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十畝良田在手?那可是值七八十兩銀子啊?季心苗聽到齊春琴這番話,說不驚訝是騙人的。不過,她心中暗自佩服起這個大姑姐來,為母則強。為了孩子,她情願跪下求人,這是母愛的偉大。


    聽說在大姑姐還有良田,季心苗為這大姑姐未來日子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不是她不願意養著這一家子,而是她早就聽說這大姑一看就是個要強的女人,不會靠自己夫婦過日子。


    母子三人有十畝地租,粗茶淡飯自然是沒問題的。這樣好,她有底氣就不會覺得自己居人籬下,靠人吃飯而自卑。


    季心苗不是聖人,可是她也不是貪心的人。於是堅決推拒:“大姐,弟妹年紀小,真的不敢幫你保存這東西。還是你自己拿著吧,手裏有糧,心中不慌。我跟你說過,出那二十兩銀子是我們心甘情願出的,根本不是借你的,你萬萬不可放在心上。要是你以後再嘮叨著還我們的銀子,那以後我就再也不跟大姐親了!”


    齊春琴一聽眼淚叭嗒的往下落:“我就知道我家大郎是個有福的人!但是,你幫大姐收著,我怕那爛人來鬧時,一時不察讓他拿了去。”


    既然大姑姐走到了帶著孩子離開安家的地步,說明就是真的不可能迴頭了。女人帶著孩子,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想要嫁個合適的男人,真心太難。


    為了安這大姑姐的心,季心苗接下了她的地契,她特意挨近齊春琴說:“大姐,我跟你說這東西我幫你保管著,每年的租子你自己去收。我們家裏現在日子好過不少了,大郎在邊城學會了種菌菇,現在我們後園子裏種了一棚子,已經賣了三次了,可掙銀子了。”


    齊春琴仿佛覺得不可能是的:“這個季節能種出山菌來?”


    季心苗重重的點點頭:“嗯,一會我帶大姐去看。”


    又賣了一批香菇與黑木耳,齊春琴看到那點菌菇賣了小一兩銀子,嘴巴張得連雞蛋都塞得下去了:“這可是個來銀子的好法子!五天就能賣一次,一個月就能進五六兩銀子?一年能賣好幾個月吧?”


    季心苗笑笑:“今年是第一次種,人手不夠,地也小,所以種得不多。其實早點種下種子的話,一年最少好賣五個月。”


    頓時齊春琴的臉上閃現出季心苗從未看過的光芒:“五個月啊?最少也能掙二十兩銀子吧?新苗,我家大郎真有本事是不是?”


    知道她心中所想,季心苗笑著點點頭:“當然,那也不看看我家相公是誰帶大的!”


    “噗哧!這丫頭!你是想讓你大姐不小心把口水噴到你臉上啊?大郎有本事,跟我帶大他有什麽關係?那是他自己聰明從別的地方學來的,還有你這個好媳婦幫著他。否則,他怕是有本事,也不一定使得出來!他去年地沒弄這茬,你嫁進來了他就會這手藝了,那還不是你能幹?”齊春琴嘴裏雖然這麽說,可那心中的得意早就從臉一表露出來了。


    這個亦母亦姐的女人,就這麽幾天的接觸,季心苗就感覺到了她對齊大郎的關心和愛護。因為她是姐,所以對季心苗沒有婆婆對兒媳婦那種苛刻的要求。又因為她自己的遭遇,能將心比心。這種發現,讓季心苗一直小心翼翼的心得到了放鬆。


    她真的怕,姑嫂關係的不和,會讓齊大郎與她的關係不和。畢竟,大姑子不是親姐姐,相處有矛盾的話,很難調解的。


    齊家大姑姐迴來了,齊大郎這兩間屋子就人滿為患了。可好處就是,熱鬧了。


    在這大冬日裏,人多暖和。而且,家門口進來的人更多了。


    有瞅熱鬧的,有真正來關心的,也有純粹竄門子的,這不,人就來了。


    這天雪後初晴日,雖然太陽很大,可是氣溫很低。


    “哎喲,春琴,聽說你迴來了,我這才聽到音信,你還好吧?既然迴來了,都不知知會我一聲,我們還是好姐妹麽?”柳錢氏的肚子才三四個月,特別是在棉衣下,根本看不出什麽。可她被季秋蘭扶著的那個架式,完全似要落月似的。


    錢氏十五歲就嫁進了上坪村柳家,她又比齊春琴大兩歲,而且聽說也是後娘口舌下逃生的人。所以,她嫁到柳家後,自然命運相同的人,就玩在了一塊。


    季心苗一看她們姐妹出現,眉頭就微皺:這季秋蘭不是早就說要迴錢家灣了麽?這離過年都不到十天了,怎麽還在這?心下笑了笑,出門去倒來了兩杯茶水,便坐在別一張桌邊看著虎子與安清寫字。


    齊春琴見是小姐妹來了,想起她出嫁前,與錢氏的關係,眼中紅了起來:“我這樣迴來了,哪好意思知會你?要是真這樣做了,別人還以為我這樣迴來,當了什麽貴人呢!來,坐吧。”


    錢氏也不客氣拉著錢秋蘭坐下了,立即把她介紹給齊春琴:“春琴,這是我最小的妹妹,叫秋蘭。妹妹,叫春琴姐。你大郎哥小時候可是你春琴姐一手帶大的,她與你大郎哥可不僅僅是姐弟之情,更有長姐當母之義啊。”


    錢秋蘭立即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站了起來:“春琴姐好。”


    果然,錢秋蘭引起了齊春琴的注意:“你小妹?看她這打扮應該有人家了,怎麽這個時候還在你這幫著?”


    一句話仿佛引起了錢秋蘭的悲痛。錢氏一臉悲愴的說:“春琴,我這妹子是紅顏命薄啊。自小她就長得好,人又善良又機伶,可就是個命苦的。我們女人啊,第一次投胎要投得父母好,第二次投胎要投得男人好。老天這也是給我妹子磨難呢。本來她訂了一戶不錯的人愛,對方是家中的老三,還是個童生身份,本來要考秀才的。哪知天妒英才,讓他年紀輕輕的就走了,我妹子當時還沒入門呢。”


    “啊?秋蘭妹子怎麽也跟春琴姐一樣,是個沒男人福的女人啊!菊花姐這話沒說錯啊,女人兩次投胎要是沒投好,這一輩子就過得難了!”同命相憐讓齊春琴對錢秋蘭頓時有了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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