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魔靈鬼屍用藥,在天峰大陸的眾多曆史古籍裏其實並沒有太多相關的記載,黎鬆也是靠著眾多的摸索實驗才逐漸理出頭緒。


    事實上,黎鬆很忐忑,雖然他的實驗很成功,但要真正在劉攀這個活著的魔靈鬼屍身上用藥,他的壓力卻是山大。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所有的流程都對比之前的實驗進行至少三次以上的反複確認,是以,黎鬆此次配藥的速度較之之前可以說是緩慢至極。


    而說到底,黎鬆還是對自己的實驗結果秉持著些許保留態度,雖然他的實驗無可挑剔,也得到了劉攀的肯定,但事實黎鬆卻很清楚,他的實驗少了最後一步——活體試藥。


    活體試藥與對離體後的活性樣本用藥在本質上其實是有不同。


    然而,現如今整個天峰大陸隻有劉攀這一個活著的魔靈鬼屍,所以,試藥與用藥其實是並無區別。


    若成功,自是欣喜,可若失敗,黎鬆是真不敢保證那時候的劉攀會陷入何種狀態。


    也便是因此,黎鬆才會如此繃緊著自己的神經,努力的想把每一步的配藥都做到最好。他想避免任何有可能的失誤。


    劉攀看著黎鬆配藥,明麵上他是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可事實他的內心卻從未平靜。並且他也同樣清楚黎鬆的實驗缺少了最終的試藥階段。


    簡而言之,現在他若用藥,其實是在直接用他的這具身體做實驗。


    這是個大膽的決定,卻是劉攀深思熟慮後的選擇。


    如今的天峰大陸,修士成神已近乎無望,劉攀心裏唯一能肯定也便是在各種古籍傳說裏天行者最終一定能破虛成神的神話。


    自己是天行者?對於這個問題,劉攀至今無法給出十足肯定的答案,然而他願意去相信,相信自己是一個天行者,相信自己最終能夠破虛成神。


    既是天行者,既然最終一定能夠破虛成神,那無疑,遵從自己的內心便是最好的選擇。


    黎鬆實驗所配之藥,簡單的說,是讓劉攀看到了希望,這是能解決所有困擾,並且讓他感受到雷劫的希望,這也是他破虛成神的希望,所以他無法平靜,他也必須做出這樣的選擇。


    沒人能體會到劉攀壓抑在內心深處的那份渴望究竟是有多強烈……


    時間匆匆,轉瞬近一月的時間流逝。


    跨海飛船上,黎鬆配藥已經到了關鍵的收尾階段。按黎鬆所言,這最後的步驟容不得任何差錯。


    事實上,這不是配藥難度的問題,而是這最後步驟裏使用的部分藥材在如今的天峰大陸已是罕見,一旦失誤使得藥材損毀,那將很難找到可以替代的藥材進行第二次這樣大量的藥方配比。


    近一個月的時間裏,劉攀是已經平複了下了自己的內心,他的思緒有過諸多起伏,他迴憶了地球的人生,也迴憶了穿越到這個世界至今所經曆的一切,莫名的,他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地球與天峰大陸,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原本劉攀以為在天峰大陸度過這麽多年他已經完全融入天峰大陸,可當心底最深處的記憶湧起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他並未真切融入到這個世界。無論是從思維還是從行動方式上都是如此。


    或許,忘卻自己身為地球人的根本,那這所有一切的困擾才可能將煙消雲散……劉攀的腦子裏是不止一次浮現過這樣的念頭。


    修煉界的殘酷,在地球之時劉攀是沒有經曆過,不過身為小說作者的他卻在自己筆下以及別人的書中都有過體會。


    他需要改變,事實上他已經有了改變,隻是他改變得還不夠,他的心還不夠狠。


    在修煉界,人命如草芥,屍山血海隻不過是長生路上的墊腳石。


    劉攀沉默著,所有的道理他都懂,可真要親身去踐行,卻並非是理想狀態的輕而易舉。


    如同這世間大多普通人都知道肉食的由來,可卻並沒有多少人都能真正成為屠夫。


    抬眼,劉攀轉頭望向了中州所在的方向,那裏隻有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但劉攀能感覺到,那個方向有誰的目光一直不曾移開……


    快一個月了,差不多了吧?劉攀這般想著,而後,黎鬆略顯輕快的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前輩,藥配好了。”


    …………


    中州中聖域,天寶閣後院。


    劉狂沉默,目光遙遙的望著西方的天空,那裏墨雲濃重,似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席卷。


    “還是沒有消息。”石桌旁,徐小湛看著眼前中州與北原往返的海域航線圖,神情木然。


    近一個月等待,所有的信心與希望都逐漸被磨滅,這是個讓他身心都感覺異常煎熬的過程。


    從北天域到中州,以如今跨海飛船的航行速度隻需三個多月便能走完全程,即使是不幸的遇上荒海風暴需要規避,那花費的時間也不會超過四個月。


    可如今,距劉攀劫走中州西岸港口的跨海飛船已經過去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中州北岸的港口依舊沒有任何飛船抵達。


    “如果,我是說如果,若北原真的已經……”徐小湛張了張嘴,將目光轉向了劉狂,道:“我們該怎麽辦?”


    “我還沒想好。”劉狂沉默片刻後開口,話語中是沒多少情緒波動。


    徐小湛聞言怔了片刻,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不再言語,沉默著提筆在地圖上做出了一個新的標記。


    這是預測劉攀等人從北原到中州的跨海飛船上離開之時的位置的標記。數十個標記早已沿途進入荒海海域,實難想象當時的劉攀究竟是為什麽會在那樣危險的海域裏冒然離開跨海飛船。


    要知道,即便是聖境強者進入荒海,一個不慎也會有隕落的可能,那裏可並非是常規意義上的海域。


    而在這近一個月的時間裏,除了打理天寶閣的事務,徐小湛也抽時間翻看了更多有關天行者與魔靈鬼屍的曆史古籍資料。也便因此,他更進一步的了解到了若劉攀真的陷入瘋狂,將會是何等可怕的人間煉獄。


    如今的天峰大陸早已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尋常人對此或許沒什麽感覺,可當修為閱曆達到一定的高度之後,這殘酷的現狀便是很容易理解的現實。


    天行者,縱觀所有的曆史古籍,是必然能夠破虛成神的存在。如此,在某些方麵也就意味著沒人能夠阻擋天行者破虛成神的腳步。


    可,時至今日,因修煉資源匱乏,天峰大陸已經不知有多少萬年沒人能夠破虛成神。


    尋常修士尚且不能破虛成神,天行者又憑什麽能夠破虛成神?


    劉攀的武道修為停滯在武皇境巔峰,關於這點,徐小湛已從劉狂口中得知。而修為無法突破,自然也就談不上破碎虛空。


    事實也正因此,也就是因為劉攀的武道修為停滯,才會有現如今需要麵臨的擔憂。


    因為劉攀不止是天行者,他還是魔靈鬼屍!


    武道修煉無法突破,若劉攀還想破虛成神,那便似乎就隻有另一條路可走——以屍證道!


    有關魔靈鬼屍以屍神之軀破碎虛空,在天峰大陸的眾多曆史古籍裏記載雖少,但卻真有切實的記載。


    至陰至邪,以血證道。


    殺生、血祭、噬靈、成煞……


    魔靈鬼屍想要真正成長起來,鮮血的洗禮必不可少。


    如此,根據劉攀的狀態以及他所表露的態度,劉狂等人有理由懷疑劉攀此刻的內心早已經滋生出了對整個天峰大陸而言都十分危險的想法。


    劉攀迅速的離開中州去了北原,而後又迅速去了西漠,沒留下半點消息,這是他所表露出的態度,卻也似乎是留下了一個機會。


    若劉攀真的陷入瘋狂,那他的北原一行絕不會是平靜。屍山血海,人間煉獄,這是以魔靈鬼屍之軀進階的必經之路。


    北原現狀,雖不是絕對,但毫無疑問的,若真是最壞的局麵,那必然是整個天峰大陸崩潰的開端。


    從北原到西漠,劉攀如今的想法究竟如何,這是劉狂等人迫切想要了解到的訊息。


    至於劉攀留下的那個機會……劉狂自覺,那是個很難做出決定的選擇。不過,好在那選擇不必現在就做出。


    沉默壓抑,天寶閣後院之中,劉狂與徐小湛是各有思緒。而當暮色降臨之時,劉狂忽的神色微動,將目光轉向了後院入口之處。


    徐小湛後知後覺,在他轉過頭之時,已是有人穿過陣法壁障走了進來。


    進入後院的是個麵容極為俊秀的年輕男子,其樣貌與氣息在劉狂與徐小湛眼中都顯得陌生,不過其腰間掛著的“九”字牌卻是讓劉狂與徐小湛在瞬間便明了了這個男子的身份。


    “有飛船迴來了,北原有消息了。”這年輕男子話語裏帶著些許輕快,來到桌前看了看其上中州與北原往返的海域地圖,而後也不客氣,身形一倒就躺在劉狂空出來的那張躺椅上,舒服的眯起了眼。


    徐小湛見狀是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是略顯古怪,卻也什麽也沒說,至於劉狂……在這年輕男子出現的瞬間他便已經有所察覺,此刻隻是忍不住吐槽道:“你不是雷聖嗎?怎麽連一點身為聖者的樣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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