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自然是不信得江南一帶會有什麽風沙出現的,可看著元朗模樣不似作假,而且若要留人在這裏也沒什麽可圖,自然更是沒有理由動手的了。


    隻是既然說了風沙,直接去看不就可以?


    “咱們去看看?”


    當心沒有猶豫,身後兩人動作也是積極,就要出了客棧去,就見得一個小孩風塵仆仆不住拍打身上的沙子,嘴裏也是“呸呸”不斷的。


    “元叔啊,今兒個是不是衝著什麽了?咱江南怎麽會有風沙呢,刮得人生疼!”


    一邊說一邊搓著臉,當心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一些的小女孩,原本黃色衣衫此時多了一層土色,簌簌落下沙子,在青石板上極為惹眼。


    “真刮沙子啦?”


    嚴世蹲下去細細看來,用手撚了一點在指頭上麵,顆粒堅硬,且沒有半分水漬。


    “邪了門了嘿!”


    隻是當心沒有就這樣相信,起身看了苦笑不已的鏢頭和一臉苦惱的小女孩,以及那隱約的嘀咕:“不是我故意玩的,嫂子不會打我吧...”


    “當心...”


    “我出去看看,你們在客棧等會兒。”


    “我一起。”


    “你看著嚴世,不然他也想出去了!”


    章拙也想出去看看,當心第一個就阻止了他,畢竟這個不知輕重的公子哥要真起了興致,怕真的能悄悄跟著瞧熱鬧去。


    “要出了什麽事...”


    “不會不會,你就跟那道士說是我自己走的就成了,嚴公子章大俠都可以作證。”


    擺擺手謝絕了兩人跟著,但元朗卻說什麽也不願意離開,就要死死跟著當心。倒是招唿了章拙在客棧保護嚴世,算是也合了當心的意了。


    “道長救我侄兒,你是道長招唿我照顧的,怎可讓你自己冒險!”


    “倒是嚴公子要勞煩章少俠了,等風沙止住了,再與大家一同到嚴州城去。”


    當心沒有問為什麽攔住了別人而單單讓自己出去,但也不甚在意,在門口與兩人招手示意,撩起下袍就離開了去。


    而身後兩人則是看著前日原本還綠水青山晴空萬裏的小村子此時竟有風沙遮天蔽日,不知何處刮來的怪異之風讓本就漫天的黃沙刷在臉上,吃痛無比。


    當心還欲起手遮住臉龐就已經瞧見元朗伸出一隻手來,手裏一塊粗布就伸到了當心麵前,不知什麽時候對方臉上也遮了一塊,可臉上的笑容卻怎麽也無法遮住,笑意自眼中滿溢而出。


    “雖然不知小當心是如何受道長照顧的,在下知曉隻要跟著就是了。隻是若前方有什麽難以應對的,跟不上就請恕罪了。”


    漫天的風沙聒噪,元朗的聲音卻也沒有半分低了下去。走江湖的大多都有那麽一兩手,若真以為不是江湖大派而輕視了去,怕是走不了許久的了。


    “好嘞。”


    係好麵巾的手微微ok,雖然不知道什麽意思,但和著話語一起的話,卻也不難猜到是具體意思。


    而剩下的一點擔心在當心出了客棧之後就消失不見,下盤極穩身法卻飄逸靈動,似乎沒有受到多少影響,別的不說,就這點比自己要厲害很多很多了。


    “咱們要去哪兒看呐?”


    隻是走了一會兒,漫天的風沙沒有變小,倒是眼睛都難得睜開視物了,看著將手臂橫在眼前略有些放緩的當心,元鏢頭看自身越來越慢的腳步,隻覺得已然老朽了。


    “要找不著就迴去吧,免得那兩人擔...什麽人?!”


    當心還未說完,就瞧見前方一座橋上有個人影似沒有阻塞一般疾步前行,看的當心兩人麵麵相覷,驚駭莫名。


    “這人可是什麽江湖前輩?我明明都走得艱難,但看那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閑庭信步。”


    “江湖中可有類似的輕功?”


    “不曾聽聞。”


    “那就是...”


    隔著風沙對視一眼,心中盤算著有什麽江湖前輩內力修為那麽深厚,就見得那人越來越近,當心想要出聲唿喚,被元朗攔住了去。


    “不知前輩欲要前往何方?”


    元朗稍稍躬了身子欠身,禮儀是做足了,隻是站在路邊,等候那人前來。


    “哼!”


    那人走近,當心兩人都能看得清楚,穿著似乎是一般麵料,聽聞冷哼似個男人。一身黑色外衫,鬥笠以及麵紗隨著腳步顫動不已,卻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沒有理會路旁的兩人,反倒加快了速度,依舊的毫無障礙,似鬥篷麵紗都未被風沙掀起。


    “前輩留步,不知對這風沙有何看法?!”


    元朗聲音愈發清朗,風沙的作用似乎小了一些,看著已經越過兩人的鬥笠男子,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喝!”


    元朗率先出手,沒有帶兵器出門的他雙拳探出,就砸在那人後背之上。隻是對方也有了準備,往前一矮身加速就要離開。


    即使沒有出手,當心也是看出了對方的不對勁,看著已經要脫離的鬥笠男,當心也察覺了不對,雙手自腰間一探,再出現就已有數道光華激射而出了。


    “看暗器!”


    大聲唿喊似真讓他嚇了一跳,轉身就瞧見那些個光點飛撲至胸前,而轉身之際更是耽擱了些個時間,避無可避。


    “呲呲呲!”


    利器入肉的聲音在風沙之中微弱非常,但其中卻粹了毒讓人癱軟下來,那黑衣人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就倒在了地上。


    “嘿!走,把他帶迴去問問,要真有誤會在放了,這鏢沒毒。”


    看著一臉驚訝的鏢頭,當心示意不用驚訝,一手攙扶住了一隻手臂,示意幫忙。


    而原本有些皺眉的元鏢頭在看到當心此種模樣之後,反倒啞然釋懷,往前伸手就將那人抓了其來。


    “嘿嘿嘿~~”


    看著赧然不已的當心,元朗也似找到了對方使用暗器的原因,先一步走在前邊,將風沙擋去大半。


    也不知是心裏原因還是怎地,就覺得這風沙似小了一些,抵抗其來沒有那般艱難了。


    而當心則是看著前麵腳步沉穩的鏢頭,又看看空空的雙手,喟然一歎。


    “咱好好審審這家夥!”


    嘎吱一聲推開客棧大門就將這人丟在了大廳之中客桌之前,當心則是後手關了門,將漫天的風沙擋在了屋外。


    原本當心和元朗還以為這人會是個什麽前輩高人,可一交手就知曉身手也隻是一般,隻是占了不畏風沙的便宜而已,真動起手來還真不如元朗這個老江湖。


    “這位前輩,不知您是如何在一片黃沙之中自如行走的呢?”


    當心的前輩二字咬得極重,讓已然清醒過來的黑衣人頗不自然。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隻是個普通的過路人而已,你這小娃就暗器傷人...哼!”


    黑衣人麵紗已經被摘下來,隻是麵容普通,無法辨別出來路。而有所見識的元鏢頭也是不認識的,想來也不是所謂的通緝榜上的逃犯。


    “可是...您這一身行頭,又是黑衣,又是蒙麵,鬼鬼祟祟的,哪像個普通過路人呀...”


    嚴世嘴曆來毒辣,那人話語才落就被一陣擠兌揭發,讓那人愈加不安,言語不順。


    “我...我就喜歡這麽打扮!再說這鬼天氣,蒙個麵怎麽了?不蒙麵的才奇怪!”


    說的是動手時候麵巾已經被勁氣掀到一邊的當心二人,落敗清醒之後瞧見的都是這般,印象自然也就成了這樣。


    “好啦,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懶得和你歪纏。你若當真不肯說......”


    當心嘴角微微一扯,目光已經轉向了一邊,指著坐在正央高座的掌櫃和姑子。都是一般翠色黃衫,自身有股卓然氣度。


    “這位乃是雲夢出山弟子,擅長引夢控夢之術,相信你在夢中會乖乖吐露實情的。”


    金掌櫃自然不是所謂雲夢弟子,但聞言卻也是瞥了一眼黑衣人,伸手在懷中掏出一隻小瓶放在桌上,躍躍欲試。


    那人麵紗已然被扯開,不自覺蜷起手指,舔舔嘴唇卻還是一言不發,隻是看著當心,似一塊硬骨頭。


    “不妥,雲夢的手法太過溫柔,與閣下剛硬風骨不配。”


    有模有樣摸著下巴沉思,看著眼神有些慌亂的黑衣人,右拳砸在左手掌心,而後指著坐在地上的人開心唿叫。


    “還是請這邊的華山弟子來吧,聽說他在華山練劍,能夠劍斬飄落雪花一分為七而形不散,也能將人千刀萬剮而命不損,特別適合拷問你這樣嘴硬的人。”


    當心朝一旁端坐的章拙招手示意,風塵劍客一身風塵確實有華山三分風骨。章拙聞言微微一愣,旋即心領神會,提著寶劍煞有其事地朝著黑衣人走去。


    “不是,雲夢華山不是江湖大派?正直仁義的少俠嗎?為什麽手段這麽兇殘?!!”


    原本還鎮定的黑衣人變得慌亂,看著愈發近前的章拙已近在咫尺,嘴裏不住吞咽唾沫,聲音都已經顫抖起來,風骨不再:“等等,別。我說!我說就是了!”


    “嗚嗚嗚~~~謠言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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