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呂呂呂~”


    深山,古道,貨運商,受傷的鏢師和受驚的商人。


    三十餘人並不算少了,但還是在眾多陷阱當中失了先機,從而被那一群二十來個的山賊抓住空隙,都包圍了起來。


    馬匹被陷馬索套住難以撒腳狂奔,斷絕了商隊拚死逃離的希望,眾多橫豎交織的粗壯竹竿或是插在地上,或是橫在地麵,亦或是架在那八輛馬車中間,大大影響了眾多趟子手的活動,導致躲閃不便讓山賊撲了個正著。


    已經臨近了嚴州,正是眾人心神懈怠的時候,誰能想到如此靠近鎮撫司的地方還有山賊敢下山,搬弄陷阱將眾人給攔住了去。


    好在也是守規矩的,害怕大軍壓境上山剿匪,所以隻傷人不殺人,並且以此為口號,想要讓那些趟子手以及商家放下戒心,叫出三成錢財平安過關。


    原本絕望之下得知不會有性命之憂,錢財也隻損失三成,商家們都已經打算破財保平安了,結果那其中一個山賊看上了其中一個旅客,搭上線從兩廣到江南來的一家小姐,美色驅使之下打算破了規矩強搶民女。


    也是看那些人好欺負了些,得寸進尺不守規矩的禍根,看那丫鬟有些姿色就想強搶,結果激發了眾人的抗拒之心,紛紛暴起反抗。


    畢竟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就算是傳出去了也還有仗義疏財保護客戶的好名聲,但若真是丟了人了,那以後怕是就不能吃押鏢運貨這一碗飯了。


    隻是奇怪的是,雙方才要動手,那些人自己就打了起來,前麵的打後麵的,嘴裏嗚哇說的也不知是什麽東西,就像是...就像是中了邪一樣怪異。


    “這這這...”


    眾人看著散亂一地的刀劍兵甲以及那兩個昏迷了去的山賊不知所措,還好那鏢頭見多識廣,收繳了刀兵之後也隻是將那幾人綁在樹幹上就趕緊離開,離開時候還燒了好些個香燭紙,嘴裏也一隻念叨個不停,直到到了嚴州眾人都安全到達散去之後才鬆了口氣。


    視線隨著那幾個搭車的客人一道離開,看著紫色衣衫的中年人出了車行,心底糾結萬分,直到徹底消失在視線當中了才算徹底結束,喟然一歎,迴頭安排那些個繁瑣事情。


    “嗬~”


    這時候穿紫衣的人不多,甚至說穿顏色豔麗的衣裳的人就不多,大多都是過年的時候才舍得穿出來沾沾喜氣。


    但是那中年人不僅穿著紫衣,就是材質也不是一般的布匹泡染,雖不見分毫光芒,卻在無形之中讓人感覺刺目非常,不敢正視,甚至走路都會特意避讓


    ,然後走的遠遠的。


    官府特敕,除非身具官爵功名亦或是朝廷賞賜的人,不然就不能穿著絲綢,甚至大搖大擺走在街麵上。


    不管是真的有身份還是膽大包天冒穿衣物,總之離得遠些才是升鬥小民們的存活之道——不沾染麻煩就能多安穩一些。


    “這位小哥,去往金陵要如何走啊?”


    男子嘴角似乎天生就是笑的,嘴唇單薄,鼻梁精巧,麵容白皙平滑,不如一般百姓粗糙,就連守城的人都看出來了那不是凡人,麵對問詢,甚至低下了頭去,像是與上官匯報一般。


    “爺,這是西門,您往這邊走,從南門出去,坐馬車一個時辰就能到渡口了,再乘船四個時辰才能到金陵,但是這會兒天色...最後一班船到金陵怕是就得酉中了。”


    “往常酉末戌初金陵就關門,不知近日是不是也如此您看...”


    那守城的小吏看著那紫衣男子身份高貴,也不敢多問,但又瞧著他神色頗為親和,倒是又補了後麵一句。


    低頭沉吟一番,瞧得那小吏神色不安的模樣,男子淡淡一笑,信手拋去了一角碎銀,邁開腿就往剛剛指的方向走去。不多時,就徹底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哇~這得有三錢了吧,快一個月的俸祿了...”


    “說了多少次了咱們隻是個小卒,那也不叫俸祿叫糧餉,對了你怎麽敢跟他說話,就不怕說錯了什麽被人給記恨嘍哇?”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糧餉俸祿一迴事,遲早我...”


    “哎你可別說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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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的話我們就要動手了!”


    一眾神色蠻橫的壯漢挎著刀走在碼頭上,腳下踩著一船滿載著人的客船繩錨,邊上還有兩艘一模一樣的客船,裏麵都是些個風塵狼狽的人,正一臉慌張急促看著那一群悍匪也似的水漕人。


    “大爺,真沒有啊,您就是殺了我們也拿不出來呀~~”


    一個戴著方巾的老人走到船頭,想下去又不敢的模樣,麵色發苦看著那幾個被攔在中間不能收下繩錨的船倌,又轉過去朝那顯然是頭領漕幫人求饒不已。


    “哼!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弟兄們,上去搜!”


    眾多嘍囉滿臉獰笑就要上去,而那領頭的說完就迫不及待朝著腳下那一艘船衝了上去,嘴裏不住念叨:“我他娘的早就覺得你有問題,還不把那.....”


    健壯男子抽出了刀就要朝著那站在甲板上麵的紫衣男子衝了過去,嘴角咧得老大,眼睛半是看那男子腰間的玉佩,半是看那手中一枚古色古香鑲金嵌玉的鏡子。


    男子對即將到來的攻擊視而不見,不時低頭看著手中的鏡子,而後又抬頭看向船的前方,絲毫不理會左側已經把刀子掄起來了的那個男子。


    “嘿!”


    刀鋒沉重,但依舊破開了風聲響得淒厲,其他嘍囉沒有動手,都是等著自己老大傷了第一個人之後其餘人自己害怕然後自己供奉,這樣即使被官府查上來事情也不至於多重。


    “啊——”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刀還未落下去就在半空當中停了下來,人也是一般再沒能動作,如同蠟像一般凝滯在了原地,而後慢慢收迴了刀來,卻再沒有揮刀的意思,而是低著頭下了船去。


    “吧嗒~”


    “吧嗒~”


    “老大.........!!”


    接連將兩艘船的繩錨解開推下河去,一個嘍囉終於忍不住了,探頭就要問一下是什麽情況,卻見得昨兒個還帶自己喝花酒的老大抬起刀子就朝著自己砍了過來。


    好在速度不快,驚慌之下腳軟跌在地上反而是躲過了一劫。


    揮刀之後繼續解開第三個繩錨,將其推下河了之後低頭不動。


    那些看守的嘍囉絲毫不敢問,隻能看著那船是越走越遠。而那躺在地上逃過一劫的嘍囉卻發現,自家老大的眼睛好像變成了白色的,還要再看清楚,就見得一隻紙人從衣服下麵飛滑落下來,然後老大就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忽然倒地,眾人連忙趕過去攙扶。


    自覺窺得了其中緣由的小廝隻感覺渾身發冷,雞皮疙瘩忍不住就要起來,看得所有人都去看老大如何如何,自己則是手腳並用跑了出去,離這裏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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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定下來了....”


    “真不愧是應天府啊,這個計劃可真是好!”


    “那可不,還能調動大半個金陵人,師大人威望可真是深重啊。”


    “據說到時候大半個金陵人都會來,我迴頭可先得把手藝練練。”


    “這百戲攤子可真有意思,我終於也能有機會一展身手了嗎?說不定有個什麽富家看上了,哈哈哈....”


    “快去準備吧,可不要辜負了大人的一片美意。”


    ......


    “大半個金陵人...”


    紫衣男子看著熱鬧的眾人,摸了摸手中的鏡子,點了點頭。


    嘴角微微上揚,似乎什麽時候都是這般模樣,不見愁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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