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突然一愣,臉色或難看或疑惑或驚奇地看了過來。


    劍俠客應時暗暗地吃了一驚,原以為這一夥人是四個,再一看時卻是五個,竟有一個瘦小的漢子完完全全地掩在了一個高大壯實的漢子的身旁。驚愣片刻,忙道“真是抱歉,在下眼濁,竟將諸位看成四人。”說罷施了一禮,就欲轉身而迴,卻被一聲低沉的慍怒突然喝住。


    “站住!你小子這話是什麽意思?諾的是說老子個頭矮小了?”那個頭最小的漢子一臉陰沉地走了出來。


    “這……”劍俠客吃了一驚,看著那雖非五短身材,但不足五尺的漢子還是誠實地迴道:“在下確實不曾發現道友站在那裏,還望道友見諒。”


    “你……”那漢子氣不成語,驀地罵道:“真是欺煞我也!”說著就要猛提法力,卻被隊伍中長著山羊胡子的青俊漢子一把奪了腕脈,灼灼地看著他,不緊不慢地提醒道:“高願兄這裏可是驛車,你當真是不要命了,敢在這內中動手?況且,這位道友所說又有何錯?你成日價裏隻和高壯的張誌兄待在一起,任由能一眼看得你的存在?”說罷緩緩了鬆了手。


    高願聽罷氣惱地看著劍俠客,尋思片刻,驀地一甩手,氣急敗壞地說道:“罷罷罷,我說不過你!”說著一轉身,竟又站在了高壯的張誌身側,隱掩的不易察覺了。


    隊友不覺一臉好笑。


    劍俠客一個驚愣,卻不敢說話。


    “道友莫要見怪,高願兄最嫉恨別人說他短處,便是話語隱晦也要大動脾氣。”那山羊胡子的漢子解釋道。


    劍俠客不敢聲色,隻得迴道:“不敢!”


    山羊胡子的漢子又道:“我等雖與道友同路,然人員齊備不便與道友同行,還望諒解。稍後下得車後,便是兩界山腳下,道友隻管望著兩界山沿路而行,過得山路,便是鄷都界內,路之盡處便是陰曹地府之門。”


    “多謝道友指點!”劍俠客抱拳一禮。


    話落處忽聽得一聲駿馬嘶叫,嘭的一聲,眾人身後門洞亮開,但覺涼風唿唿,竟已到達兩界山腳下的驛站。車夫高聲叫道:“眾客官下車了!”


    山羊胡子的漢子看著劍俠客笑道:“道友有緣再見!先行一步!”說罷轉身看向眾隊友道:“走!”話罷,五人一躍而下。


    “有緣再見!”劍俠客輕輕地附和了一聲,眼神複雜,腦中卻是話不清道不明的空白。


    “客官下車了!”車夫又扯開嗓門叫了一聲。


    劍俠客好似突然清醒一般,再定神看時,自己竟已是最後一名乘客了,一麵自言自語道:“這,什麽時候的事?”一麵步下車來。


    劍俠客四下一看,前方乃有一座高山,想必便是兩界山;身後遙目遠及的盡處乃有一處高地被溪流環繞,正中有一處建築群;左右兩側則是茂密的叢林;而在驛站出入口處,正有一輛車馬車等候,不斷有乘客自四下而來。


    劍俠客徐徐而行,出了驛站自沿著山路往西而行,恐與高願一隊人相遇放慢了好些速度。這樣行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看到一塊界牌,上書三個紅色隸書大字“兩界山”,心中喜悅,隻是正路。又行了一點多鍾還未到山腰,倒是日頭正烈,從中天直直地曬將而來,不覺又渴又困,決定尋個幽涼處喝口水解渴,休息休息,稍後再行,便朝著北方密林走去。


    不久便至,徑往深處行去,約有一裏來路,見著一塊光滑大石,可供二人平躺而眠,心中歡喜,坐了上去,拿出水來便喝。喝罷一臉歡喜讚道:“好涼!好涼!”話落未,忽聽的背後急匆匆的嘩嘩聲響,忙轉身去看,竟有五個大漢跑將過來。個個身強體壯,肌肉碩碩,頭綁灰布,隻穿一條黑色長褲,手中都持著兩把烏黑發亮的砍人利斧,端端的正是一群殺人越貨的山賊。


    五個山賊擺成一圈,把劍俠客圍在垓心,


    一個道:“此樹由我栽,”


    一個道:“此路是我開,”


    一個道:“若要從此過,”


    一個道:“留下買路錢!”


    最後一個道:“小子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交出來,不然把人砍成肉泥!”


    劍俠客先是吃了一驚,本欲動手,隻因覺察不到這五人身上有什麽法力波動的存在,方耐了性子,緩緩起身質問道:“你們何方人士,朗朗乾坤竟敢在此打劫?”


    那最後一個說話的顯然是這夥山賊的頭領,厲聲話道:“小子,廢話真多,再不拿出錢來,就要了你的小命!”說到這裏,隻是片刻停頓,完全沒有給劍俠客迴話的機會就命令道:“兄弟們,給我上!”


    五個人掄起利斧亂砍而來。


    劍俠客一看這架式,似笑非笑道:“端是的想要我性命!”說罷身形一動,看在這五人眼中卻似幻影一般,完全沒了形體。


    忽聽砰砰砰幾聲響,五個人突然滯在原地,便似雕塑一般一動不動,滿臉猙獰殘酷,利斧高舉,好似要把劍俠客剁成肉醬。


    然隻片刻,五人猛然啊的一聲慘叫,利斧咣當落地,轉身便逃。


    “站住!”劍俠客一聲厲喝。


    但是誰也不敢停步,隻是努力逃竄。


    “誰若在跑,我便殺誰!”劍俠客突然高聲大叫著威脅道。


    五個人一聽這話,便似被點了死穴一般,驀然駐在原地不動了。


    “都給我過來!”劍俠客命令道。


    五人要服從,又不敢服從,但又不得不服從,隻得心驚膽戰地轉過身走了過來。


    “快點!”劍俠客又一聲怒。


    五個人原本病氣懨懨好似要累倒一般,突然就生龍活虎地驚跑過來,跪倒在地,拜求道:“仙者饒命,我等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仙者,還望仙者網開一麵放過我們這些苦難的百姓!”


    “苦難的百姓?”劍俠客附和了一聲質問道:“爾等分明都是山賊強盜的打扮,在此搶劫過往客人,哪裏是苦難的百姓了?”


    五人忙跪倒哭拜,一人道:“不敢欺瞞仙者,我等確實是這附近山中的百姓,隻因不久前山中來了一個妖怪,將我等全村老小盡數捉了。威脅我等每日獻上好酒好肉,還要每月一供,金銀器皿必要壘在桌上顯眼,否則就要吃掉我等全村老小。我等湊將兩迴,再無法湊出,眼看時候將到,別無他法,隻得扮了山賊模樣,出來行險。還望仙者可憐,放過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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