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奇這邊剛開始正式動真格的,挖掘機第二天就要進場開始進行挖掘工作,輕易離不得人。

    剛好寧倩那邊上了幾天的課,就她自己而言心理上的緊張感已經漸漸消失,站上講台也能鎮定自若條理清晰,工作上就顯得越發從容,時間安排上也就漸漸走上正軌。

    蕭奇讓寧倩先跟姑姑他們去看看,要是覺得喜歡的就先暫時勾選出來,再等蕭奇最後去走一趟,確定沒問題了,那就直接將房子拿下。

    過戶那些姑姑那邊已經包攬了過去,保管不用寧倩跟蕭奇抽空跟著跑她這邊就給辦好。

    這會兒各種條款還沒來得及被上麵規整,很多事隻要有人脈有關係,本人不到場都能辦好。

    當然,相對應的就是沒有人脈沒有關係的人就會跑斷腿都不一定能辦到,不同的工作人員說的各種需要的材料更是能讓人迷糊到懷疑人生。

    早上蕭奇安排好老來他們的活兒,李老大他們那邊也在埋頭繼續換門,換門看著輕巧,卻又是一項細致的功夫。

    因為這個小區當初的門框尺寸不達標,既然是改造,自然也要把不達標的地方改成標準尺寸。

    單元門太小家具搬不進去,能拆的還好,不能拆的隻能靠蠻力從外麵吊著拉上去,這一點也是當初有居民找蕭奇反應的一個問題。

    門的尺寸大了,肯定門牆是要打開一點的,把門洞砸得尺寸差不多了再把門卡進去,這是很費勁的,李老大自己手都被夾了好幾次,血淋淋的裹著紗布繼續幹。

    男人們都不把這點傷放在眼裏,掙錢養家本就不是件容易事,受傷也挺正常的。

    蕭奇這邊還是意思了一下,中午連續兩天都給他們盒飯裏加了個雞腿,算是讓他們補補。

    老賴他們則是跟著先把現場清理一下,挖掘機工作之後也需要對溝渠進行人工整理。

    這一步讓蕭奇最頭疼的不是調配工人也不是指揮挖機,反而是那群因為放周末而閑置在家的小屁孩兒。

    小區裏來了挖掘機,一群小孩兒都看稀奇似的紮堆兒湊過來圍觀,搞得蕭奇不得不單獨安排了三個人盯著這些孩子。

    挖掘機是重型的,車鬥子落下來要是擦到孩子了,那基本上不死也要殘。

    蕭奇在工地上幹了這麽多年,太明白人的血肉之軀有時候在這些機械麵前時多脆弱,跟豆腐也差不多,稍不注意就能攪斷擦

    斷。

    蕭奇甚至在房建工地上看見過一個工人跟同伴說說笑笑的,結果在坑窪的路麵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直接被一截冒出地麵的鋼條戳穿脖子的。

    也有被塔吊鉤子勾破肚皮掛在空中腸子內髒嘩啦啦往下掉的,那些畫麵讓蕭奇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對房建工地那亂七八糟的現場生出不自覺的謹慎小心,而蕭奇之後自己包工甚至當了公司老板,對施工安全這一塊兒也格外注意。

    大人都尚且如此,一群不聽勸不怕嚇精力旺盛到狗都比不上的小屁孩兒們更不用說了。

    “車輪比大人們都還高,好酷啊!”

    “我喜歡那個挖土的鏟子,要是能坐上去就好了。”

    “我長大了一定要當一個開挖掘機的,到時候我就鏟著你們去玩!”

    蕭奇看見那群小孩兒們興致勃勃的越圍越近,頭皮都要炸了,腦袋裏不受控製的出現各種各樣意外場景。

    “老板,你也別太緊張了,猴哥他們瞅著呢,保管不會出事。”

    挖掘機工作又恰逢周末這兩天,蕭奇每天天不亮就要跑過來,必定要在挖掘機重新啟動開始工作之前圍著挖掘機上上下下前後左右的檢查至少三遍。

    中午更是緊張的時刻盯著就怕有孩子跑到車軲轆下玩鬧沒人發現,傍晚挖掘機師傅下工了蕭奇也要盯著師傅停放好,檢查門窗鑰匙之類的,確定沒問題才敢離開。

    老賴都覺得老板這兩天精神太緊繃了,雖然他們也緊張,可也就是一陣,之後見沒什麽事兒,再加上蕭奇這邊又專門浪費工錢的安排了三個大男人去盯著,都覺得不會出事,所以對比之下從頭到尾都如此緊張的蕭奇就太醒目了。

    蕭奇擺擺手,叉著腰捏了捏眉心,這兩天確實精神緊張,關鍵是晚上還老做噩夢,精神上疲倦得很,還好今天完了之後明天就是周一了,至少他可以在孩子們上午下午上課期間稍微放鬆一點。

    結果剛想完挖掘機那邊就響起幾個孩子哭叫的聲音,蕭奇心頭一跳趕緊轉身跑了過去,之間挖掘機鬥子裏居然有三個八、九歲的小孩兒正死命扒著鬥子邊緣。

    而鬥子此時呈現的是準備下挖的傾斜四十度角。

    挖掘機師傅也嚇懵了,趕緊停住鬥子的操作,可又不敢輕舉妄動,下麵可就是一米來深的坑,鬥子距離地麵也有一米左右。

    至於把鬥子又操縱著倒迴去?

    那三個孩子的腳都

    要滑到齒邊上了,萬一倒迴去的時候勾蹭到腳,那可就不是劃拉條口子的事兒,挖機師傅也怕擔責任,停止一切運行之後連滾帶爬的就從挖掘機駕駛座上跳了下去。

    兩米的高度對於大人來說沒關係,對如今穩不住身形的三個孩子來說卻有些困難。

    蕭奇看到這情況立馬就火了,扯著嗓子一邊推開圍著的人一邊吼猴哥他們,“你們三個大男人是眼瞎還是耳聾?我叫你們看好他們你們就是這麽看的?聽見喊聲還傻愣著在等人摔死了再去撿屍?滾過來給我跳下去!老賴老王,都給我滾下去接好!接不到就給我用身上的肉頂著!”

    蕭奇嘴唇都嚇哆嗦了,迅速安排好,也不敢讓挖機師傅動鬥子,那鬥子頂端的齒可不是鈍的。

    胡亂扯下身上的t恤衫,又轉身扒了身邊幾個人的上衣,蕭奇咬著衣服往手上裹了兩層布料,讓人弓腰搭肉墩子自己踩在上麵。

    鬥子是懸在溝渠邊沿的,蕭奇人長得高,腳下稍微墊著點,傾斜著身體墊著腳剛好能夠得著鬥子齒邊兒。

    單手有點費力的維持整個身體繃直傾斜的狀態,蕭奇另一隻手甩開裹著的衣服,將嘴上咬著的衣服盡量鋪開。

    還好不知道扒了誰的外套,衣料不算太薄,孩子蹭到上麵應該也不會別齒傷到。

    “臭小子,你們會不會爬樹?”

    嚇得嗚嗚哭的三個小子看見蕭奇過來的時候就被蕭奇那兇樣嚇得不敢大聲哭叫了,隻能一動不動的盯著蕭奇。

    蕭奇突然這麽一問,三個小子不明所以,一個估計是他們領頭羊的瘦臉小子吸著鼻子水點頭。

    蕭奇笑了笑,想要盡量讓自己不要嚇到孩子,雖然因為緊繃的肌肉而導致這個笑有點扭曲,到底也讓孩子們放鬆了一點,也知道這個叔叔是來救他們。

    “過來,別怕,踩著叔叔的肩膀像下樹那樣滑下去,要是手滑了也不要緊,下麵一堆長了肥肉的叔叔墊著呢,掉下去就跟掉到蹦床上一樣。”

    “蹦床是什麽?我還沒有玩過。”

    三個孩子裏最胖的小孩兒抬手擦了擦眼淚,因為他鬆了隻收,整個人往下滑了下來,小胖子嚇得尖叫一聲。

    蕭奇閉眼埋頭,小胖子穿著鞋子的腳成功踩在了他腦袋上。

    人畢竟不是僵硬直板的東西,蕭奇這樣維持著是很費力的。

    蕭奇喘了口氣,保持著埋頭的姿勢任由小胖子兩隻腳都踩在自己

    頭上維持平衡,朝下麵的人吼,“來兩個人伸手盡量接他們,下麵的準備好!”

    也不知道是那些人吼著迴了一聲“好”,蕭奇也顧不得去分辨,稍微抬了抬頭,讓小胖子先下去。

    “你踩著我頭,隻能你先下去了,抓穩別怕。”

    小胖子也知道這個叔叔看起來很累很辛苦,臉上頭上都是汗,頭發都是濕漉漉的,硬著頭皮鼓著勁兒轉身探腳試著往下滑去踩蕭奇肩膀。

    小瘦臉給小胖子鼓了鼓勁兒,小胖子躡手躡腳的像隻猴子似的抱著蕭奇拽著衣服蹬著褲子滑了一半,後麵站在溝渠邊伸著手的人就一把將胖子拽著兩條腿就拉了上去。

    小胖子嚇得拽著蕭奇的褲子,幸好蕭奇褲子拴了皮帶,要不然得被當場拉掉讓他從來沒見過太陽的部位好好曬一曬。

    小胖子估計是他們三個裏麵最膽小最會拖後腿的那個,小瘦臉跟旁邊的小矮子都沒帶猶豫的不用蕭奇催促,就主動攀著蕭奇滑了下去,動作還挺滑溜的。

    小孩兒都下去了,蕭奇一個大人就好弄了,被後麵的人拽著一拉就拉了迴去。挖機師傅早就跑下來了,就怕自己還坐在上麵駕駛座上,出個什麽事兒就要問他的責任。

    蕭奇現在也沒空去理責任,這才剛緩了口氣呢,旁邊就有個男人一個箭步衝過來抬手就要唿蕭奇一巴掌。

    蕭奇本來就火大得很,當即毫不客氣的一擋迴了一巴掌,旁邊還抱著三個孩子哭的家長頓時一驚,這一刻所有人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不管是抱著孩子哭的還是跟蕭奇道謝的,亦或者是哭著訓斥孩子或指責施工隊不夠注重安全的,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現在才他媽來哭喪,早幹什麽去了?還有臉來打勞資?你他媽之前扯蛋毛去了?”

    說罷還抬腳要去踹那個被他一巴掌抽懵的男人,被剛爬上來一頭泥巴的老賴他們給及時攔腰拽住了。

    蕭奇瞪著眼睛氣勢洶洶的吼,“施工隊進來之前社區物業跟你們說沒有?單元門小區門貼通知沒有?挖機進來勞資拿著大喇叭喊過話沒有?可你們誰放在心上了,啊?”

    “勞資專門請了三個工人站在旁邊白領工錢,就是為了幫你們這群傻蛋玩意兒看孩子照顧他們的安全,你們是不是就他媽以為這是我們應該幹的?哪個小子是勞資的種?有誰給指出來勞資立馬領娃走人!”

    一番話訓得在場有孩子這兩天都在圍著挖掘機打轉的

    家長也是默默垂頭,那三個抱著孩子的家長更是羞愧得臉都紅了。

    確實像蕭奇罵的那樣,在發生意外之前他們誰都不把施工隊那些安全注意事項放在眼裏,蕭奇拿喇叭通知的時候還有人跟物業投訴說施工隊的人擾民。

    可現在真出了事,他們卻是想也不想就第一時間將責任全算到了施工隊身上,就算是那跟蕭奇跟工人道謝的家長心裏也不是沒有埋怨的。

    要打蕭奇的那個男人是小胖子的爸爸,小胖子被媽媽抱在懷裏,心裏的恐懼不安也少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好像爸爸媽媽是在怪那個救了他們的叔叔。

    雖然叔叔好兇,兇得像是要吃小孩,可叔叔是個好人。

    “爸爸,叔叔救了我們,他手都在流血,你為什麽要打他?”

    小胖子縮在媽媽懷裏滿眼惶然不解的看看爸爸,又看看蕭奇。

    捂著臉的高壯男人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垂眸對上兒子疑惑的眼神,男人腮幫子肌肉鼓了股,含糊的跟蕭奇說了聲“對不起”。

    作者有話要說:小七:一群傻比迴家玩蛋去吧!氣死勞資了【叉腰喘氣】

    小胖子:叔叔你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啊?【好奇】

    小七:啥玩意兒?

    小胖子:就是、就是誰指出來哪個娃娃是你的種你就要帶他走呀,我自己指自己可不可以?【對手指】

    小七:...艸!

    ps:工地上的意外比比皆是,有些可能以後會在文裏寫到,絕大多數不會寫,我聽過的最神奇的一個事就是一個小孩兒家門前修路,小孩兒確實沒被人抱走,可碾路機壓開過去之後那個孩子就消失不見了。

    很多人說應該是碾路機把孩子撞死了,然後趁著沒人注意直接碾壓到路下麵用碎石層鋪好,之後鋪路的人就無知無覺的把路給修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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