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蕭奇走的四個人裏,除了上次周開花跟蕭朵上芙蓉市就已經見過的老王跟熊老四,另外的就是最會來事兒的老張跟擁有戲精靈魂的猴哥。

    當初陰差陽錯湊到一起最後跟著蕭奇走的那八個人,老賴雖然偶爾有點逗,大事上卻穩重,是蕭奇比較看重的人,一直也是他們幾個人裏隱約站在代班位置的那個人。

    龔長江不用說,少年意氣,很是正直,跟著蕭奇學東西,既然稱唿蕭奇一聲“師傅”,工程隊裏有什麽不好的事龔長江絕對會是第一個在意的人。

    彭老六一般不愛管事,就埋頭幹活,有需要教的也認真教。

    老張瘦巴巴性子跳脫卻很會來事兒,老王麵相憨厚心裏卻有譜,猴哥長得也瘦巴巴的,可這種瘦巴巴裏透著的是一股奸詐猥、瑣,關鍵的是他還有一個戲精的靈魂。

    想當初猴哥裝壞人可是嚇了龔長江好幾迴,那陰森森的笑著說些出賣老板要搞破壞的經典反派揭秘台詞,讓龔長江到現在都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熊老四長得虎背熊腰,胳膊上還有一道狹長的疤,看著忒是嚇人,就像是那古惑仔電影裏混黑的人。

    事實上那疤不過是當年熊老四在老家種地時被收割麥子的鐮刀給劃拉的,傷口有點深,加上沒有好好用藥,疤痕就這麽留下了。

    最後一個是個老光棍兒,老賴他們就直接叫他老棍兒,是個五十來歲對啥都很看得開的人,最常說的就是“隨便、可以”。

    蕭奇這裏讓他能攢錢存養老錢,還有這麽多人陪他住在一起吃飯睡覺說話,老棍兒每天都過得挺樂嗬的。

    上次周開花跟蕭朵上芙蓉市那次,蕭奇就是讓老王跟熊老四去跟蹤嚇唬兩人的,那次蕭奇也沒說什麽,就是交代他們兩個去跟著兩個女人。

    當時老王沒多問,熊老四是根本就沒想到要問蕭奇,頂多私底下跟老王嘀咕兩聲也就作罷。

    這次蕭奇再帶他們出來,自然就把事兒給說了一通。

    “也不是我狠心,實在是現在被他們逼得涼了心。我如今好好的大學都沒讀了他們沒說來找我跟我談談心勸我迴學校,反而是上次一見麵就問我賺了多少錢,要拿錢走。”

    這種事,若是老賴跟彭老六在這裏,可能還會歎口氣然後勸蕭奇別太偏激,說不定他父母隻是一時疏漏沒想到那些。

    這也是為什麽蕭奇要挑選這四個

    人的原因,老張這人最是看不慣這種事,當即拍著胸脯保證絕對努力完成這次的任務。

    老王點頭附和,不過倒是並不覺得驚奇,畢竟像是蕭奇父母那樣的人,其實農村裏還是挺多的,要是遇上那一點不偏心的父母,那才是稀奇呢。

    猴哥自不用說,知道老板要他們裝壞人幫他嚇唬嚇唬家裏人,頓時整個人都陷入興奮激動的情緒中出不來了,一直努力醞釀那種情緒,一張本就尖嘴猴腮的臉上表情變來變去,忒是搞笑。

    熊老四沒啥說的,老板讓幹啥就幹啥,是老板當初給他們預支了工錢讓他老家的倆孩子不用被趕出學校,老板有需要,別說是嚇唬人,就算是真要幹架,熊老四考慮考慮也會拎棍子就跟上。

    芙蓉市距離茳那市也就四個多小時的車程,蕭奇路上跟老王他們交代了一番,交代的方麵有二,一是蕭家的大致情況,二是他們這次要拿的劇本。

    上次劇本就選得挺好的,這次就算出個續集,直接是蕭奇帶著討債的人到蕭家,一頓威脅恐嚇打砸,然後或逼或搶的弄到錢,就帶著他走,甚至揚言要讓蕭奇去打工賺錢還債。

    這樣以後蕭大明他們從別處知道他的消息,怕是也不敢直接上去找他。

    最好還要另外找人給蕭家人灌輸一種黑澀會的思想,那就是有的人看著是千萬大老板,實際上卻是黑、幫洗、錢的傀儡。

    蕭奇是早上七點出發的,開車經過了幾個收費站,上午十一點多抵達了茳那市。

    先帶著老王他們去吃了碗正宗的茳那市油潑辣子麵,吃飽喝足繼續上路,蕭奇老家是在距離茳那市市區半個多小時車程的白河鎮一處村子裏。

    村子距離鎮上倒是不遠,走路半個多小時,開車的話十來分鍾。

    且說蕭家,蕭大明正蹲在堂屋門檻外吧嗒吧嗒抽著葉子煙,上次老婆子跟女兒慌慌張張的從芙蓉市跑迴來,說是老大沒在學校上學了,染上了賭、癮還欠了一屁股的高、利、債。

    見到她們別說給錢認錯了,居然還直接鬧了一頓,把她們的錢都搶走了,不知道去了哪個賭場,那放高、利、貸的人都已經跟著蕭奇盯上了她們,還好她們跑得快。

    對於這個消息,蕭大明一開始肯定是不信的,老大被他們教養得多好啊,從小就知道努力幹活給家裏分擔重擔,有吃的喝的也都是先緊著下麵的弟弟妹妹,對他們老兩口也是孝順得很。

    等到好不容易考上大學,還沒

    畢業呢每個月就能給他們寄一千多迴來,村裏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都誇他們家裏出了個大學生,日子要越過越好了。

    蕭大明麵上謙虛的擺手說大兒子不夠好的話,心裏其實還是很得意的,這就是他跟老婆子從小努力培養的娃啊,出息了,還懂孝順爸媽照顧弟妹,方圓十裏的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那誰誰誰家的孩子考上了名牌大學又咋樣?寄迴來過一分錢嘛?反而還要老家的人砸鍋賣鐵的往外頭寄錢。

    上大學真要費那麽多錢?咋他家的老大沒伸手要過錢反而還寄錢迴來?

    嗐,說不定那家的崽兒在外頭瞎搞些什麽破事兒呢!

    可得意著得意著,正掰著手指頭算著老大還有多久就能實習就能畢業參加工作了,結果老大突然就沒在學校上學了還欠了高、利、貸?

    還搶了媽媽妹妹的錢繼續去賭?聽蕭朵說還打了她綁了老婆子?

    蕭大明是真不想相信,可說這個話的又不是隻有蕭朵那賠錢貨閨女,老婆子跟他過了一輩子了,總不至於跟他說這種玩笑話。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老大那邊確實一直沒寄錢迴來,再加上晚上老婆子不斷訴說老大搶錢陌生人跟蹤那些事,蕭大明也不得不相信了。

    一開始家裏都是提醒吊膽的,就怕那放高、利、貸的真跟著追到了他們村裏來,蕭大明指揮著蕭偉跟自己一起把家裏值錢的東西都給藏了起來,鬧得蕭偉很是氣悶的叫嚷瞎折騰,還累著他了。

    後來蕭大明試著給以前老大留下的宿舍座機打了電話,這四個來月也快過去了,高、利、貸那邊沒動靜,說不定是蕭奇被抓住了。

    雖然讓蕭大明花錢去還高、利、貸領兒子出來他肯定要舍不得,可好歹蕭奇也是他兒子,還是他寄予厚望特意培養了以後給家裏養老的大兒子,蕭大明心裏還是惦記著的,打個電話就想試試能不能知道老大情況怎麽樣。

    要是已經缺胳膊缺腿兒砍去抵債了,他們在老家的人也算是得了個消息,難過一陣還要對以後的生活重新做出考慮。

    卻沒想這個電話打過去還真知道了老大的消息,一個叫陶樂的室友說是前陣子遇見他家老大了,看穿著打扮比以前好了很多,而且還長高了長壯了。

    陶樂的意思是讓蕭大明別擔心,蕭大明聽完卻有了許多想法,要麽是他家老大真在賭場裏發財了,要麽是當初那一切都是假的是故意嚇唬老婆子跟閨女的。

    當然,蕭大明覺得就老大那個性子,絕對不可能故意嚇唬人,也就是說上次老大搶了錢之後去賭場發財了?

    這個想法一出來,蕭大明就按捺不住了,發了財那也是因為老婆子跟閨女帶過去的那些錢,自然理所當然的要屬於他們,而且賭這玩意兒一次兩次走運,可萬一後來運氣走了又輸個精光咋整?

    必須得把老大弄迴來,堵著他讓他把剩下的錢都交給家裏,隻有做父母的捏著錢那錢才存得住,年輕人啊,錢過手就是留不住。

    蕭大明從陶樂那裏弄來了蕭奇如今的手機號碼,打了好幾次,蕭奇那邊雖然敷衍可也都答應要迴來,可惜就是不知道到底哪一天才能騰出空迴來。

    蕭大明把煙鬥裏的葉子抽完,埋頭把煙鬥往門邊的水泥地上磕。

    這大樓房可是村裏獨一份兒的,連地上都是打的水泥地麵,掃把一掃灰塵泥巴都不會留,幹幹淨淨的,修了房子後蕭家人都不愛村裏人來家裏走動了,那一個個的腳底下全是泥巴糞土的,踩進來不得髒了他們家的地啊?

    蕭大明又琢磨了一通等老大迴來要如何如何,磕好了煙鬥,蕭大明站起身背著手準備去村口走走,結果剛下了台階,家裏那特意弄來攔村裏竄門鄉親的院子門就被人粗暴的踹開了。

    “就是這裏?”

    “是是是老大哥,就是這裏!爸!爸我是奇娃啊!爸你快點把家裏的錢給他們,快救我!”

    蕭奇灰頭土臉,見著蕭大明瞬間兩眼放光,就跟見到了救星一樣。

    蕭大明卻顧不上去看自家兒子,心裏咯噔一跳,倒退了幾步小跑著迴了堂屋門口,結結巴巴的問,“你、你們是哪個?幹啥踹我家的門?”

    猴哥戲精靈魂早就按捺不住激動了,第一時間吊兒郎當的走出來一步,“老不死呢,該是蕭奇的爸蕭大明?”

    一雙倒三角眼上下的打量蕭大明。蕭大明被看得就跟身上有針在紮一樣,抖著腿愣愣的點頭,猴哥頓時嘴一歪眼一斜,抬手揮了揮,虎背熊腰看著就嚇人的熊老四咚咚咚三兩步就走到蕭大明麵前,單手就把蕭大明給揪著衣領子把人給揪住了。

    “你兒子欠了我們老板二十萬,今天要是不還錢,你們一個也別想好!”

    對於這麽簡單的台詞猴哥是拒絕的,可惜老板聽了他自己琢磨的台詞之後沉默半晌,然後強硬要求他按劇本走。

    作者有話要說:猴哥:老板你看我台詞咋

    樣?這可是我挖空腦袋把這麽多年湊合過的台詞都給糅雜結合才想出來的!

    小七:en...咱們還是簡單幹脆一點吧,放狠話就是要有氣勢,太囉嗦了反而氣勢大減。

    猴哥:真的?【若有所思】

    小七默默擦汗,那什麽砍手賣兒賣女,男的賣去挖煤女的賣去洗腳,除了要討價還價的希望用他抵蕭偉,蕭大明說不定還真舍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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