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你們哪一年不是這麽說的?然而每屆瀛洲大會,我人族的平均死亡人數不過二三十,其中一大半都是因為海難而死,跟你們倒戈軍與蠻族毫無瓜葛,而你們呢?每次來多少死多少,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俗話說的好啊,越是無能的狗,就叫喚的越歡,說的就是爾等倒戈軍!就這種成績也敢威脅我們?丟不丟人?”衛江山對王霸浩伸出大拇指,指向下方,冷嘲熱諷道。


    “衛兄,你怎麽能這樣說呢?這群倒戈軍從來不會丟人,因為他們根本不算是人。”曹南指桑罵槐道。


    蘇儀不禁莞爾,一眾仕子笑的前俯後仰。


    然而王霸浩並沒有被激怒,反而是森然笑道:“嗬嗬,這很有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參加瀛洲大會了,大可汗閣下與吾皇這次傾注了多少心血,你們明日就會知曉,在此之前,你們就盡量珍惜活著的每一刻吧!”


    “我很想看看,蘇儀死之前會是什麽表情。”


    “嘿嘿,若是將蘇儀的頭顱獻上,陛下不知道會多高興,到時候我們的賞金平分啊。”另一名倒戈軍也鼓角齊鳴道,他望向蘇儀的視線猶如一頭餓狼,還故意做出抹幹嘴邊口水的動作。


    蘇儀視若無睹、處之泰然。


    與此同時,蘇儀與周圍的幾十人同時進入了一道寬達百丈的雷圈之中。


    天空中立刻降下一株長達十丈的艾草,伴隨著一道雷霆之音在眾人的耳旁滾滾迴蕩,但卻是女聲。


    別人也許聽不出來,但蘇儀卻聽的真真切切,正是玉寒公主的聲音。


    “爾等作詩一首,詠此艾草,誰能最快作出足以稱道的詩賦,則獲得大機遇,其他人則降下大磨難。”玉寒公主說道。


    話音落下,這道雷圈之內立刻哀鴻遍野。


    對兵家仕子來說,吟詩作賦本來就是不擅長的項目,更何況是要立刻作出“足以稱道”的詩來,對眾人來說更是難上加難,這明擺著就是刁難人;再加上幾十人之中隻能有一人獲得機遇,這雷圈簡直就是一人得道,雞犬不留的地獄啊!


    但幾個精明的人立刻領悟到,艾草是端午節的象征之一,在這個節日,人族各地各戶人家都會在門口掛上兩株艾草或菖蒲,象征著“辟邪之劍”,可以斬千邪、避百禍,是十分古老的傳統,因此艾草在大多數情況下也代表著端午節。


    此刻正是五月初五,這考驗明麵上要求詠艾草,實則是要求詠端午!


    蘇儀也立刻悟出了這個關聯,但卻並未立刻開始作詩,而是望向天空,神色略有些古怪:在江南仕子與倒戈軍罵戰的時候,降下這種九死一生的考驗,玉寒公主明顯是唯恐天下不亂,恐怕她正在某一處偷著樂吧?


    “真是、太會玩了,這對她而言的確是個不錯的消遣。”蘇儀心中腹誹道。


    其他人立刻開始低頭苦思,但蘇儀想法一落,卻是雷厲風行般開口朗誦道:


    五月五日午,贈我一枝艾。


    故人不可見,新知萬裏外。


    丹心照夙昔,鬢發日已改。


    我欲從靈均,長江隔東海。


    “果然大才!”


    許多人心中暗自驚唿,這考驗的聲音剛落,不到五息時間,蘇儀便作出這首五言絕句,縱然是當代號稱“文壇之巔”的蔣孺子也未必能夠做到!


    二十來名倒戈軍無需號令,立刻不約而同地尋找這首詩之中的破綻,但片刻之後,他們便無奈地放棄了。


    因為這首詩,根本毫無瑕疵!


    此詩的第一句便直白點明了此刻的場景:值此端午佳節,這道考驗“贈”給了我一株艾草;若非是蘇儀已經穩操勝券,將這株艾草視為囊中之物,又怎能寫出此句來?一個“贈”字,仿佛道盡了蘇儀的自信心與爭霸雄風,其他人不覺間自慚形穢。


    而第二句則是在說:蘇儀在得到這株艾草之後,喜不自禁,想要將其展示給全天下人觀看,然而已故的先賢看不到這株艾草,更無法了解到其背後的意義,因為此地位處瀛洲,乃武廟範圍之外,蘇儀所交的新朋友也遠在萬裏之外的大陸,無法同他們分享喜悅;一句“故人不可見,新知萬裏外”,僅僅十字,卻道盡了蘇儀心中的遺憾。


    更耐人尋味的是,蘇儀還借著這種遺憾的心情,側麵將這株艾草誇上了天,也順帶誇了艾草背後的主人,感謝她的相贈。


    無形拍馬,最為致命!


    若這首詩隻是拍馬屁,就算詞藻再如何華麗,也難登大雅之堂,倒戈軍們斷然會嗤之以鼻,但蘇儀最精明的一點,就是借這首詩前半段的情景,來詠頌自己的心誌!


    此詩的後半段連接前半段的遺憾,借這株艾草無人分享的遺憾,聯想到當世的忠臣們:即使是為國盡忠的賢臣,也終將有老去的一天,又有幾人能同享其中的樂趣?蘇儀願意繼承他們的誌向,效仿先賢屈原為天下百姓謀求生路,不惜為國捐軀!


    屈原,字靈均,端午節正是為了祭奠屈原、才逐漸在民間流傳開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詠屈原,便是詠端午!


    “長江隔東海”為此詩結尾:但可惜的是,蘇儀此刻不得不呆在東海瀛洲,報答天下的誌向隻能暫且往後放一放了。


    此詩,無論是文采、還是意境,都屬上佳,足以傳誦後世,縱使倒戈軍們想要在雞蛋裏挑骨頭,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來。


    隻是眾人不明白的是,蘇儀為何要抱怨一句“長江隔東海”呢?


    這一句雖然並未破壞全詩的意境,但實是可有可無,屬畫蛇添足之筆。


    唯有背後的玉寒公主聽出了蘇儀的弦外之音。


    玉寒宮。


    “哼哼!好一個蘇儀,竟然借著此詩向本宮抱怨!”玉寒公主搖晃著手中的艾草,哼聲道。


    “我怎麽沒聽出來?”青瓶愣了一愣。


    “因為你笨嘛,本宮原打算再留蘇儀幾個月,看看他還能寫出多少小說來,但他竟然高調表達自己的誌向,最後話鋒一轉,說他若是久居瀛洲,又怎能實現誌向呢?被這樣一說,本宮倒是不好將他強留在玉寒宮了。”玉寒公主道。


    “誒?公主,您當初可是許諾過,隻將蘇儀留到瀛洲大會為止,難道要食言?”


    “這才不是食言,本宮會用其他利益來交換蘇儀的時間,你難道不覺得,他的小說比當代任何小說家都要精彩嗎?”


    “的確如此,但……”青瓶欲言又止。


    “嗯,不過本宮看蘇儀展露出這等豪邁心胸,顯然不是會被利益驅使之輩,若是強留下他,倒是我的不是了;而且他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達成要求,還借此來訴苦,令本宮重新認識到了人族的潛力……罷了,看在如此大才的份上,大會之後就讓他歸鄉吧,哼哼,但定期為本宮寫小說提供消遣是少不了的,蘇儀已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玉寒公主在空中虛握粉拳。


    “他的小說的確引人入勝,無論是《東遊記》還是《水滸傳》,若是放到人族,都必將引起熱潮,隻是我想問,之後派誰去取蘇儀的小說原稿?”青瓶小心翼翼問道。


    “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啊。”玉寒公主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青瓶翻了個白眼,一臉委屈。


    溪城島海域。


    蘇儀等了半晌,不見玉寒公主的反應,心中一直在嘀咕:難道這首詩還不夠好?這可是文天祥的名篇,沒道理不能達到要求。


    其他人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倒戈軍又想要看到蘇儀吃癟,但又不願蘇儀倒在預賽,失去在正賽殺死他的機會,心中矛盾不已。


    許久之後,空中才傳來玉寒公主的雷霆之音。


    “善!”


    話音落下,蘇儀的龍舟尾部激起一陣巨浪,以離弦之箭般的速度,往對岸疾馳而去。


    其他仕子則無奈地搖頭:想在詩詞這方麵爭過蘇儀,實在是太難了。


    蘇儀一人獲得大機遇,其他人隻能喝西北風了。


    他們的龍舟正在緩緩轉向,正當所有人都做好了接受大磨難、重返起點的心理準備時,耳旁卻是傳來了蘇儀的聲音。


    “殿下,可否將我獲得的大機遇平分給在場眾位人族仕子?”蘇儀向天空拱手道。


    衛江山、曹南與韓修竹等一眾仕子微微一愣,旋即麵色變得古怪起來。


    無論蘇儀是有心還是誠意,這收買人心的手段實在高明!


    “可。”玉寒公主迴答道。


    話音落下,蘇儀腳下的龍舟速度減緩,而一眾仕子的速度則瞬間拔升一截,與蘇儀並駕齊驅。


    倒戈軍們哭喪著臉,被送迴了起點。


    “哈哈哈!蘇彌天好樣的,我心甘情願將人情賣給你!”衛江山豪爽笑道。


    “嘿嘿,若是我等能因此順風順水進入正賽,到萬裏揚帆時,必將全力為你護航!”曹南拍著自己的胸口,發誓道。


    “不僅是正賽,若是我等有機會進入秘境,一定要團結一致。”韓修竹道。


    “嘿嘿,我就說跟著蘇儀準沒錯。”夏子瑜掩嘴偷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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