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哈!”


    “謔!”


    “嘿!”


    “唿~~~”


    嗯,有大和尚在的時候,院子總不會太安靜,尤其是早上的時候更是如此。


    哼哼哈哈一頓吵吵,幸好是在自己後院裏麵,要是腦子抽抽到了巷子裏麵哼哼哈哈去,說不得要被隔壁隔壁隔壁的客棧老板拿著刀子來威脅當心。


    至於為什麽是當心不是和尚,還不是和當心熟悉些,好下手咩。


    兩人一上一下,一靜一動,一個氣沉如牛,顯示著其健壯的身軀,汗漬在扭動之間揮灑不定;一個唿吸幾乎不見,胸口不見起伏,若不是看著臉色紅潤,怕是都要覺得已經涼涼了。


    錫環唿啦之間,那看起來就沉重的錫杖如若無物被圓觀舞在手中,發出唿唿的沉重聲響,如虎似龍,聲音震顫,讓人心生畏懼。


    最後一式,將那錫杖平推而出的時候,唿嘯的風聲似被錫杖影響變得沉重,宛若山間王者咆哮一般,隱隱竟然顯現出一頭金色猛虎的影像來,讓已經收功坐在屋簷上的當心看了一陣心驚。


    “這有什麽說法啊?”


    看著大和尚猶如之前那劍客一般身劍合一向前突進的模樣,當心很是詫異,相處這麽久了,也沒見過大和尚練杖法呀。


    而且人家人劍合一也好聽得很,但是輪到和尚該怎麽說,人杖合一?


    “阿彌陀佛....施主勤奮至廝,定有德報加身。此乃少林明鏡明心之法,具體心決,若是掌櫃願意到少林參詳,少林定不會敝帚自珍。”


    單手合攏在胸前朝當心行了一禮,上身裸露,那一道紗布還有一點殷紅浸染,但是周邊已經被汗漬給濕透了。


    還要再說叨兩句,卻見得那殷紅已經老舊,顯然是開始愈合了的模樣。再想想少林對於外傷也是頗為了解精擅,還是不要多嘮叨的好。


    “你自己注意啊,去洗洗吧,我去做飯。”


    說著就繃直了身子落了下來,衣袍輕輕上拂,在屋簷之下時候還想石頭一般沉重,但是快要到地麵時候卻成了羽毛,輕輕飄飄就悄無聲息落在了地麵上。


    此般神異模樣若是一般人來看定是驚異無比,但是大和尚卻覺得正常,相處日篤,早就知曉當心的身法難得,對於這般,大和尚隻能說還有更厲害的。


    狗子在主臥室門口有一個小窩,當心出門的時候沒能發現,但是大和尚練功的時候就已經醒了,還老老實實等候在當心的門邊,結果看到當心在屋簷上落下來之後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了。


    跟在當心的腳邊尾巴猛甩,一邊看看主子一邊看看屋簷,小腦袋瓜正在思考著人到底是從哪裏等才能等到。


    又是一大盆的手擀麵,其他時候早就做好了的,冬季實在是適合存放這些東西。下鍋煮熟然後撈出,又開始切蔥熱油,不畏地上大雪的圓觀已經清洗了身上的汗漬,穿好了衣裳到灶台前麵來,看著那一碗碗還未潑上熱油的麵詫異不已。


    “怎麽做那麽多啊?我吃不下的。”


    兩顆大眼珠子看著當心,有一種叫做感動的情緒在心間蒸騰愈發,隻是都還不等當心說話,就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腳步聲音。


    “喲?我就猜時間是這時候,今天有點早了啊!”


    已經取迴了自己的拂塵的青年道士就站在院子門邊,眉心一點朱紅褶褶生輝,映襯著身後的點點雪色,仿若寒冬時節的臘梅一般,展現自己的芳華。


    “咦?你就是圓觀和尚吧?”


    圓觀還詫異這個道士怎麽來這裏了,就聽到了對方唿喊自己的名字,連忙行禮過去,問詢身份輩分。


    “小僧圓觀,不知道長如何稱唿?”


    老老實實的一個禮,卻是蕭居棠一個小師叔許久都不見過的,師兄弟當中自己不大,而山上的弟子們都不願意聽自己說課業道法,時常與自己說話的當心又是一個沒大沒小的家夥,實在是沒什麽人認認真真給自己行禮的。


    這會兒見到了一個,認認真真給自己合十行禮的,心底那叫一個舒坦,忙擺出一個正經的模樣,一甩拂塵,認真與大和尚還禮:“貧道武當蕭居棠,是當心的師叔。”


    說完瞪了當心一眼,眼中頗多不滿:你看看別人家的晚輩都知道尊敬師長,你再看看你!


    “原來是蕭師叔當前,我是少林達摩院弟子,在金陵多有磨難,還是受了當心的照顧,在此謝過。”


    兩人拽文看著當心一陣不適應,但是畢竟是小棠自己先拽起來的,還真不好說什麽,畢竟雖然兩人關係好,但是蕭居棠正兒八經的是武當當代掌門的關門弟子,還是受得起一陣全禮的。


    正當兩人要多說些什麽的時候,屋外又是一陣腳步聲音,青年道士還要再轉身去迎接,就感覺到了什麽,朝著屋頂上麵看去。


    “咻!”


    “嘿嘿!真肉麻!”


    當心正準備把油撈出來,感覺有異將手中勺子反手一撈,就將那一坨雪球撈在了上麵,隨後是陣陣劈啪聲音和小棠的無奈應答。


    又是那一團雪球炸裂,濺出去的雪漬掉進了鍋裏引起了油的劈啪聲音,當心後退兩步,無奈地看著那像是突然出現在院子裏的紫衣姑娘,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寧寧你怎麽又丟雪球了,當心把當心炸燙傷了...”


    “嘿嘿嘿,小棠說話真有意思,是當心自己把自己燙傷了嗎?”


    蕭居棠一臉正經卻又無奈,圓觀一臉納悶站到了當心邊上,卻見得當心已經無奈地站到平靜下來了的油鍋邊上,舀出一勺油澆在放上蔥花了的碗麵上麵,一股奇香就蔓延到了整個院子。


    ‘就是他們?’


    圓觀沒有說話,但是眼神就是這麽個意思。當心點點頭,然後開始招唿端起碗筷來。


    “寧寧你快來要第一碗,不然要被小棠搶走了。”


    “覺悟快來啊~”


    “咱倆輩分最小,最後吃。”


    前麵兩句用喊的,後麵一聲就是對圓觀說的。寧寧已經興奮地擠開了蕭居棠跑了過來,本就不怎麽用勁跑的小棠在後麵寵溺一笑,自己就放慢了腳步,轉頭招唿才進來的覺悟過來。


    覺悟小和尚比當心大不了多少,見到兩人擁擠的時候還很納悶,但是也不影響腳下的動作,隻是走進來看到站在當心身邊的圓觀的時候才驚奇起來。


    “阿彌陀佛,是圓觀?”


    “覺悟師叔...”


    這種感覺有些怪,硬要說的話,大概就像是說去外麵旅遊了,結果在朋友的聚會上麵碰到了家長一樣,不知怎麽解釋才好。


    而當心做好了一切就退到了後麵,看著被燙到了手的寧寧將手指捏在耳垂上麵委屈的樣子,蕭居棠一手一個大碗嘚瑟的樣子,圓觀和覺悟在一邊不知該怎麽說話的樣子,還有拂塵掉下來被紫衣姑娘用網兜兜住之後轉委屈為得意的樣子,覺得這一頓早飯吃的是格外的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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