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訝色爬上蘇儀的眉梢,心道這個小世界真是神奇,他明明身處三四萬裏之外的東海,白馬論壇卻可以感知到他與人的交談、並豎立起話題石碑,而最奇特的地方便是,他根本沒將“聲聲慢”說出口,這三個字卻能憑空出現在話題石碑之上,這究竟是什麽原理?


    “莫非是先賢公孫龍獨有的力量?亦或是聖道之力?真是令人難以捉摸。”蘇儀心想著,他對白馬論壇真是感到越來越好奇了。


    其他六人則對話題本身更感好奇。


    沈域山提出質疑道:“曹兄,你沒看錯吧?果真是七等的話題石碑?”


    曹南無奈道:“那麽大一塊石碑,想看錯都難。”


    沈域山又道:“若是果真如此,那也太不可思議了!你們要知道,一般來說隻有當代最具影響力的大事件才能達到七等話題,譬如秦朝一統天下、王莽篡漢,造紙術和毛筆的出現,這些事件無不大大影響一個國家、甚至全天下黎民百姓未來的運程,當初陸不群晉升冠軍就引動‘聖道劍鳴’奇觀、仇英彥隻身闖揚州,救迴百萬難民,也隻不過是五等話題。”


    “嗯當初陳老元戎開口評價說:陸不群雖然天賦非凡、而且有大氣運加身,但沒有‘聖道真命’,在元戎之前恐怕難以握住聖道之劍;而仇英彥闖蕩江北,其目的主要是為了個人的曆練,救迴難民隻不過是順手而為,兩人的行為對整個世界並沒有太大影響,因此的話題石碑等級都高不起來。”曹南補充道。


    “對了,我記得當初《射經》問世時,話題石碑也是七等?”衛江山問道。


    “是也,這本經文不僅在動筆時引動了文衝星鬥奇觀,而且在成書時還間接地拯救了全體人族,可謂是功不可沒,形成七等話題石碑也是眾望所歸;而拋去這兩點,《射經》的教化意義也十分非凡,不僅能補齊了六藝經典,而且還助天下仕子能更快地提升射術等級,教育作用不可謂不大。”曹南麵露激賞之色。


    蘇儀卻是麵色古怪,其他人都不知道《射經》就是由他所著,但他也沒有自誇的惡趣味,因此隻是問道:“現在的《射經》怎樣了?人們是怎麽看待它的?”


    “自然是將它和《詩》、《書》、《禮》、《樂》置於同等的高度,而且我聽說郡級以上的兵學院已經開始普及《射經》的教導了,武生以上的仕子都能夠入學就讀,隻是我爹請了一位名師、一對一地指導我,怕是得晚上好一陣子才能學到《射經》的真諦了。”曹南搖頭道。


    韓修竹笑了笑,道:“等瀛洲大會結束以後,我就會入讀州學院。”


    “嘿嘿,之後我也會正式遷居到南徐州,屆時就請多關照了。”夏子瑜道。


    “那是自然。”


    蘇儀點了點頭,但說實話,他和韓修竹都是最近才搬到南徐州來,都屬於需要被關照的立場。


    兇瀾大將一直在旁聽眾人的談話,似是對人族的文化很感興趣,偶爾會插上幾句嘴,但大多時候都是在微笑點頭。


    又聊了一會兒《射經》的話題,眾人自然而然地將話題引迴到了《聲聲慢》的身上。


    “無論如何,我還是覺得太奇特了,這首《聲聲慢》沒有形成軍文,更沒有任何奇觀出現,為何能與教化天下的《射經》一般,形成七等話題?它究竟對全體人族有什麽影響?”沈域山搖頭晃腦,顯得十分不解。


    韓修竹則猜測道:“我覺得,也許是因為這‘歌詞’是在世上首次出現,未來會有何作用還是未知數,但聖道卻判明歌詞會對人族有巨大的幫助,將來必將大大地改變這個世界的格局,所以才能達到七等話題吧?隻不過,現在詞的功能還沒有被激發出來,因此才沒有形成奇觀。”


    眾人開始揣摩韓修竹此話的可能性,蘇儀則是微微一笑。


    在後世,詞的地位絲毫不亞於詩,因為格式更加自由,所以能表達出來的內涵比詩更多,許多詞的文風也比詩更加優美婉轉,這些優點都是後者難以企及的;發展到宋朝時,詞的繁榮度遠遠超過詩。


    “若是有機會,我應當讓歌詞在這個世界大放光彩,或許能加快曆史進程,提升人族的整體力量。”


    蘇儀心想著,又說道:“我和修竹兄持相同意見,這首《聲聲慢》是閨怨詩,自然不屬於軍文的行列;而縱然是能形成軍文的邊塞詞,若是沒有相應的曲子,恐怕也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先不提我等是否有作曲的才能,此刻我們身在東海,怕是沒有閑暇去作曲了,倒不如你們都以‘聲聲慢’作為詞牌名,寫詞一首發布在話題石碑上,或許會引起一些樂師的興趣,動手為其作曲。”


    “這個建議不錯,但‘詞牌名’是什麽?”曹南愣了一愣。


    蘇儀目光一動,想起這個世界、專門填曲的歌詞都是首次出現,詞牌名更是無需多說。


    於是蘇儀便解釋了一下詞牌的作用,大意就是曲子的旋律是固定的,但歌詞卻可以自由填寫修改,隻是無論歌詞內容如何,格式是一定要對應曲子的,因此這些相同格式的歌詞,便是“詞牌”。


    “也就是說,模仿《聲聲慢》的格式,作詞一首是吧?”曹南目光一亮。


    “沒錯。”蘇儀點頭。


    “嘿嘿,我先來我先來!”夏子瑜爭先恐後道。


    韓修竹白了他一眼,道:“夏兄,你難道又想作什麽‘天上一輪月’之類的打油詩麽?”


    夏子瑜神色尷尬:“不不不,這迴肯定高雅的多,你們聽著——風風雨雨,點點滴滴,年年夜夜歲歲……”


    “我呸,又是打油詩開頭,你快打住!”衛江山推了夏子瑜一下。


    “咳咳,我覺得還蠻好的呢。”夏子瑜翻了個白眼。


    蘇儀卻說道:“先不論這句中的含義,光是念起來的話倒是朗朗上口,十分整齊地押了平仄韻。”


    “蘇彌天說的不錯,夏兄的這句‘風風雨雨’,念出口倒是和‘尋尋覓覓’的感覺相差無幾,十分順口……咦,平仄韻又是什麽?”曹南又愣住了。


    蘇儀幹笑一聲,他原本並不打算將未成型的平仄韻概念公之於眾,但既然不小心脫口而出,他也不打算藏私,因此花了點時間,將平仄韻的概念講述了一番。


    “原來如此,平仄韻就是所謂的‘音韻’,和古來的‘字韻’截然相反,但大體概念還是一樣的。”曹南點了點頭。


    “這首《聲聲慢》中‘尋尋’、‘清清’、‘淒淒’雖熱都不押字韻,但念起來卻是朗朗上口,和古時的‘寒山旦’這類字韻有的一比。”沈域山詳細解釋道。


    “也可以聲韻和字韻結合起來,全詩無論是心讀還是口誦,都能顯得更加優美。”蘇儀提醒道。


    眾人雙目一亮,曹南仔細迴憶,發現蘇儀之前所作的許多首詩,例如《龍城飛將》、《靖邊》等等,都是押了字音雙韻的。


    “原來蘇彌天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有了字音雙韻的概念,而且早已熟練運用,就這一點來說,號稱文壇之巔的蔣孺子是遠遠不如你啊!”曹南感慨道。


    “難怪蘇彌天的詩每每聽起來總有一種特殊的韻味,真是令人百聽不厭、百看不倦,現在我終於理解了他的詩為何每一首都是經典了。”沈域山道。


    “我理解了更多,但基本都是自己和蘇彌天的差距。”韓修竹笑道。


    “諸位過獎了,一首詩是否優秀,並不是單純隻看音律的,是否有內涵才最重要。”蘇儀搖頭道。


    眾人齊齊翻了一個白眼,蘇儀這句話雖然是在自謙,但在他人耳中聽起來卻像極了自誇,憑心而論,蘇儀的哪首詩是沒有內涵的打油詩?


    “罷了罷了,與蘇彌天這等千年不遇的大才子相比,我等隻會越發自慚形穢,還是老老實實做好自己的本分吧;這首《聲聲慢》能否傳世,得到相應的配曲,就看我們的造勢了!”曹南嚴肅說道。


    “好!我等就以‘聲聲慢’為詞牌,各自作詩一首!諸位不要藏拙,文采好不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為世人開個頭啊!”衛江山提議道。


    “而且,能為世上第一個詞牌寫詞,這可是名留青史的好機會。”寡言少語的田初則嘟囔道。


    眾人聞言,神情極為振奮,作為將門子弟,他們早已視金錢為糞土,隻有功名才是他們想要的。


    而既可以獲得名聲,又可以無需為國捐軀,何樂而不為?


    於是眾人絞盡腦汁,紛紛為《聲聲慢》作詞,曹南寫出了《聲聲慢·口口聲聲》,而韓修竹則寫出《風風火火》,沈域山則是《形形色色》……但六人作來作去,始終寫不出《尋尋覓覓》的韻味,不禁垂頭喪氣。


    蘇儀笑而不語。


    “總感覺我們作的詩缺了點什麽。”韓修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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