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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濮姑娘,不過幾日光景未見,怎麽好好的琴師不做,竟當起無名無份的通房丫頭來了?”


    阮綿綿端著下巴,甚至連正眼都沒瞧宋微塵,雖語氣平淡,話裏卻極盡譏諷貶毀之意。


    “男人往往一時興起,姑娘還是要愛惜自己。”


    “否則日後汀風哥哥的正室進了門,以姑娘這樣的行事做派,少不得要吃苦頭。”


    阮綿綿的潛台詞就是,你爬上了墨汀風的床又如何?縱使眼下得寵,不過是個沒有家世背景的賤民,使出渾身手段充其量也就是個卑微的暖床丫頭,連妾都不算!


    ……


    墨汀風一聽臉黑了,正要開口為她正名清譽,宋微塵哎呀一聲摔倒在地。


    他趕緊趕過去將她扶起,滿臉的緊張藏不住,“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成功打斷施法。”宋微塵樂了。


    她的目的不過是要攔住他替自己出頭,可這麽浮誇的平地摔跤的戲碼,居然還真的靈——殊不知他是真信了,宋微塵壓根不知自己臉色有多差,倒為她拙劣的演技平添了許多信力。


    借他扶起自己的當兒,宋微塵悄悄湊在墨汀風耳邊低語。


    “女人的事情你別摻合,一會兒找個氣口離開,我今天突然很想玩鬥茶遊戲,有什麽動靜你都別迴來。”


    ……


    “看在玉衡的麵子上,你適可而止。”


    墨汀風點了一句,卻並未強行攔她——好在她不是妲己style,不然墨汀風如此放任,必定比紂王還要昏聵。


    一直藏在他胸襟內袋裏沒露臉的小肉球此刻悄悄探出半個頭,小黑豆眼眨巴眨巴,難得的正經。


    “大姐頭,鼠鼠我呀覺得這個姨姨怪怪嘚,你玩歸玩,別玩脫線啦!”


    說完生怕被阮綿綿發現似的,悄然又縮了迴去,它一個鼠界色批,居然沒有主動去找阮綿綿撒嬌賣萌求親親抱抱,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


    宋微塵走向阮綿綿假惺惺施了一禮。


    “方才綿綿姑娘一席話說得極在理。”


    “桑濮見識短,還請姑娘賜教,不知他日司塵大人的正宮夫人進了門,會讓奴家吃什麽樣的苦頭?”


    聞言,老龍井幽怨的瞟了一眼墨汀風,捏起手絹假模假式的擦了擦眼角。


    “綿綿並非汀風哥哥的正宮夫人,這種問題怎好越俎代庖。”


    “雖說妹妹隻會擔心哥哥,暗自為哥哥操碎了心,但汀風哥哥近來明顯是被別的妹妹牽絆住了,對綿綿愛理不理,我若再掏心掏肺,怕不是更要讓哥哥厭煩。”


    好一番茶言茶語,縮在墨汀風衣襟內袋的小肉球莫名打了個寒顫。


    宋微塵麵不改色心不跳,這才哪到哪兒,她捉起桌上茶壺,給阮綿綿斟了滿滿一杯綠茶,雙手奉了過去。


    “好姐姐,妹妹身份低微上不得台麵,自是不如綿綿姑娘與司塵大人門當戶對天作之合,這正宮之位對姐姐而言如探囊取物,好姐姐就當提前警醒點撥妹妹幾句罷。”


    ……


    “你們聊,我公務在身,先迴書房。”


    墨汀風實在聽不下去了,反正宋微塵絕吃不了什麽虧,他決定戰術性撤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阮綿綿眼睛一亮,他居然對他們兩人是天作之合的說法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而且在這個時候找借口離開,不是給自己留了“管教後宮”的空間又是什麽?


    “哼,男人。分明是拿桑濮做借口,有意跟我玩欲擒故縱。”


    阮綿綿想到這裏心中萬分得意,整個人都支棱起來,下巴抬得更高,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正宮架勢。


    “小小通房丫頭如此不知檢點,青天白日誘惑自家大人沉溺床榻之事,輕則家規懲治,扇耳光紮股針算是輕的,禁閉絕食思過或是剃發抄經也不過是小懲大戒,重則直接逐出府送去窯子!”


    “當然了,我說這些並非是爭風吃醋,綿綿隻會為汀風哥哥著想,若是如此沉迷於一個通房丫頭,傳揚出去,倒要叫各路仙家貴胄看府上笑話!”


    “不過事關汀風哥哥的顏麵,明日在長公主麵前,我依舊敬你琴藝一分,你這些個私下的齷齪事,半個字不會提。”


    阮綿綿說著話,狠狠的乜了一眼宋微塵,分明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去扇爛她的臉。


    “是是是,姐姐說得極是,是妹妹考慮不周,險些讓司塵府蒙塵,讓司塵大人蒙羞。”


    宋微塵低眉順眼又給阮綿綿斟了一杯大綠茶。


    “姐姐大人大量,千萬不要與妹妹一般見識,他日少不得是一家姐妹,還請綿綿姑娘,不,還請正宮夫人眷顧則個。”


    “姐妹?”


    阮綿綿忍不住鼻子哼氣冷笑了一聲,“你也配”三個字的棺材板險些壓不住。


    “妹妹這麽說話,倒顯得是我斤斤計較了。”


    “妹妹這是故意說給汀風哥哥聽呢吧?好顯得我小肚雞腸,德行有失,坐不了正室的位置對嗎?”


    “姐姐你誤會妹妹了!”


    宋微塵急切切拽著阮綿綿的袖子哀求,“妹妹知道錯了,再不敢了,求好姐姐指條明路!”


    阮綿綿氣焰愈加高,她早就看這個小浪蹄子不順眼了,墨汀風既然給了她這機會,不好好利用,更待何時?


    “明路?方才我已經說得那麽清楚了,妹妹若有悔意,不妨讓我看看你的誠意。”


    ……


    “誠意?”


    宋微塵往後踉蹌了一步,“姐姐莫不是要讓妹妹打耳光?”


    聞言阮綿綿嗤笑了一聲,身子後仰,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好姐姐,我真的下不了手啊……”


    宋微塵似萬般糾結,終是歎了口氣,仰起了手。


    .


    “啪!”


    宋微塵脆生生的一巴掌扇到了阮綿綿臉上,直接把她打懵了。


    “你等……”


    “啪!”


    話沒說完,又是一巴掌。


    本來還想扇第三巴掌,但是想起墨汀風的那句“看在玉衡麵子上”,宋微塵收了手,笑盈盈的看著她。


    “好姐姐,你看我的悔過誠意夠不夠?”


    “你……你……”


    阮綿綿從小到大哪裏受過這等侮辱,她嘴唇哆嗦的厲害,捂著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忽然哇的一聲,邊哭邊往墨汀風書房跑去。


    “汀風哥哥,你要為我做主啊!這個下賤的通房丫頭她,她竟然……”


    正說著,宋微塵氣定神閑跟到了書房門口,不過她沒進門,隻是倚在門邊跟阮綿綿說話。


    “好姐姐,妹妹真的好喜歡你這樣隨性的人,可以隨意抹黑別人,說髒話潑髒水,末了還要讓人家表達‘誠意’,我就不行,我怎麽就沒有辦法做到你這麽無恥呢?”


    “你,你居然敢打我,還敢血口噴人,簡直沒有王法!汀風哥哥,把她抓起來!”


    阮綿綿氣得直跺腳。


    宋微塵歎了口氣,衝墨汀風不無惋惜的搖搖頭。


    “我一直努力的跟綿綿姑娘成為好姐妹,可我不知道為什麽她老是誤會我。”


    “綿綿姑娘其實人很好的!特別熱心腸的給我出主意,說正宮夫人應該怎麽做,我還沒好好感謝她就跑了,怨我,還是我解釋的誠意不夠足!”


    ……


    “你在說什麽……”


    阮綿綿慌了,什麽正宮夫人?不過一個低賤的琴師而已,她怎麽敢如此大放厥詞!方才墨汀風都默認了,除了她阮綿綿,天下誰還能是司塵府的正宮夫人!


    阮綿綿一隻手狠狠拍在墨汀風的案桌上,另一隻手指著門口的宋微塵。


    “汀風哥哥,這個賤婢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麽!你也不管管!”


    墨汀風歎口氣站起身,徑直掠過阮綿綿向宋微塵走去。


    “鬧夠了沒有?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聽見這話,得意的神色開始爬上阮綿綿的臉,她等著看墨汀風為她出頭,等著看宋微塵吃癟,然後把自己挨的巴掌數十倍還迴去!


    墨汀風走到門口,拉著宋微塵的手。


    “你打算什麽時候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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