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這時,慕遲曜就像是後腦也長了眼睛一般,立刻看向她,蘇淺夏就會立刻移開視線。


    小宇人小鬼大,看到兩個大人間的互動,就偷偷的捂著嘴巴偷笑。


    很快,愉快的晚餐結束,再好的宴席也有散場的時候。


    蘇淺夏送慕遲曜到門口,男人離開前,忽然一收臉上的淺笑,變得十分嚴肅。


    “淺夏。”


    她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我會盡我所能和你拉開距離,但是我隻希望一件事,在你有危難的時候,就像是很久之前那樣,心裏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好嗎?”慕遲曜同時,也深深的看向她。


    現在的他,已經沒法那樣觸到她,能做的,可能也就隻有這些了。


    甚至,他不知道自己在以後,還能不能為她做一點兒什麽。


    也許,什麽也做不了。


    想著,男人的眸子已經多了一分黯淡。


    她愣在這兒,怔怔的,近距離的望著他,墨黑色的瞳孔倒映著她的臉,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融在他眼中的摸樣。


    因為無法給予承諾,因為沒辦法正大光明的照顧她,所以他才提出這樣的要求嗎?


    這個男人,此刻,最卑微的要求,卻是希望她在困難的時候想一想他。


    僅此而已。


    蘇淺夏已經說不清這時候的感覺,是該悲哀,還是慶幸。


    雖然無法在一起,但是被這樣的男人放在心裏,也該是溫暖的吧。


    輕輕地,她點點頭。


    雖然答應了,但她知道,以他們這樣的關係,太多糾纏,隻會彼此越來越痛苦。


    而這時的妥協,隻是為了不想看到他失望黯淡的眼睛。


    這雙眼睛,該是裝進這世間最美好傾城的光華,而不是黯然失色。


    得到她的允諾,慕遲曜似乎輕鬆下來,克製自己想擁她入懷的衝動,禮貌而客氣的告辭,微笑。


    蘇淺夏幫他打開房門,慕遲曜向外走。


    但還未跨出一步,門內外的三個人彼此都愣了愣。


    蘇淺夏沒想到裴墨塵這時候會來,更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似乎是怕裴墨塵誤會她和慕遲曜的關係,對慕遲曜造成壞的影響,蘇淺夏立刻說,“慕少聽說小宇受傷了,特意來看望的。”


    而她的解釋在兩個男人的耳中,卻有著撇清關係的嫌疑。


    慕遲曜唇角幾不可察的僵硬了瞬間,而裴墨塵的濃眉則是彎起了挑釁和驕傲的弧度。


    裴墨塵走入房內,在蘇淺夏驚慌的注視下,伸手攬過她的肩膀,“天色也這麽晚了,要不要留下吃一個宵夜,慕少?”


    慕遲曜目光停在裴墨塵搭在蘇淺夏肩上的手,半晌,不動聲色的移開,臉上依舊是無可挑剔的貴族微笑,“裴少客氣了,淺夏,已經很晚了,我也該走了。”


    “呃,好。”蘇淺夏緊張不已。


    慕遲曜略一點頭,獨自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的同時,他也聽到了她公寓大門關上的聲音。


    終於,最後一絲完美的笑容也消失不見,黢黑的眸中閃爍的,反而是愈發暗沉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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