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沈子凡溫暖的話,森怔怔無言地看著沈子凡,他的眼角劃過一滴晶瑩的光,然後整個建築裏的綠葉枝椏都在無風搖擺,它們在歡愉,像是在演奏一首古老的讚歌。


    或者說,沈子凡的話就像是一陣和煦的風,撫動了它們,也輕拂過了森滿目瘡痍破敗不堪的孤獨之心。


    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了,從沒有人說過要站在他的身邊。


    森是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連龍王都有雙生子,可森從始至終都是獨自一人。


    他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孤獨了不知道幾千年,直到現在沈子凡對他說出這樣一番話。


    沈子凡衝森溫暖一笑,他從不吝嗇於向親近之人給予善意,連膽小怕生的巷子裏的貓都願意親近的沈子凡,他孤獨的外表下藏著的卻是最純粹的暖陽,對他來說,森就是他值得親近的存在。


    “話說,聽你的語氣,你好像知道棺木裏的女孩是什麽來曆,她是你認識的人嗎?”沈子凡朝森問道。


    “對,我認識她,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森輕輕地點了點頭。


    沈子凡不知道的是,森口中的很久以前是跨越了幾千年光陰長河的古老曆史,那是一段被塵封的往事。


    古老的歲月裏,白發金眸的少女苦苦尋覓,最後她找到了一顆參天大樹,她向大樹借古木,為了給自己打造一口木館,將自己封印在光陰的長河裏。


    因為她太強大了,隻有這顆參天大樹的樹身打造的木館才能抑製她的力量,讓她陷入無盡的沉睡。


    她將自己沉入大海,隨波逐流。她在等待那個有緣人,那個能真正喚醒她的人。


    為此她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並封鎖了自己的意識,在滄海桑田的變化中沉浮了數不盡的歲月。如今人們在日本海溝中偶然發現這口木館,並打撈上來。


    鮮有人知道這位白發金瞳的神秘少女的來曆,森也不會向沈子凡主動提及這一段被塵封的往事,既然命運的齒輪轉動到了這一個節點,沈子凡不久後就會去,那讓他自己以未知者的視角一步步揭開那神秘的麵紗才是最好的安排。


    沈子凡像是讀懂了森的意思一樣,他咧嘴一笑,說:“好了,你和她有什麽故事我也不問了,畢竟是我自己的任務,要保留一點神秘感和期待感才有意思!”


    “你長大了。”森用滿含欣慰的語氣說道。


    “喂喂喂,別用這種語氣和我對話啊,像是年老的長輩在哄剛剛學會懂事的小孩子一樣!”沈子凡不滿的抱怨道。


    “好,我知道了。”森帶著一絲寵溺的語氣說道,“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和我講講你這次任務的事吧。”


    “好啊。”沈子凡開始敘述起他和楚子航還有萊特三人的紐約之行,從帝國大廈到麥迪遜大道24號公寓,最後輾轉到長老會醫院,沈子凡毫無保留地對森講述著,森也一字不漏地安靜聆聽。


    紐約的稻草人任務中,沈子凡的高光時刻不少,在麥迪遜大道24號別墅中,沈子凡推斷出了別墅女主人和稻草人的情人關係,並得知了女主人懷孕的真相;在長老會醫院中,沈子凡在推入外科診室的門前事先動用了自己言靈·界瞳勘破了屋內隱藏的炸彈與幾秒後的爆炸,他因此逃過一劫;在與稻草人的生死戰鬥中,沈子凡更是前所未有地爆發出他全部的實力,戰勝了在紐約釀成一樁樁慘案的幕後主謀,強大的費迪南德副院長。


    沈子凡全程笑著與森訴說,哪怕是他的重傷與失利他都毫無隱瞞,但沈子凡在敘述中始終有在刻意的去逃避兩個他不願意再仔細迴想的話題。


    小安東尼的死與戴安娜夫人的悲痛欲絕。


    “其實你很難過對吧?”森看著手舞足蹈地描述著與費迪南德副院長大戰的沈子凡,聽到森突如其來的這句話,後者手上的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


    “我不難過啊,我有什麽可難過的?”


    “我是打敗那個殺人狂魔稻草人的勝利者誒,紐約的市民雖然不知道我叫什麽也不知道我的來曆,但他們都說打敗了稻草人的人一定是個大英雄,你知道,國外最信奉英雄主義這一套啊,我住院的那幾天,報紙上全是關於對打敗稻草人的英雄的喝彩。”


    “學院裏的新生們也很佩服我啊,我和楚子航是唯二提前進行戰爭實踐課的兩個人,並且我們戰爭實踐課麵對的對手這麽強,任務難度又高,我們完成的又這麽出色。你知道嗎,那個我不記得名字的家夥又給我發郵件問我要不要擔任新生聯誼會的會長了……”沈子凡滔滔不絕地講著。


    “你可以瞞過所有人,但其實你瞞不過我的,雖然你隱藏的很好,但我看得出來你眼底的那一抹落寞,你在難過,你在自責。”森就那樣盯著沈子凡的眼眸,那穿透性極強的眼神仿佛要穿過他的眼睛直視他的靈魂。


    “明明覺得自己伸手就能救的孩子,卻錯過了,你每天都在責怪自己。”森一語道破沈子凡誰也沒有提及的隱藏最深的痛楚,“你從小就是孤兒,孩子一直都是你的底線,這也是為什麽你那麽憎恨利用了小孩的稻草人,也是你為什麽會如此不安,你把安東尼的死歸咎到了自己身上……”


    “但我當時明明可以救下他……”沈子凡失去了那副興致高昂的模樣,他耷拉著腦袋,語氣十分疲倦。


    “沈子凡,這不是你的錯,就像你當時說的,哪怕你那時候攔下了安東尼與你們那位執行部專員的同歸於盡,那之後呢?他已經是被稻草人盯上的已死之人,哪怕你當時救下了他,他也會死在那個夜裏,並且戴安娜夫人和他在警署蕩副警長的丈夫也很可能會死。”森蹲下身子,從下方向上望去,看著沈子凡沮喪的雙眼。


    “你在哭嗎?”


    “你在騙我。”沈子凡搖了搖頭,顯然不相信森的這番說辭。


    “我不會騙你的。你忘了,我們有著相同的眼睛。”森指了指自己右眼的黃金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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