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這樣的景色換做武當實在是難得,這讓某些經曆頗豐的武當弟子想起了某些不太好的過往。


    好在武當並不艱難,並不是很需要那筆錢,所以沒有整日的上門催債,隻有等到某些債務人上門的時候才會念叨起來。


    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人正站立於青石之上,身前是一座簡易案幾,上麵寥寥紙硯筆墨玉兔鎮紙之後再無他物,可那之上卻另存了一處世界一般,山石嶙峋奇峰陡峭盡皆存於其間,而此刻落筆之處卻是一條垂落玉帶


    “刷!”


    卻是一朵折下來的花重新伸在了畫者身側,搖晃不斷試圖吸引注意力,卻沒能將畫者注意力吸引過來。


    “陳師弟好久不見。”


    “林師兄畫藝精進了呀,這...”


    “剛剛好像康師兄叫你,我這就把他叫來。”


    “別別別,我就想你了來看看,這就走這就走...”


    那人試圖打亂卻讓落筆的人頭也不迴,隻是嘴角含笑,三言兩語就將其喚走了。


    而不得其中樂趣的灰白衣服男子如一陣寒風一般離開了那處,重新站定就已經走在了山道上麵。前一刻還鬱鬱不已,正要題起一顆石子,發覺身前一個扛著大樹樹幹的人正要迴去,精神一振就跟了上去。


    “周師兄在練功呐?”


    “陳師弟還在啊?來幫我把這根雕搬到山上去。”


    “哎呀肚子疼,我去找茅房哎呀哎呀¥%……”


    還要說些什麽,那前一刻還笑嘻嘻打招唿的穿著灰白勁裝的佩劍弟子已經捂著肚子跑遠了,身形如風似電,極為迅捷。


    “嗬!真精怪...”


    那健壯的武當弟子沒有什麽惱怒的神情,隻是看著對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山花之中,隨意一笑扛著那比人還要大上許多的原木,繼續往山道上麵走。


    走過了一段路程,看著身後那扛著大木頭的人走遠再沒有迴來的意思,原本抱著肚子的灰白男子恢複了之前的模樣,已經離開了山道去。


    “咦——呀!”


    “陳!!小!!二!!!”


    前麵一個正蹲在山樹丫邊的人一臉悲憤地看著樹尖尖上的藍色鳥兒被驚走,三隻在地上走的烏鴉連著那憤怒的武當弟子一起看向那保持著揮劍姿勢的人,滿臉通紅。


    “我...我看好久沒有見到你了,打個招唿,趙師兄好呀...”


    “那是我跟了九天的滴水雀,你......”


    “哎呀好像黃師叔找我有事,下次一起喝酒啊趙師兄!!!”


    還不待趙師兄發泄怒意,一陣風翻湧而過,還想要追上去的趙師兄隻看到了一個輕盈的背影,那被喚作陳小二的灰白衣服整個人已經溜出去好遠。隻有點點聲音傳蕩在耳邊,讓本已經想要重新落下來的藍色雀兒重新騰空,嘰嘰喳喳叫個不停。


    “嗨呀好生氣,怎麽就沒有人追得上呢...”


    正行走在石子小路上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某陳小二一臉得色,看著遠處那一隻被烏鴉戲耍的紅嘴雀兒小心上前將其擒住,打算重新迴去給那趙師兄過過癮,就見得這圓石之下似乎有所鬆動,多看了一眼。


    這微小變故原本不應該注意的,但是陳小二早早下山行走江湖,見多識廣,好奇心也重,看著左右無人,手中鳥雀也還活潑許多,蹲下身子把那石頭扒拉了去。


    果不其然,鬆動的石頭下麵就是一叢鬆動的泥土,像是抓地龍釣魚時候模樣,但是看那人似乎功夫不到家,多刨了三分,讓泥土多鬆了許多。


    “噢喲看這小機靈鬼兒...”


    左右環顧看著沒人過來,一手虛虛攥著那鳥雀,一手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寒光一閃就見得身側的枝丫掉落了下來,滾在身邊。


    真正扒拉泥土的糟蹋活兒自然不能用自家寶劍的,畢竟保養可是需要不少錢嘞,這得表演多少次胸口碎大石啊呸呸呸!


    將那些滿是風霜的迴憶甩出腦袋,看著手中棍子左敲敲又敲敲,戳進去轉一圈再拔迴來一段,看著已經半數沾染上了泥土腥氣的小棍子,喜色就爬上了臉頰。


    “有好東西啊..”


    看著左手的鳥雀和右手的棍子,已經翻滾到一側的石頭和被戳出好幾個大洞的鬆軟泥土,索性將左手鳥雀放生了去,再斬下來一截棍子小心往裏戳了去。


    “嘖嘖嘖...”


    看著手裏的泥土往左右翻飛,陳小二不自覺就想起了在江南一代偷女兒紅的往事來,不堪迴首之中夾雜著不少辛酸,以及對眼前事物的期待一起混合,複雜無比。


    “篤!”


    聲音非常沉悶,隔了好些泥土傳出來的畢竟是難了許多,但聲音還是順著棍子先一步讓搜尋的人察覺到了,動作更加小心。


    拋棄了棍子之後雙手扒拉著泥土,在衣袍沾染上不少泥土之後終於是將一個壇子挖了出來。


    “咦?酒?”


    左右看了一圈,排除掉骨灰之類許多許多許多年之後才開始要求的這種情況以外,看著款式和自身興趣自然就先一步想到了酒了。


    “嗬!還真是嘿。”


    確定了是酒了之後還是左右看了一圈,瞧得沒有人經過,提著酒壇子就要離開,腳步才邁出去餘光瞧見那一亂糟糟的小坑,迴過神來往懷裏一掏。


    “一.二.三..四...五....”


    看著手裏沾著泥土的七個銅板,,滿心不舍之下還是將其一一排在了坑裏,想了想又從最末取出一個迴來塞進腰帶,手腳並用把泥土扒拉了迴去。


    “一個大餅嘞...”


    心裏所想與動作巧妙地重合,最後把那石頭壓上去才算完工,又左右看了看沒有問題,才抱著那酒壇子趕緊離開作案現場。


    而答應了踐行酒的某心踏過枝頭到近處埋酒地之一,背著自己的工具抬手就挖,自一桃花之下取出一壇子已經褪色的酒壇來,將其重新埋好,抬頭時候瞧見了另外一處藏酒之地。


    卻見得那前兩天才埋下去的地兒已經翻了新來。外表看著正常但是顯然不是自己的手筆,趕忙上前。


    隻是越挖開越心驚,最後看到那六個半新不舊的銅板無辜地躺在底下,與此地主人相顧無言。


    “不是吧,那麽久也沒見...”


    “那麽久?”


    “那華仔!!!!!”


    最後一聲尖嘯,卻是將周圍好幾隻烏鴉都喚了過來,嘀嘀咕咕一陣招唿。其中言語,卻是讓外人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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