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甚人,大家現在都很累,有甚麽事情,明日再說!”有人極不耐煩地叫囂道。


    “說是的,現已午夜,眾人連日疲累,是要好好休息休息。村子燒成這般模樣,大人就先在外將就一夜,小孩便先擠著。待明日早起隨便吃將一些,便幫毀了屋舍的阿哥阿姐重整房屋。”一發已白了十之七八的老漢說道。


    “這是該然”李梁突然高聲說道。


    村子較小,不過百十戶人家,因此大家都較熟慣;又因李梁乃是被眾人認可的能人,多數服他,因此聽到他說話,紛紛轉身來看。


    頓了片刻,待眾人注意力集中過來,李梁繼續說道:“但是仙者的問話,亦需一五一十地迴答。”


    “仙者?什麽仙者?李梁,你莫不是說那個少年是神仙?”森大鳥多,自也有不服李梁之人,便以諷刺的口吻問出這樣話來。


    “然也!”李梁依然高著聲一臉嚴肅迴道,頓了片刻,看了看眾人又道:“這位仙者乃是大唐官府的修士劍俠客劍少俠。我們能得脫苦海,便是得福於劍少俠打敗妖怪之功!”


    “妖怪!”


    “妖怪!”


    “妖怪呢?”


    “那……那……那不是妖怪!”


    “妖怪在那裏!”


    一時間,人群就炸開了鍋,戰戰兢兢,情不自禁地倒退著,遠離著劍俠客。


    李梁隻得扯盡嗓門高叫道:“大家不要怕,劍少俠已經把妖怪收服,現今妖怪已是劍少俠的仆從,劍少俠不發話,他不敢拿我們怎麽樣!”


    眾人見李梁站在原地有恃無恐,這才戰戰驚驚停了下來。


    有壯了點膽子的便以極快的語速,好似正在逃遁一般地高叫著問道:“真的嗎?劍少俠這是真的嗎?妖怪真的被你收服了嗎?”


    劍俠客正要正麵響應,卻聽仇千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主人,你快叫我!”劍俠客先是一愣,不知仇千言出何意,但聽的問聲疊疊而來,不再去想,猛然大喝一聲叫道:“仇千!”


    仇千慌自走到劍俠客麵前,畢恭畢敬地請示道:“仆下在此,主人有何吩咐?”


    一語驚煞夢中人!


    眾人皆一臉驚駭,圓睜大眼,圓張大口,好似中了什麽咒術,久久動彈不得。


    就連早已得知真相的李梁,都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拭了一下額頭冷汗。


    劍俠客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傻愣愣地看著眾人,硬是半晌沒有話出一個字來。


    良久,好似星河輪轉了滄桑歲月,忽有人哇的一聲撲咚坐地,仰聲大哭道:“妖怪被收了!妖怪被收了!我終於可以好好睡上一覺,不用沒日沒夜地勞苦做工了!”哭著,亦有不少人潸然落淚,嗚嗚痛哭。


    劍俠客不禁動容,話不出許多難過。


    “劍少俠,”李梁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朗聲說道:“有何問題,便請一問!”


    劍俠客尚未開口,先有人道:“劍少俠請問!莫說一個,就是十個百個千個萬個,我等今晚不睡,也要每個問題都知而必答!不知也要幫劍少俠想辦法來解!”


    “對!劍少俠,你問吧!”眾人紛紛響應。


    劍俠客激動不已,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仇千,再看向眾人,終於說道:“在下隻有一事要問,此些日子以來,仇千——也就是欺負大家的妖怪,可曾害過人命?”


    眾人先是麵麵相覷了一迴,隨即便七嘴八舌的答道:“不曾害過誰人性命!隻是被妖怪勞役甚重,一日裏少則做工八九時辰,多則三天三夜不予合眼,實在苦煞我等。現今少俠收了這妖,也不敢奢求少俠為我等做主報複,隻求少俠將這妖怪遠去,莫再來坑害我等!少俠便是救苦救難的菩薩,慈悲了我等!”


    劍俠客揚聲迴道:“大家放心,在下既將他收了,自此之後便絕不會再讓他做出魚肉百姓之事。大家的屋舍即是因我與他打鬥而毀,自也要負起責任,明日便與大家一共建設房屋。此外,在下這裏有1000兩銀子,便請李梁大哥收下,翌日分給大家:一部分算做大家這些時日被勞役的補償,一部分便按每家損失程度補償給受傷家庭。”說著,右手一化,顯出一個大包裹,正是初入夜時擺上供桌的那個包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徑向李梁懷中灌將而去。


    李梁早已發懵,被劍俠客的話搞得糊塗,突然千兩白銀灌來,嚇了一跳,險些連銀帶人愣坐在地;猛被灌醒,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眾人亦說“使不得”,然十有七八雙眼卻是直勾勾地附在了李梁懷中的包裹之上。


    劍俠客道:“李大哥不必掛懷,盡管收下分給大家就是。仇千今已被我收服,為我所用,其犯之錯我亦該承擔一些責任。”


    “可是,這些傷害都是……”李梁話未說完,已被劍俠客打斷。


    “李大哥,不必在說!”劍俠客語氣決絕,一臉嚴肅說道:“今已夜深,大家又多日未眠,甚是困乏,快讓大家去休息吧!明天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說罷轉向仇千,叫了其名一聲。


    仇千會意,應了一聲“是”,化一道靈光,飛進了劍俠客的意念空間。


    “這……”李梁仍然猶豫。


    “李大哥,快讓大家去休息吧!”劍俠客又催促了一迴。


    李梁這才收下,先道:“多謝劍少俠!”又道:“大家先去休息,明早開工造房。這些銀子待每家都安置停當再來分發。”


    “阿梁說的極是,此事並不急於一時,大家這便迴家休息!有小孩的先安置在有屋的人家,免得受涼生病。”那初時說話的老者說道。


    “好!好!小牛你家房子沒了,今晚來我家,和我將息。”眾人響應著,很快就散去了。


    “劍少俠,山野上無老下無下下亦未婚娶,乃是單身漢子一個,今晚便與山裏家中將就一夜如何?”等眾人散了十之七八李梁問道。


    “李大哥不用管我,我隨便在哪裏打坐一夜即可,這也是我等修仙煉道之士素日的必修功課。”劍俠客頓了片刻又道:“李大哥家中地方還是將些失了屋舍的老幼來住吧。”


    “那好!山野這便去張羅。隻是這些銀子,還請劍少俠暫且收迴,待離開之日,再予山野。”李梁說著,看劍俠客有些疑惑,忙補充道:“這許多銀子,不能即時分發,放在山野身上,恐多有不便。”


    “也好。”劍俠客似懂非懂又收了那包銀子。但看著李梁去照顧他人,自己則轉身尋了一株大樹,盤坐枝丫處打坐一宿。隻是整夜思緒紛紛,自問許多惑,自得許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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