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


    “當心哥哥告辭啦~~”


    “新年吉祥...”


    目送那幾個穿著舊棉襖的小孩兒一邊推車一邊迴頭招手,喜笑顏開。


    四個小家夥年歲不過七八,穿著的棉襖雖然陳舊且補丁不少,但也沒有見著棉絮露出來,顯然家境不好但是很是上心的。


    領頭的那人當心熟悉,正是前幾日才來過的喜娃,在前麵拉著車帶著方向,由著後麵一群小家夥在後麵嘻嘻哈哈,也不阻止,反而樂得如此。


    看著往日並不有多麽歡樂的小孩們此時樂乎乎的樣子,當心知曉,那是過年了特有的。


    除去那些個很難很難的人,其他人遇著年節時候大多都是這般興奮,其中尤有小孩最甚。那些個小乞兒雖已經遍嚐疾苦,但在眾多老叫花和大乞兒的有意照料之下還未被生活壓著,依舊活潑。


    尤其是對比往年艱苦的年關,今年還多了這麽一車年貨,更是·讓眾多小家夥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就能迴到破廟裏麵,和老叫花們一起開心開心。


    當心就在後麵看著那群人越走越遠,直至最後消失在巷子當中,這才收迴視線,慢悠悠迴到自己的店裏鑽進火桌裏邊坐下。


    “真熱鬧啊...”


    捧了一杯茶坐在火桌邊上,當心不由感歎一聲,那點點的歡聲笑語,平時可不見這些小家夥們顯露過的。


    其中最顯眼的還是在前麵拉車的喜娃,平日裏都是假裝成熟的模樣,也不見多少笑靨。但在那一群麵黃肌瘦的小孩麵前,喜娃臉上總是笑臉不斷,似乎,那就是他樂趣所在一般。


    眼中有光,有種當心記不起來的強大力量在其間閃爍。


    “那叫什麽來著?”


    又抿了一口茶水,但還是記不起來眼神當中的光芒叫做什麽,在金陵失聯多日,也忘了那種光芒又在什麽人身上見到過了。


    “反正我沒有就是了。”


    嗯,記得這麽深刻,還是當心覺得那種神異的光芒是自己欠缺的,所以才能對喜娃記得這麽深刻。


    想到這裏,當心覺得自己果然是個鹹魚,隻能從別人身上找到讓自己羨慕的東西,實在扶不起來。


    還要再多捶打自己一些,就見得門外又傳來了一陣溫煦的問候聲音。


    “當心掌櫃在家嗎?莫真發求見。”


    人還留在外麵,隻有聲音進了屋裏,平緩且清晰,顯然是有所準備,且那腳步動靜也特意造出來的。


    “來來來,你家公子來了沒?”


    連蹦帶跳地出了大門,有些有些心虛地悄悄覷了一眼二樓的房間,那裏已經被幾個客人住過了,依稀記得當初祝五好像說過讓自己給留個房間,而且也付了錢似的。


    “公子在老爺跟前侍奉,已經有兩個月未曾出門了。”


    巷子自竹壕那端截開,隔了兩個從未見過人出現的店鋪之後,就隻有當心這一家,顯得小半巷子像當心一家的前院一般。三個人站在院子當中,中間還有一架馬車,正溫順地被人牽著站立在酒館前麵。


    “雖是如此,公子依舊托付在下送些東西到掌櫃麵前,以做小禮。”


    雖是說的微苦,但是言語之間依舊不落,將自家主子的情況稍稍介紹了一些之後,就側身指向了身後的馬車來。


    “公子想掌櫃可能忙起來不記得備年貨,知會小人將東西送來,您看看放哪兒好些?”


    莫真發說話恭敬無比,拉車牽馬的兩人也是自始至終都未抬起頭來看當心一眼,顯然是極嚴。


    “就放院子吧,也是難為他能記得這些俗世,嘖嘖嘖...”


    當心可記得清楚,當時那家夥來這裏的時候可是半點生活技能也無,常識也是欠缺得很,就差說一句何不食肉糜出來了。


    就這家夥還能記得自己要過年給送年貨來,當心是怎麽也不信的。


    就見得莫真發一個儒雅漢子微微一笑,似猜想到了當心所想,指揮了兩人入後院卸貨的時候一同解答起來。


    “公子的經曆夫人知悉之後,對掌櫃感念頗深,公子說起您在這...僻靜之所開的酒館,夫人就遣小的送來了一應東西。”


    小心瞧了一下當心的表情,不見什麽不滿之後才安心說了下去。


    “掌櫃的自然不缺,但這些都是夫人的一片拳拳,愛子之切,需得做些什麽才能安下心來,還請掌櫃的務必不要介懷。”


    之前還有些“這是五百萬,離開我兒子”之類的感覺,但經過這麽一解釋,當心腦子裏就自己補充了一份諸如“謝天謝地我兒子沒事,阿彌陀佛,觀音菩薩,大慈大悲...還有那個救我兒子的人。”這般禱念,意外的接地氣。


    “沒事沒事,對了...”


    說著沒事,也是一旁看著兩個人卸貨,而後想到了什麽一溜子跑到了屋裏去,再出來已經抱了一壇子酒出來。


    “諾,給祝五帶去。這是壯骨的,就他那秧苗子可別被風吹跑了。”


    一個五尺不足的小胖子抱著一個比自己還大些的壇子顛顛兒地跑,這樣子看起來很是喜感。莫真發在之前隻是一派平淡,雖知曉自家公子對當心掌櫃不一般,但未一起久了也不知曉倒地都不一般,對於這送禮而來也隻是當做任務來做。


    但此時看著這不大的人抱著這不小的壇子之後,才覺得這一趟下來公子也是一片心意得了去處一樣。


    “好嘞,記下了。”


    此前隻是在路途當中接觸,而且也是得了山上道人的囑托,把當心當做一個被自家公子青睞的後輩而已。但此刻才覺得,這人也無愧於公子這般掛念。


    酒水無所謂,自家富甲天下,不會缺什麽。但一小人抱著一大壇的一晃一晃的模樣卻是從未給見到過,讓人印象深刻。


    “掌櫃還有什麽要小的通傳的嗎?”


    本不用說這些的,若是讓公子慢慢忘記了其他人是最好。但在接過了那一壇酒之後,莫真發轉了主意,違背初心多了個嘴。


    “通傳?有什麽好通傳的,要留下來吃飯不?”


    倒是當心詫異得很,心下猜想這人難道還想蹭一頓飯,也確實是該吃飯的時候了...


    “啊不..不必了,我等還要趕迴去複命,這就告辭。”


    還真不一樣,平常的人若是得了這樣的暗示,誰都欣喜若狂,就是眼前這人...莫真發心下詫異,嘴裏連忙說著不必,招唿兩個已經卸了貨的下人離開。


    “那我不多留了啊,慢走不送~~”


    倒是當心沒覺得有什麽,隻是樂顛顛地進了後院,心下期待,那馬車裏麵裝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還特地在二十八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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