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吧,我這兒還有。這是我和你哥一起做的陷阱捕的。”


    見他皺眉實在撐得難受,卻還倔強的伸直了拎著野兔的手,大有她不接著就一直舉著的架勢,傅茵隻好接過他手中的野兔。


    “那行,我就收著了。”傅茵提著野兔上下顛一顛,心想,這野兔倒是比那條舉著的幹瘦胳膊看起來肉多一點。


    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主兒,還想多說句什麽客套之類的話,少年卻又麵帶嚴肅的開了口,“往後別往莫狼山去了,危險。”


    古嶽說完就從圍牆上滑下去了,幹脆利落得很。


    這就走了?來看望我的大娘大嬸不都得了十幾個雞蛋才走的嗎?


    別誤會啊,我不是要拿雞蛋抵你的救命之恩,啊喂。


    “兄台,等一等。不拿白不拿呀”傅茵趕緊跑過去開門,卻隻看到小徑上少年快速跑開的身影。


    背上的大背簍隨著少年的步伐左右晃蕩起來,顯然背簍裏麵沒啥分量,又哪裏還有另一隻兔子?


    “哎,危險嗎?好吧,既然危險下次就把你叫上一起去。”傅茵歎口氣,關上院門朝廚房走,也不知道是在感歎自己還是其它的。


    其實‘莫郎山’隻要不往太深處,算不得危險,但少年的叮囑卻是不無道理。


    一直以來村子後麵的這座鬱鬱蔥蔥的‘莫郎山’還隻是隨意的被村民稱作‘後山’,叫起來一清二白,簡單又幹脆。


    多年前,幾頭餓狼不知道發了什麽瘋,突然下到開闊又陌生的來煙村,還襲擊了很多屋舍和村民。


    裏長他娘陳氏當時正在蹲茅坑呢,關鍵時刻,隻聽院子裏孩子他爹王大富大喊大叫,“狼來啦,狼來啦。”


    陳氏不愧是能養個裏長兒子出來的人,不拘小節的提上褲子拔腿就往房裏跑,反鎖上房門。


    剛一把抱起還是幼兒的裏長,一頭滴著饞涎的餓狼就從窗戶竄進了房間。


    惡狼嗷嗚一聲,嚇得陳氏差點兒魂飛魄散。


    “啊……狼來啦。”


    原來狼繞道背麵去了,怪不得久久沒有動靜。


    聽到救命聲反應過來的王大富立馬放棄抵擋院門,轉身趕去房裏救援母子倆。


    房間裏,陳氏毅然決然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惡狼,懷裏緊緊抱著小裏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啊……“


    剛趕到房門口的王大富聽見裏麵傳來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嚇得一腳就踹爛了了門栓。


    很多年後來的王大富迴想起來,覺得此刻一踹是他一生中最漂亮的一腳。


    一下是慘叫聲,一下是破門聲,聲音大得,躲在自家房裏的鄰居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咋的啦?動靜這麽大,不會出人命了吧。


    去救人吧,好可怕好危險。


    不救吧,留著就是禍害,下一個就該吃她們了。


    躲在屋子裏的幾人一合計,決定拚一把,紛紛握著菜刀,鋤頭,粗棍棒,一窩蜂跑進王家幫忙去了。


    兩口子這才逃過一劫。


    因為在那次意外中屁股受了傷,此後很長一段時間,陳氏走路一瘸一拐的。


    “哎喲喂,隻知道狗吃屎,沒想到啊,遇到頭狼居然也好這口。”夜深人靜的時候,陳氏對著王大富直吐槽。


    心有餘悸的陳氏帶著兒子去鎮上算命,迴來後小裏長的名字就從‘王來金’變成了‘王及時’,一直用到現在。


    自此,來煙村人對後山更加畏懼,輕易不肯踏足。


    老人們談起來都心有餘悸惶恐不安,嘴裏直念叨,‘莫道狼,莫道狼,越說它越要來。’


    莫郎,莫郎,叫起來倒像是個深閨娘子情意綿綿唿喚自己的愛郎。


    鄉下生活平淡,樂子也少,村人聽起來覺得有趣兒也權當個消遣,漸漸的那座老一輩眼中兇險萬惡的後山就被下一輩叫做‘莫郎山’了。


    但是叫歸叫,來煙村的鄉民除了在莫郎山最外圍的一圈伐木拾柴挖野菜摘野果,還是自覺的從不踏入內圍深處。


    直到傅氏一家四口來到村子裏生活,才有了不同。


    村民門都沒想到這家外來戶膽兒這麽肥,技術還好。


    眾人眼瞧著傅盛從莫郎山弄來的一樣一樣獵物都心癢癢的。


    大部分人心裏雖然羨慕不已,還是望而卻步,老老實實迴家該幹嘛幹嘛。也有膽兒大的會跟著去深一點兒的地方碰碰運氣。


    獵的人多了動物也學聰明了,沒多久,莫郎山挨著村落附近已經很難獵到山雞野兔之類。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捕獵吃肉的行當就又落到了傅盛一人頭上。


    有那不懷好意的村名一邊或遊手好閑或貪生怕死不敢跟進深山,一邊陰陽怪氣的嚷嚷開來


    “莫郎山可是來煙村大家夥兒的財產,山上的寶貝都被外來戶吃光了。往後要是遇到災荒年,大家為了活下來少不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也要山去,到時候可就沒剩了。”


    明麵上是攛掇大家阻止傅盛進山,私底下透漏出來的意思就是想在傅盛滿載而歸的時候分點好處,不勞而獲的算盤打得劈啪作響。


    這其中要數慣愛占便宜的楊老婆子家跳得最起勁,煽風點火的作得歡實。幾次三番帶著娘家侄子並幾戶村民找上傅家院門,吵吵嚷嚷跟唱大戲的似得。


    為此,李文娟沒少跟那些人掰扯,掰扯不清就開罵,


    “呸,臭不要臉的。占著茅坑不拉屎,活該憋死你。我家男人拿命搏來的也要眼紅,一群紅眼病老怪物,老娘喂搖尾巴的狗也不便宜你這幾顆耗子屎。”


    楊老婆子在院門外嘴都氣歪了,拿出趕驢子吆馬般的勁兒更加不留情的鼓動人心,“天殺的,大家夥兒瞧瞧啊。這個惡婆娘罵咱是狗,這是想站在咱頭上拉屎欺負到家了啊。”


    李文娟心裏那個火啊,不顧當家的阻攔,一把拉開院門,帶著摩拳擦掌的兒子叉腰站在眾人麵前,一副要用武力來掰扯的架勢。


    “我娘說得沒錯,一顆耗子屎攪亂一鍋湯。淳樸的民風都沾染上你們的臭屎氣了。簡直是給來煙村抹黑。”彼時的傅茵也是個嫉惡如仇的小女漢子,跟在自家老娘身後膽兒大的往前站。


    聽到耳邊來自閨女的鼓勵,氣勢洶洶準備大幹一場的李文娟心裏更有底了,得意的瞥一眼當家的,一副“看,就你息事寧人,閨女都支持我。”的樣子。


    傅盛看看身邊娘倆氣憤不已的樣子,再看向雙眼放光的兒子,這才閉上還想再勸的嘴巴,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當起守護神來。


    沒想到啊,平常看起來頗為和善好說話的大塊頭一生起氣了,臉一垮,眉頭一皺,居然氣勢如虹,頗為懾人。


    也對,這可是能跟野獸打交道,見過血的莽漢。


    心虛之下,傅盛五分的戰鬥力在色厲內苒隻會吆五喝六的農戶麵前也變成了十足的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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