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可李婉的嘴裏好似含了塊吸鐵石,怎麽也撬不開。


    到最後,李奶奶一敲拐杖,說:“傻孫女,你不會以為那男人喜歡你吧?我把你關到柴房裏,若是他是個男人,若是他喜歡你,看到你受苦,自然會來救你。若是他不喜歡,不在乎你,便會看著你受苦。”


    李奶奶接著說:“若是他來救你,則說明他真的喜歡你,我李家自然不會虧待他;也若他看著你受苦,則說明他是個沒心沒肺的淫賊,你也可以死了這條心了。”


    隨後,李奶奶一揮手,眾人便把李婉關進了柴房。家丁們加強看管,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到來。


    可一連關了李婉三天,也不見有人來救她,眾人繼續等,等了一周,還是沒有人。


    李奶奶說:“那男人確實是個毀了婉兒清白的負心漢,明天就把婉兒放出來吧,想必婉兒也死心了。”


    李婉好歹是李家的閨女,關在柴房裏那麽多天,也受了不少苦。自己人心疼自己人,眾人第二天來到柴房門口,準備放出李婉。


    李奶奶說:“孫女,你看你被關了一周,那負心漢都不曾出現,你應該想明白他的為人了吧。”


    無人迴應。


    李奶奶麵色一沉,說:“傻孫女,你還想不明白嗎?那就再關上你幾日。”


    還是無人迴應。


    李奶奶察覺到不對勁,她讓人打開柴房的門,走了進去。


    一個人影側身躺在草席上,這人背對門口,眾人看不清她的長相,隻是看身形,應該是李婉。


    李奶奶來到那人身邊,問:“婉兒,你是哪裏不舒服嗎?”


    婉兒不說話,也不動。


    李奶奶見狀,握住那人的肩膀,將其扳過身。


    這下子,眾人總算是看清了這人的相貌。這人不是李婉,也不是別人,而是一個稻草人。這稻草人紮的異常神奇,還穿著李婉的衣服,如果不看正麵,大家都會將其當做真人。


    這下子,眾人慌了,他們再翻找柴房,在一個柴火堆後找到了一個狗洞。


    李婉失蹤了,按說李家人應該報警,可這李家要麵子,自己家的閨女跟著野男人跑了,這事要是傳開了,李家怎麽在天津衛立足?


    家醜不可外揚,李奶奶說:“李婉,跟著野男人跑了,從今天起,李家沒有李婉這個人。”


    李家人以為李婉跟男人跑了,再加上李奶奶禁止討論李婉,所以大家也都漸漸忘記了李婉的存在。直到昨天警察找上門,眾人才知道李婉死了。


    邢榮心思縝密,便詢問李家人,李婉一個弱女子,怎麽偷偷跑出去的?李家,肯定有內應。


    邢榮把李家人叫到一起,讓他們站成一排,邢榮大喊一聲:“李婉死了,被你們之中的某個人害死了!”


    李家人都非常震驚,一時間接頭交耳起來。邢榮的眼光掃過一人又一人,瞄準了一個低頭不說話的丫鬟,跑過去將其抓了出來。


    邢榮問:“大家初聽到李小姐身亡的消息,都是震驚、悲傷、議論紛紛。可是,你為何滿臉自責,低頭不語?你是不是幫助李婉逃跑的人?”


    丫鬟連忙否認,可邢榮一下子就看出來此人說謊。


    邢榮再問:“你可知道你在幹什麽嗎?李婉死了,很大可能被那淫賊殺死,你幫助李婉逃跑,就有幫兇的嫌疑。你現在再撒謊,就坐實了你從犯的身份。你說不說!”


    丫鬟一聽這話,頓時慌了神,她連忙說:“我交代,我全都交代。”


    邢榮沒有讓丫鬟當場說,而是將其帶迴了警局審訊。


    江流聽了,問:“那,邢警長,您叫我來是……”


    江流心裏還想著黃小姐報警的事,他江流是真兇,待在警局裏心中不踏實。


    邢榮說:“這個丫鬟,中邪了。她的記憶有一段空白,而這段空白裏,包含了嫌疑人的樣貌和李婉的逃脫之法。我聽說你懂一些驅邪的方法,就把你找來了。”


    江流摸了摸腦袋,自己的專業是埋屍匠,驅邪驅魔他是業餘的。但邢警長都把自己叫來了,那自己不能當個鹹魚,還是去試一試吧。


    江流來到丫鬟身前,觀察起丫鬟。這丫鬟披頭散發,沒有精神,眼神潰散。


    江流皺起眉頭,覺得這丫鬟不對勁,他嚐試對丫鬟使用祝由術,卻發現自己沒有經曆反抗,輕易對其進行了催眠。


    江流倒吸一口氣,這丫鬟可不是中邪,而是被人催眠了。


    人都有心理上的安全距離,當有陌生人忽然接近時,人會下意識地後退。就比如在電梯裏,大家都會下意識站在電梯的四角,與他人保持最大距離。一般情況下,這個安全距離是一米五,如果對方是朋友,這個距離會減少。


    對於情侶來說,安全距離當然也可能是負的。這個距離還能再近嗎?當然是可以的。


    再近一點,便是靈魂的接近,也是施展催眠所需要的距離。


    安全距離保護著人的身體與心靈,這也是催眠需要對方放鬆身心放下防備的原因。


    剛剛,江流嚐試著對丫鬟使用祝由術,竟然輕易地成功了。


    這說明,丫鬟對江流沒有防備。


    但這很奇怪,再外向熱情的人,都不會對一個陌生人毫無防備。


    除非,這人的安全距離失效了。


    如果說,安全距離是個保護人的傘,那丫鬟的傘,破了。


    這丫鬟被玩壞了。


    人的大腦容量巨大,不會出現存儲不下記憶的情況,隻是事分輕重緩急,不重要的記憶被壓在了最深處。就像你的銀行卡密碼在記憶頂層,而你昨天夢見了哪個老師則在底層。


    普通人卻無法左右自己的記憶,看見路邊的情侶不自覺想起前女友,夜晚想睡覺時卻不由地想起煩心事。


    人隻有通過特殊手段,才能控製自己記憶。丫鬟失去記憶的原因,是因為有個擅長催眠的人,將丫鬟的關於兇手的記憶放在了思想最底層。


    兇手以為操控了丫鬟記憶,自己就能逍遙法外,但可惜,江流來了。


    江流歎了口氣,對丫鬟說:“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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