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已經被勸迴去的小和尚,當心完全能夠想到這和尚經曆了什麽。那雙布鞋已經沾上了太多泥灰草屑,千層底兒已經磨得平了許多,那都是和尚半夜起來跳牆爬樹練出來的。


    已經練了半個時辰準備收功的小和尚看到當心從屋頂飛躍下來,隻覺得是個會輕功的江湖人,連忙跑來問詢,一番折騰之後才心滿意足,滿懷期待地迴去了。


    看著西院鼾聲依舊的大通鋪,當心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引起別人的觀察,抬頭看那已經看不見了的雞鳴塔頂,想著兩人所說的話,就準備先迴去了。


    “阿彌陀佛...小施主若是不急,還請到後院一敘。”


    才轉身的當心隻覺得渾身一陣顫栗,之前被小和尚埋伏是因為來時已經勘察過了,中途歸來且是在自己的視覺盲區所以漏過了。


    但是不僅在飛躍雞鳴寺上空的時候,就是下來了之後都有特別留心過,應該是再沒有人出現了才是。可那一聲唿喊卻像是在耳畔響起一般,那種需要高深功力才能使出來的傳音入密功夫直讓人心底發虛。


    “啊這...大師您好呀,這麽晚了還沒睡呀?!”


    心裏想的是怎麽脫身,畢竟夜闖私宅怎麽說都不是個好事,尤其是還在別人頭頂又蹦又跳的,而且看起來還被人發現了。


    如此相邀,怎麽看都是要去處理懲罰的意思啊。


    便利店ースの懲すかお禁?


    “阿彌陀佛,人老了睡得不長久,眼睛也花了,竟然還看到幾個小孩子在天上飛的,老咯~~”


    果然一直被看著的。


    當心心下有些不好,就像偷偷下山被邱師叔抓住,冷冷看著你就要去告家長一樣害怕,惴惴不安。


    又看著其修為深不可測,心下擔憂自己是不是要被抓起來了。


    “這個這個,武當當心,拜見前輩,不知前輩如何稱唿啊?”


    遇到情況第一件事就是自報家門,尤其是這種打不過的情況更是要第一時間說出來,謹防被人一下子動手埋了,來路都還沒機會說就沒了,這到了底下也是憋屈鬼。


    “嗬嗬嗬嗬.......老衲自然知曉。”


    那土黃色帶著帽子的老和尚已經轉身往一處偏院走去,沒有理會當心是去是留。


    但是當心沒有半分心思敢走的,尤其是在聽到說了幾個小孩子飛之類的話更是心驚,自己水是水了些,但是小棠可是武當掌門的關門弟子,這都被瞞過了,可見老和尚修為一斑,至少當心是沒把握跑的了。


    而且都已經自報家門了,這時候跑了,不是跌了武當臉麵嘛!進去還不一定如何如何,但若此時跑了,傳出去怕是朔心都要下山來清理門戶了。


    “大師啊,我還小,要睡很久的,要不咱先迴去了,明兒再來登門道歉?”


    亦步亦趨,當心不敢落下多遠,那老和尚看著老邁,但走動的腳步是一分不見慢的,四平八穩,且沒有一點聲音。若不是當心就在後邊跟著,怕是都不知曉那人就在前麵走的。


    “來都來了,就坐坐吧。”


    原本以為這老和尚修為如此高深,在雞鳴寺一定是個身份高的,住的不說什麽大宅大院,但也要寬敞許多才是。


    可當心進去的,卻是一個僅比自己青塘的小屋大上幾圈的偏屋,一豆油燈書半卷,兩盞清茶一老僧而已。


    看著這一場簡潔的小屋,當心隻以為自己是來錯了,亦或是那老僧帶錯了。但見得老僧坐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之後,竟發現真就是這裏。


    “老師傅啊....他們倆也飛了,而且還飛那麽高,您就怎麽隻單單帶我進來了呢?”


    當心心底有些發苦,畢竟自己可是好孩子,別人都還要在塔上看看風景的,自己已經乖乖迴家了,竟然還要被攔下不放,這...


    你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阿彌陀佛....”


    輕輕將那一盞還冒著熱氣的茶水推到了當心麵前,自己也品了一口,那滿是褶皺的臉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帶著點不好意思,但說的卻是理直氣壯:“他們可不能帶。一個是君先生的愛徒,一個是蕭掌門的義子,老衲可吃罪不起嗬嗬嗬嗬....”


    這...就擺明了欺負老實人唄!


    還未等當心說話,就見得僧人放下了茶盞,眯著眼睛看向了當心,嘴眼之間滿是探究。


    “這先天不足之軀,命裏早夭之相,竟然還能安然至今!”


    “骨齡十五有餘,但麵相卻依舊是十之二三,能有如此造化,又是武當出身,定非武當不傳之密——《逍遙遊》莫屬了。”


    老僧麵色很奇怪,眼眸當中萬般寂滅,嘴裏卻依舊滿含好奇,似乎好奇為什麽當心能夠活下來,而且能活那麽久。


    !!!


    伴生許久的秘密被人一口道破,而且是這樣一個老朽的僧人,再看這昏暗的小屋,原本還覺得高人自甘平淡如此,此時再看卻成了監禁密室一般。


    “老師傅,《逍遙遊》乃是掌門親傳,這也是半個武當知曉的事情,如此行徑小子做不出來,也不敢做的。”


    說著自己武功是親傳,而且每言每句都說是不可做不能做不會做,卻是隱隱點出不要對自己做什麽不該做的,老子是蕭疏寒罩著的。


    嗯,雖然看著年輕,但是蕭疏寒一身修為高深莫測,一不見得不是眼前人的對手。


    而且兩個勢力之間,也不能隻看修為來做事的。


    “嗬嗬嗬嗬,小施主誤會了。老衲隻是好奇,事已成定局,老衲也不會冒染因果的。且寬心。”


    “隻可惜《易筋經》已不知所蹤,不然兩者兼修的話,施主的先天不足之相定然能有好轉。”


    “惜哉惜哉,阿彌陀佛....”


    自然也是品出了當心話中的威脅之意,卻也滿不在乎,隻是可惜那部秘典丟失,在好奇若是當心一同修行的話,不知是否就能逆轉先天了。


    “唿~”


    “大師高見!掌教真人也說過要是能看看《易筋經》說不得就能比現在更好了,至少也能再長高些。你倆若是能見麵論論道,說不得要引為知己了。”


    ‘那要不你倆見一麵打一架吧,在這之前先把我放了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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