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位同伴聞言,雙眸卻是齊齊一亮,有幾人立刻迴身走到蘇儀身邊。


    32  “蘇彌天好興致!老朽有一家傳好筆,名曰‘鳳喙’,能提升奇觀投筆從戎的效果,增強軍文的威力,便借你一用!”彭良枯手一揮,一杆金漆玉琢的毛筆飛出袖子,來到蘇儀的手中。


    蘇儀視之,這杆毛筆除了外表更加華麗之外,筆鬥處竟然還真的是鳥嘴的形狀,隻不過棲息在天山中的成年鳳凰展翅百丈,就連幼崽都有丈許長,這筆鬥看上去卻並非鳳凰、而是另一種小型飛禽的喙,但既然能增強投筆從戎奇觀,那這鳥喙必然不是凡物。


    “多謝彭前輩不吝相借!誰又有好墨?”蘇儀又掃視眾人,問道。


    “我有!”馬安然說道,“我馬家世代守衛東海,經常出海巡航,那****隨軍出征,在一寶島處尋得黑珊瑚,便取其一株,研製成墨,將其重新描寫軍文,能縮短其‘隻字不提’的時間,你盡管用!”


    說罷,馬安然遞給蘇儀一塊黑中透藍的墨錠,蘇儀接過,手中竟能隱隱感到一絲溫熱。


    其他人有出更好紙張、墨硯的,蘇儀一一收下,望向空中風雨,笑道:“多謝諸位相助,如今我取天地未落之水研磨,以諸位求存之精神為引,寫詩一首!”


    話音未落,蘇儀提筆寫道:


    海水無風時,波濤安悠悠。


    鱗介無小大,遂性各沉浮。


    這首詩才剛寫出前兩句,身旁幾人的眼中閃過一縷異彩,心中暗自叫好。


    這兩句的意思是,周圍四海沒有風浪,魚蝦龜蟹無論大小,都能隨心所欲暢遊海洋,而這樣的景象,不正是漁民們最樂意見到的場麵嗎?風平浪靜,漁業豐收時,人人都能安享生活,無需再為生計發愁,這將是多麽美好的日子啊!


    “果然是鎮海詩!”幾人情不自禁地握緊了拳頭。


    當蘇儀第二句落筆時,方圓千裏的雨水盡皆停滯在了天空中,不是消失、更不是蒸發,而是猶如時間定格在了這一瞬間般,這片區域內的雨水、暴風、浪潮全部停止,就連天地之間的靈力流動也變得極為遲緩。


    島上海妖大軍所能調動的靈力大幅減少,不僅動作減緩、就連攻擊威力都大幅下降,前線幾人的壓力驟減,盡皆鬆了一口氣。


    他們屢屢望向蘇儀的方向,眼中都噙著一絲期盼。


    隨後,就見到萬丈虛影拔地而起!


    但這卻不是彌天氣勢奇觀、這虛影也並非是蘇儀的影子,而是一座萬丈高樓!


    這高樓虛影直衝雲霄,翻雲攪雨,傲視四海,蔚為壯觀;若非是此刻陰雲密布,恐怕南徐州沿岸的所有百姓、都能清晰地看見這座樓閣的頂部。


    在島嶼所處的東北方、南方、西方,各有幾道磅礴的意誌、因為萬丈高樓的現世而徐徐蘇醒。


    而在島嶼十幾裏外,流寒大司祭和流牙玉將齊齊一驚,失聲喊道:“鎮海樓!”


    所有低階的鯊人士卒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嚇的瑟瑟發抖。


    鎮海樓,顧名思義,就是雄鎮海疆之樓;依照軍文品質不同,在鎮海樓周圍數十裏、乃至數千裏的海麵全年都會風平浪靜,任何海妖進入此樓的疆域之內,會被立刻切斷與海中靈力的聯係!


    沒了靈力之後,無論實力多麽高強的海妖,都要淪為連浪人都不如的嘍囉。


    這便是海神族最大的弱點,鎮海樓毫無疑問是海妖的至強克星!海妖見之,遠遠遁逃,漁民見之,蜂擁而至!


    但鎮海樓並非人力所能建造,隻有鎮海詩的問世才能在原地引發“雄鎮海疆”奇觀,塑造出一座樓閣;如今人族現存的鎮海樓隻手可數,分別位於廣州、晉安郡和信義郡等地,這些地區海妖不敢靠近,卻是人族的樂園。


    而此刻,雄鎮海疆奇觀竟然出現在東海的一座島嶼之中,這代表著,一旦全詩完成,周圍方圓若幹裏的海域,都將劃入人族的領土!


    而最重要的是,這篇鎮海詩能幫助在場所有人脫離險境!


    “好一個蘇彌天,我等都小看他了!出手,快出手!絕不能讓他將全詩寫完!”流寒大司祭厲聲喝道。


    “可是,那裏是靈湖秘境所在的島嶼,我要是出手,必將摧毀此島,以後在東海就別想混了……”流牙玉將麵露難色。


    “命都要沒了,還管這個作甚?!”流寒怒道,即使他是海神族的大司祭,實力相當於人族的飛將,也不免的對鎮海詩的問世感到心驚膽戰。


    人族有史以來的鎮海詩不過個位數,大多都在海神族手中,又有誰能夠預料到,蘇儀這等將才竟然也能寫出鎮海詩來?


    但流寒轉念一想,能在武生時期寫出彌天雄詩的英才,又有什麽事對他來說是不可能的?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流寒才感到氣急敗壞。


    流牙猶豫了片刻,這才一咬牙,向萬丈高樓的腳下吐出一道柱狀閃電。


    玉將的柱狀閃電雖然隻有丈許粗,但其中卻凝聚著摧山攪海的毀滅氣息,攜帶著怒濤的威勢,橫跨海域,唿嘯而來。


    除了蘇儀以外,在場的其他人齊齊變色,隻覺不寒而栗,若是這道閃電落在島上,半座島嶼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摧毀,他們每個人都將化為齏粉!


    正在這電光石火之間,島嶼的前方空間激蕩,一柄湧動著藍色火焰的樸刀躍然而出,直直衝向這道柱狀閃電。


    幾十丈長的樸刀與威勢驚人的閃電撞擊在一起,發出震耳欲聾的的響聲,島上眾人都感覺自己已經聾了。


    藍色火焰橫空爆開,將夜空染成一片湛藍,唿嘯的爆風席卷開來,十裏之內的雨水被蕩滌一空,甚至連海平麵都下降了三尺有餘!整座島嶼重重一震,無論是人族還是海妖,全部下意識地匍匐在地,免得自己被暴風掀翻。


    而蘇儀身處高樓虛影之中,巍然不動。


    眨眼間,柱狀閃電消失無蹤,而樸刀也遁入空間波紋之中。


    流牙玉將看見這柄神兵,怒火騰燒,幾欲衝上天際,不禁怒聲吼道:“項從流!”


    旋即他舉目望向西邊,隻見那裏有著四道身影淩空飛來,每個人的身上都彌漫著浩蕩軍勢,令他心悸不已。


    南徐州的兩位飛將、兩位豪傑,人還未到,軍威先臨!


    流寒大司祭的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先不提他是否能夠戰勝在場的四人,遠處蘇儀還在寫詩,一旦鎮海詩完成,他恐怕就逃之不及了;因此流寒絕不想陷入這攤泥潭之中,但他若是轉身就逃,流牙恐怕難以逃出生天。


    但他還沒開口說話,雷厲風行的仇英彥便出手了,他的九辰飲血劍破開空間,轉瞬間突破音障,達到數倍音速,如同饑餓的蒼鷹,向兩位海妖大將撲了過來。


    “賊人受死!”


    仇英彥一聲厲喝,竟然使得流牙玉將雙腿一軟,幾欲跪倒,這可是在東海兇名赫赫的殺神仇英彥啊!


    沒有任何水寇可以猜測到,仇英彥究竟何時會來清剿他們,而隻要後者一出現,幾乎所有水寇都會選擇立刻逃跑,就連流牙也不例外。


    流牙可以和項從流叫板,但絕不敢和仇英彥對抗,傳聞後者的九辰飲血劍,每次痛飲蠻族與水寇的鮮血時,都能永久性地增幅它自身的威力,因此日積月累之下,雖然仇英彥隻是豪傑,但他借助這柄兇名赫赫的飲血劍,竟然能與大多數飛將分庭伉禮。


    這柄九辰飲血劍,流牙自認為無法抵擋。


    風雲變幻之間,流寒還是舉起了手中權杖,大海頃刻間翻騰起來,激起百丈水柱,瞬間凝聚成一隻海妖巨爪,將潮鳴電掣的飲血劍握在了手中。


    而趁著雙方交戰的瞬息之間,蘇儀已經運用書法一境奮筆疾書寫完了全詩的大半。


    突兀海底鼇,首冠三神丘。


    釣網不能製,其來非一秋。


    或者不量力,謂茲鼇可求。


    贔屭牽不動,綸絕沉其鉤。


    一鼇既頓頷,諸鼇齊掉頭。


    白濤與黑浪,唿吸繞咽喉。


    噴風激飛廉,鼓波怒陽侯。


    鯨鯢得其便,張口欲吞舟。


    身旁的幾人視之,心中越發激動。


    “突兀海底鼇,首冠三神丘……從第三句開始,好似有一座肥沃的漁場躍然於老夫眼前:海底的龜鼇甚至比托起‘蓬萊’、‘流州’、‘方壺’三座仙山的十五隻巨鼇那般大,再大的漁網都無法捕獲這些龜鼇,畢竟它們已經不是在海中生活了一年半載了。”彭良撫須而笑道。


    “這段詩的最後兩句卻筆鋒一轉,描寫了驚濤駭浪,這又是為何?”馬安然大惑不解道。


    “噴風激飛廉,鼓波怒陽侯,分別引用了《楚辭》的《離騷》和《九章》中的典故,飛廉乃是遠古九黎之風伯、而陽候乃是海浪之神,意為巨鼇的吐息像是飛廉在鼓風、令海風肆虐,而巨鼇的拍擊像是海神在發怒,令巨浪排空!一激、一怒,真乃絕筆!這番波瀾壯闊的景象,必然是為了最後幾句的鋪墊!”彭良神色嚴肅道。


    眾人心神一凜:這詩還沒完!


    ……


    (ps:咳咳,早上浪費了點時間,想在12點前三更還是難,先發一更,下一更會在12點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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