跟進相關情況,把發現屍體的河道,圍的水泄不通。


    江流把報紙閱讀完,倒吸了一口涼氣,那絆倒廳長的屍體,就是金福貴。隻見報紙上寫著“此屍身材走樣,容貌潰散,唯一顯眼之處,就是其三指間綁著的紅繩”。


    江流看到這描述,馬上斷定,此屍體就是金福貴。同時,一個計劃也在江流腦海裏形成。


    “哈哈,好巧好巧,看來我這閑人,馬上要變成大閑人咯。”


    江流笑著自言自語,他來到自己的攤位前,把那兩個旗子背在身後,隨後按照報紙上寫的地址,來到發現屍體的河邊。


    河邊,一群記者和圍觀群眾擠在屍體旁邊,一邊還有幾個警察在管理秩序。


    “這屍體都不成人樣了,怎麽有人相認呢?”


    “是啊是啊,報社社長讓我在這裏看屍體,這能看出個什麽結果啊?”


    “警察局長還讓我們看屍體呢,這屍體要是能辨別身份,那就有鬼了。”


    人們閑聊著,要不是這屍體和廳長扯上了關係,他們才不願意待在屍體邊呢。


    此時雖然已經過了立秋,但白天的天氣依然炎熱,這屍體在河裏泡了許久,又經過暴曬,早就臭不可聞。再加上此處也沒有樹陰乘涼,眾記者都熱的不輕。


    江流見狀,大喊:“神仙賜法我不用,願做紅塵一閑人。老金啊老金,你可讓我好找啊!”


    眾記者聽到這句話,連忙轉身查看。江流的出場白,說的仙風道骨,眾記者聽後,隻覺得來者是個鶴發童顏的道士,可沒想到,來人竟然是個穿著西裝的少年。


    江流走到屍體旁邊,自言自語:“老金啊,你瞎跑什麽,真是讓我好找啊。我都說了,會替你鳴冤,你咋還跑出去呢?”


    眾記者聽了這話,更加驚奇,麵前這少年似乎認識這死者。不少聰明人拿出小本本,在“死者”前麵加了個“金姓”二字。


    一旁的警察見到江流,問:“小子,你認識這人?”


    江流迴答:“認識,這是我的顧客。”


    警察又問:“什麽顧客?”


    江流:“我是一閑人,在恩濟堂門口擺攤。我小時候遇到神仙賜法,會一點仙術,為了創造美好和善的社會,才當了閑人。我這閑人,接客麵比較廣,死人的活,也接。這位金先生,就是我的鬼顧客。”


    眾人聽了這話,再看向地上的屍體,隻覺得炎炎陽光下,自己背後竟然生出寒氣。不少膽小的人都悄悄後退。


    警察倒是不怕,他說:“別神神叨叨的,你既然說他找你幫忙,那他一定告訴了你,誰是兇手吧?”


    江流說:“警察先生說的不錯。”


    警察說:“那你快點說,兇手是誰?”


    江流看了眼四周的記者,這些記者皆是豎著耳朵,拿著筆紙,就等江流說出兇手是誰。


    江流沒讓記者們如意,他說:“我隻知道兇手是誰,但沒有證據。要是貿然說出來,這些記者朋友再發到報紙上。兇手看見了,反手告我誣陷,我吃了官司,那就虧大了。”


    警察說:“好小子,怪機靈呢,你過來,小聲告訴我。”


    江流與警察走到僻靜之處,在警察耳邊耳語幾句。


    警察大唿:“還有這種事!我知道了,此事,你切不可向外透露。”


    江流:“我謹記在心。”


    警察匆匆忙忙地走了,江流一轉身,也要離開。


    一名記者攔住江流,說:“這位小兄弟,你我有緣,不如一起去小泉茶館,喝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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