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兒子竟然要跟他們老兩口子散步,這不是明晃晃的想當燈泡不成?後山如今如此漂亮,他要自己單獨陪著媳婦慢慢欣賞。他可不要一個跟屁蟲跟在後麵,老是想著來搶他的媳婦。


    齊大郎聞言瞪了自己兒子一眼:“怎麽著?真以為你爹老得看不清路了?就是不平也沒事,爹自會扶著你娘。你去忙你的,別跟著我們。”


    自己親爹這是年紀越大越不喜愛自己的這小輩去粘娘了,每當自己那小孫子,纏著他祖奶奶時,爹爹總是糗著個臉。不了解的人以為他不喜愛曾孫呢,其實他們兄弟哪裏會不知道,爹是吃醋呢。


    齊瀟晗給自己爹娘當了幾十年的兒子,他哪裏會不知道自己親爹的心思。隻是這路上真的不太好走,他怕路上打滑。


    看這一對幾十年來都鬥雞眼似的父子,季心苗歎了口氣:這老頭子,年紀一把還火氣這麽大?讓兒子跟著又有什麽關係?他們又不是四十年前,還能激情一把是不?


    季心苗嘿嘿笑了笑:“晗晗,後山陰的地方怕會有點涼,你去給娘拿件夾衣送上來,我跟你爹在路上慢慢走著。”


    齊瀟晗哪有不知道自己爹娘的感情那是幾十年濃得化不開,哪裏又不知道自己老爹就是不喜歡他們兄弟跟在他們老兩口的後麵?聽了娘給他找台階,他樂嗬嗬的說:“行,那行。爹,您陪娘慢慢走,兒子進去給娘拿衣服。”


    兒子不再跟了,齊大郎這才得意的扶著自己媳婦往門外走去。


    出得院門來,轉過牆角上了大路,兩人沿著山路慢慢的往山上走,再轉過一個小山頭,金秋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讓兩人覺得心情舒暢。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上了一大敘彼,齊大郎見季心苗走得額頭冒汗了,拉著她急急的坐在一邊的靠椅上,掏出棉巾溫柔的給她試了起來:“還是走左邊那條路好,這條路陡了點,看你這都出汗了。”


    這條路是最早開出來的路,路麵用的是沙子,因為護理得好,路麵很平。雖然前兩天下了點雨,可是更讓大路幹淨整齊。


    季心苗靠在齊大郎懷裏,任其擦試著微汗,聽得他這小心的樣子嗬嗬笑了:“出出汗多好?這兩年常在這山上走走,這身子骨覺得輕鬆起來了呢。”


    五年前季心苗突發心疾,嚇得齊大郎待她身體平穩下來後,帶著她去了京城,借著林家的勢力,請了太醫來把脈下單。雖然這幾年她的心疾發得很好輕,可他卻是半夜睡著了還睜著一隻眼睛不敢睡過去了的。


    低頭親親那張一直看了近五十年還是覺得很美很美的臉,齊大郎鼻音濃濃的說:“媳婦,不要生病,這樣的日子我還沒活夠。”


    季心苗拍拍他的手,把頭越迴靠近了他的脖子邊眯起眼睛說:“嗯,我也沒活夠,大郎,我們再一起活個三十年可好?”


    “好,我們一起再活個三十年!就算到了那時我老得抱不動你了,可能還是會牽著你的手來看看這滿山的收獲。”


    聽了齊大郎的話,季心苗心中冒出了趙詠華的《最浪漫的事》那首歌輕哼了起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大郎,我這會覺得這歌詞真是寫到我心眼裏去了。相公,如果我們真的不能再活三十年,你要記住,下輩子一定要記得找到我認出我愛上我。”


    這麽溫柔的歌聲雖然唱得不專業,可是齊大郎卻聽得癡了,他輕輕拍著胸口的人,鼻音濃濃的:“媳婦,這歌是誰寫的?真好聽。有這麽好的媳婦,又聰明又好看,還會唱好聽的歌。我啊,不止下輩子,還有下下輩子會找到你認出你,更會與這生一樣疼著你。”


    “好,我記住了。”對於誰寫的?那不重要。重的人是,她來生還能遇到他。


    季心苗朝他笑笑:“不知道是誰寫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隻是心中突然就有了這麽一首歌,而且也就隻記得這麽幾句,也許是夢中聽來的。要是你喜歡聽,我還可以唱很多很多,更好聽的歌給你聽,就怕你嫌我唱得不好。”


    齊大郎這把年紀的人,早已知道自己的媳婦不是平常的人。


    這歌管它是哪裏來的呢,好聽就行。


    齊大郎伸出一隻手摟著季心苗道:“傻瓜,隻要是你唱的,怎麽會不好聽呢?這世上還有人比你唱得更動聽麽?沒有了,要我的心中,你就是我心中的百靈鳥。”


    誰寫的都無所謂,隻要他們能像歌詞唱的一樣,一起慢慢變得更老更老就行。齊大郎的寵溺讓季心苗的臉上笑成了一朵花,此一生有一個這麽好的男人陪伴到老,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我想靠在你身上眯一會,等晗晗來了你再叫醒我。”突然心中傳來一陣不舒服,衝得腦子也要糊塗起來,季心苗想著,看來剛才還是太累了。真想不到,當年她能摞倒兩個大男人,如今她走一段斜坡都不行了。


    人生如夢,轉眼就是暮年。看著眼前齊大郎那張臉,季心苗伸手摸了摸,兩人雖然老了,可是她卻覺得他還是當年的模樣。


    轉過臉趴在齊大郎的胸前,腦子越來越迷糊,她笑著想,就是再此他過個三十的,她也不滿足。敬她親她的子孫後代,疼她入骨的男人,這樣的日子三十年怎麽夠?此時她想著要長命百歲,一直一直一家人活著不死了。


    季心苗在入睡前最後一個心念就是:不管再活幾十年,她希望下輩子、下下輩子都還能找到這個好男人,快樂幸福的生活一世又一世。


    齊大郎看她困了,而且自己也覺得很困,於是拉起自己的衣服裹住懷裏的人:“好,這裏太陽大,剛好頭上又曬不著,我陪你眯一會。”


    突然他手顫抖了,齊大郎害怕的撫上季心苗的臉,把手指伸到了她的鼻下…一陣劇痛傳進他的心髒,一口鮮血噴出幾步,接邊幾口血噴出,齊大郎艱難的用手擦去了嘴角的血,緩緩的他依在了懷中人的頭頂上喃喃的說:“寶貝,你說過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會認得出我的…我來陪你了,別害怕…要記得我是你的郎…”


    齊瀟俊聽哥哥說爹娘去後山轉了,看著去了不少時辰,這太陽也下去了不少,他想著爹娘肯定轉累了,於是說:“哥,爹娘出去轉好一會了,我們去接接他們。上山容易下山難,娘就愛爬上那山彼去。”


    幾十歲的娘竟然還越來越孩子氣,這對兄弟越來越覺得無可奈何。


    聽弟弟這麽一說,齊瀟晗拿了件衣服在手中,兩兄弟結伴而去。


    兩刻鍾後,後山傳來兩兄弟悲愴的唿叫聲:“爹…娘…”


    季心苗依在齊大郎懷裏,兩人含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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