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番之後,蘇儀出了門。


    門前,韓樂山已經等候多時,見到蘇儀出現,立刻迎了上來。


    “蘇彌天,修竹哥命我來接你去秦淮樓。”韓樂山拱手說道。


    “修竹兄給我發的請柬,又讓你來接我,莫非是怕我不參加?”蘇儀似笑非笑道。


    “咳咳,這心思自然也有,畢竟你是魁首宴的主角,你若是不參加,大家就得掃興而歸了;但主要原因還是修竹哥擔心你會找不到路,所以特地讓我當個引路人而已。”韓樂山笑道。


    蘇儀點點頭,上了對方的車。


    車夫一揚馬鞭,馬車開始平穩前進。


    “這次來參加宴會的都有什麽人?”蘇儀開口問道。


    “大多是本屆院試的合格者,隻是韓家人大多沒有來,咳,原因,蘇彌天你應該也懂得,所以還請不要介意;除此之外,參加者大多都是富商巨賈、名門望族,以及各個君子名仕,你可以趁機拓寬人脈,大有好處;哦對了,南徐州的另外幾個二三流將門也會派人來祝賀。”韓樂山迴答道。


    “將門也分一二三流?”


    “那是自然的,就跟蠻族的‘狼族’、‘王族’與‘汗族’血脈一般,人族的豪傑、飛將與元戎世家的底蘊與傳承也各有高低之分,而且所享有的特權也有多寡區別,我項門以及韓門都屬於一流將門之列,飛將、豪傑世家則分別屬於二流和三流將門,所享有的特權也都少的多。”韓樂山的眉宇間閃過一縷自豪之色。


    “不知我這等寒門庶族是否得算是九流了?即便是三流將門,其底蘊與能量恐怕也遠非凡族可比。”蘇儀苦笑道。


    “享有的特權越多,所需擔負的責任就越大,有時候身為將門子弟並不輕鬆,我經常會羨慕平民百姓的自由豁達……”


    韓樂山麵露向往之色,蘇儀心中腹誹道:“等你嚐過為柴米油鹽發愁的日子後,就會明白還是將門好。”


    又聊了一會兒,韓樂山把話題引到了宴會上。


    “去年修竹哥中了案首時,仍然謙虛做人、低調處世,但今年他不曾摘得魁首,反而是興高采烈,高調為你大擺魁首宴,我等韓門子弟真是感歎非常;比起個人的榮譽,他更在乎全體人族的得失,必然是覺得有人能擊敗他而取得魁首,是人族全體的進步,所以才會歡欣雀躍。”韓樂山感慨道。


    “我明白修竹兄的心思,另外,這場宴會為何要選在秦淮樓舉辦?”蘇儀問。


    “秦淮樓雖不在城內,但卻是整個南徐州最大的酒樓,隻比京城建康的近水樓稍遜一籌,曆來都是大型宴會的首選;江邊的北望港乃是南徐州與東海進行貿易的主要場所,那裏商賈往來頻繁,比任何地方都要熱鬧,州城的許多大商家的主店大多設立於此;雖說北望港是在城外,但也是武廟的覆蓋範圍之內,蘇彌天大可放心。”


    “我倒不是擔心這個……”蘇儀嘀咕道,他想起了南柯一夢中的武道會,也是在秦淮樓舉辦的。


    但還不等蘇儀詢問,韓樂山卻恰到好處地開口了。


    “對了,聽說今晚還有一場武道會正要開辦,隻是不知地點選在哪,不過我等已經決定要參加這場魁首宴,武道會的彩頭雖然誘人、也能學習到許多六藝九術的經驗和戰鬥技巧,但有蘇彌天的名號在,誰還在乎那個。”


    聞言,蘇儀扯出一縷笑容,心中思忖道:“不會這麽巧吧?魁首宴和武道會居然撞車了?所幸秦淮樓早已被修竹兄包下,武道會就必然要更改舉辦地點,但這又是韓鬆的什麽陰謀嗎?我應當小心提防。”


    蘇儀心中暗自戒備。


    車馬出了北城門,駛上了官道,蘇儀挑開窗簾看向車外,發現路邊有許多小酒家和攤位,張燈結彩,往來行人絡繹不絕,盡情遊玩。


    “北望港離州城隻有七裏之隔,官道兩邊的商鋪頗多,許多來自外地的商人都會選擇步行入城,在路上遊玩一番,也算是本地的風俗吧。”韓樂山介紹道。


    蘇儀點了點頭,心中感歎南徐州的繁華。


    盞茶時間後,兩人順利來到港口之外。


    站在路口處,蘇儀已經能感受到港口貿易之風的鼎盛,街道上車馬如流、行人往來有序,而街邊樓閣林立,大多數都是雕梁畫棟的三層樓,比州城內的商業街建築都要氣派幾分;而商戶的吆喝聲,與民眾的講價聲不絕於耳,為這個貿易勝地平添一抹朝天熱火。


    蘇儀踏進港口,好似穿過了一層極薄的光幕,眼前更加明亮了幾分,四麵燈火輝煌。


    這層光幕掃過蘇儀渾身的每一個角落,但並沒有發生任何異象。


    “看來這是港口的‘安檢程序’。”蘇儀心想。


    街邊早已等候著十數人,見蘇儀出現,立刻神色一喜,連忙迎了上來。


    “蘇彌天!”


    “蘇彌天,我們正等著你的,快快,我來帶你去秦淮樓。”


    “嘿嘿,我從下午等到現在,就想著要見你一麵。”


    這些人大多是中年人,也有兩三個郡學院的同窗,屬於熟麵孔,其他人就很生分了。


    他們滿麵堆笑,熱情到了極點,讓蘇儀不禁心中嘀咕:“這才第一次見麵,這些人卻是滿腔熱忱,搞什麽名堂?”


    韓樂山察覺到蘇儀的疑惑神色,連忙耳語道:“這些人都是東城區的商戶,因為今年棋會項家算是大勝一場,大量的楚漢國運被牽動,流到了東城區,因此這些商戶的生意大為好轉,投機買賣也賺了不少,自然心懷謝意,你放心接受即可。”


    聞言,蘇儀對國運的性質有了些許了解,於是也連忙對眾人迴禮。


    “諸位掌櫃客氣了,正是在下以後說不定要請你們多多關照呢,此次便相互結識一番如何?”蘇儀笑道。


    眾人大喜,紛紛稱讚蘇儀虛懷若穀、懷才不傲,連忙把自己的身份報了上去。


    蘇儀借助過目不忘之能,將眾人的臉孔與身份全部記了下來,然後與他們一同前往秦淮樓。


    路上,有許多人也認出了蘇儀的麵孔,眼中紛紛閃過一縷喜色,然後默默跟在了後麵。


    到了後來,蘇儀的身後已經跟了整整上百人,猶如一條過江之龍一般將街道占據,外地的商戶見到此稀奇的一幕,大感驚詫,都以為是哪位州官前來視察了,連忙讓開道路。


    秦淮樓四麵金碧輝煌,乃打通了三棟樓閣的三層大酒樓,遠近聞名。


    而韓修竹正帶著一行人等在門口,見到蘇儀身後的陣仗,似乎早有預料,一點都不感驚訝;隻是在蘇儀走近時,他的神色卻是有些古怪。


    “蘇彌天,你的豔福不淺啊。”韓修竹揚起了一道不可名狀的笑容,隻有男人才能讀懂。


    “修竹兄,這可不能拿來當做問候語啊,究竟是怎麽迴事?”


    “進來再說。”


    一進屋,還不等蘇儀掃視場內狀況,一道清鈴般的歌聲便伴隨著古琴的悠揚,跳入蘇儀的耳中。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歌聲化為實質的蝴蝶,繞梁而飛,滿場的聽眾如癡如醉,仿若神遊夢中。


    蘇儀立刻就聽出來,這是古琴曲《鳳求凰》的台詞,彈唱者的聲音宛轉悠揚、宛若天籟,可見此女麵貌也不會差。


    但蘇儀的注意力卻在別處。


    “這首《鳳求凰》講述了司馬相如追求卓文君的故事,但並不是司馬相如本人所創,乃是後人所寫的琴曲;真正的《鳳求凰》乃司馬相如親筆書寫彈唱,當時還引動了八響‘情有獨鍾’奇觀,乃不世奇景,借助此詩,司馬相如與卓文君兩人還演繹了一場浪漫情深的私奔故事,在這種講究門當戶對的年代,可謂是感人肺腑,唯一可惜的是此詩並不在世間所流傳。”


    “不過,民間彈唱的《鳳求凰》雖然隻是某位不知名的樂師創作,但也算是效果頗大的文曲,毫不遜色於《平沙落雁》、《胡笳十八拍》等曲子,向來為男性樂師所青睞;《鳳求凰》不僅可以讓笑裏藏刀增加刺耳的鳳鳴特效,對蠻族聽覺的衝擊極其顯著,還有著別樣的求愛作用;但鳳為雄、凰為雌,此刻這曲子被女子唱出,總覺得有些古怪。”蘇儀心中腹誹道。


    他還不知道這首琴曲是何人、為何人所唱。


    酒樓大廳十分寬闊,已經擺上了上百桌,大半座位都已經坐上了來賓。


    許多人看到蘇儀進來,紛紛擺出比韓修竹更古怪的臉色來。


    “我們上二樓。”


    說罷,韓修竹帶路往樓梯走去,蘇儀點頭跟上,沿途有許多人上前來打招唿,然後遞上自己的名刺。


    短短三十多步,蘇儀就收了七八十道名刺。


    二樓的大包廂也擺上了三桌酒席,隻有州城內地位最高的一批人才能入座,項一鳴等幾位項家子弟坐在角落,有一位女子正在珠簾之後彈唱《鳳求凰》。


    而主桌上已坐上了幾人,當蘇儀的視線停留在一位白色嘴唇的老人身上時,頓時神色一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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