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虎子與孩子們在一塊玩,玩著玩著那些沒吃到齊家好吃的孩子,就開始欺負他了。


    虎子想起幹娘教的法子,看兩個孩子也比不了他大,而且都很幹瘦,加上這兩天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練習,更是覺得自己力氣大漲。於是他立即正眼說:“我們不是沒有娘的孩子,更不是野孩子。我們的幹爹幹娘把我們當親孩子看的。二林子、三豆子,你們看,我和妹妹身上都是新衣服,而你們呢?還有,你們別跟我打架,我幹爹教過我功夫了,你們打不過我的,不信你們來試試。不過,我們都是男子漢,就是打輸了也隻能流血不流淚,來吧!怕痛的是慫蛋!”


    兩個孩子果然被虎子的氣勢嚇倒了。


    自此虎子對季心苗那叫一個應該用崇拜兩字來形容。是幹娘跟他說過,麵對對手:要從精神人壓跨敵人,要從氣勢上壓倒敵人!果然,今天就是這樣取得了勝利。


    虎子愛上了聽季心苗講故事,因此每天吃過晚飯,就帶著妹妹爬上了幹娘的床,不聽故事不睡覺。而且,必聽打仗的故事。


    季心苗第一次聽了他的要求笑傻了:“虎子,你找錯人了。打仗的故事,得你幹爹講才行,幹娘我沒上過戰場,聽來的故事肯定沒有你幹爹親身經曆的精采。”


    虎子一聽像隻討食的小狗似的看著齊大郎。可是他是真的不會講故事啊,實在沒辦法,自己媳婦也眼怔怔的看著他,隻得幹巴巴的說起他們在軍營裏的故事。


    然而,六歲的孩子聽不懂義氣、聽不懂艱難。直到把兩個孩子聽得嗬欠連連時,這個光榮的任務,齊大郎還是把它交給了季心苗。因此,在無數個夜的燈光下,燒得暖暖的炕上,四個腦袋就擠在一頭。齊大郎也成了季心苗的粉絲,她把現代的故事,轉換了背景和人物,偷梁換柱的成了當代故事。


    日子就在這種溫馨中走過,而季心苗也從這平淡的日子中越來越覺得,人生不一定非得要有愛情,生活才會過得幸福。就如她現在,這眼前的男人當成合作夥伴,生活一樣過得有滋有味。眼見就要進入十二月,地裏的菜也越長越慢了,要一下雪的話,那地裏除了青菜大白菜外,幾乎就找不到蔬菜了。


    後院的菜園子裏兩席大白菜長得還不錯,這天齊大郎拿著小鋤頭,逐一的把一棵棵半埋進土裏。季心苗前世所在的農村比這裏要氣溫高一此,所以不知道他在做什麽。


    齊大郎看她那納悶的模樣心裏得意了:“媳婦,這個你就不懂了吧?”


    季心苗朝他做個鬼臉:“是是是,我不懂,就你懂,你就臭屁吧!不過真的想問你一下,這樣把白菜埋起來有什麽用?難道還能防凍不成?”


    小媳婦的調皮,看得齊大郎心頭更是舒暢,聽她起問,於是他立即得意的解釋:“把這大白菜大半節埋進土裏,大霜大雪來了就不會凍死壓死。等想吃的時候,扒開雪敲開挖出來,那就跟新鮮的一模一樣。這辦法可是北邊的法子,我祖家是北方人,聽我爹說,那兒北方的農村裏都這樣存大白菜的。”


    聞言,季心苗臉紅了,這麽簡單的方法她都沒想到:土壤是保溫的!她這個農業博士看來實驗室呆久了。這個世界這個地方,一年有大雪近五十天的樣子,當然得看當年的情況。現在馬上進入十二月,大約在臘八前後就會下大雪,要在二月二後才會停。這樣埋白菜,真是個好辦法。


    季心苗也蹲了下來興致勃勃的說:“我也來幫你。相公,你今天做完這個還有別的事嗎?”


    齊大郎一愣,隨即也沒說有沒有空而是直接問:“媳婦有事要我做?”


    季心苗點點頭指著一邊嫁接成活的果子樹說:“大白菜得穿衣服,我也得給它們穿衣服了,要不然要凍壞的。”


    “哈哈哈,媳婦,這果子樹也要穿衣服?這可是個新鮮事,你這是怎麽想出來的啊?行,你說吧,要我做什麽。”齊大郎被季心苗逗笑了。


    季心苗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下了命令:“人冷了要穿衣服,樹也是有生命的,它冷了當然也給得它穿衣服了。你現在不是在幫大白菜穿衣服麽?這哪叫什麽新鮮事?我這是跟你說的!你呢,今天就幫我搓稻繩,不用太大,各四根稻草兩股搓揉在一塊就行。”


    齊大郎看著那張神氣活現的小臉爽快的答應了:“行,弄完這大白菜,我就給你搓繩去。”


    稻草是現成的,齊大郎從屋後選了幾大捆放在院子裏就準備搓揉起來。齊二郎正在院子裏打烤火桌,等這兩天打齊後,送到鎮上書院門口去賣。


    齊二郎聽齊大郎說要搓稻草繩子給果樹纏上時並沒有奇怪,因為自己這烤火的桌子也是大嫂想出來的,他覺得自己這大嫂是去過大地方的人,那見識跟這山村裏的村婦是沒辦法比的。


    齊二郎不奇怪,不代表別人也不奇怪。


    這會兒齊柳氏出門去錢氏家竄門就說起這事:“說來說去,木生嫂子,你娘家人也是眼光太淺了。不是我說你們,偏偏跟那兩個野孩子計較,放棄了我們大哥,你們啊真的是沒眼光啊。”


    柳錢氏與她坐在炕上納著鞋底問:“是不是大郎兄弟又掙大銀子了?”


    齊柳氏哼了她一聲:“男人好與不好,也不是全與銀子有關的。不說我那大伯哥昨天找獵迴來帶迴來了近一兩的銀子,就說他今天在院子裏搓草的事,也不是一般男人願意做的。你還記得不,幾個月前她讓我大伯哥去山上挖果子樹種在後院的事?”


    “記得啊,不是說大郎兄弟還到各村各家到處討果樹枝給他那媳婦接果子樹麽?這季氏憑著自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頭,為了表現得與別人不一樣,處處鬧些新鮮事出來。也隻有大郎這傻子才會這麽由得她來呢。怎麽了?今天又是為這事?”柳錢氏一臉不屑。


    齊柳氏嘴一撇:“才不是呢,今天她又出新招了。你知道她在做什麽?竟然讓我大伯哥在院子裏搓草繩,說什麽要給她的果樹穿衣服呢。你說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樹也要穿衣服?虧她想得出來!”


    “二妹,你是說大郎在院子裏搓草繩沒出門?”柳錢氏沒記住齊柳氏前麵的話,但是後有一句她是聽到心裏去了,頓時眼睛一亮追問起來。


    齊柳氏覺得這嫂子表情怪怪的,自己大伯哥在院子裏搓草繩有這麽驚訝麽?雖然不知道柳錢氏為什麽這麽問,但她還是肯定的點點頭:“是啊,我出門看到他剛剛在那兒準備呢,我想這會兒正在院子裏忙著。”


    柳錢氏亮晶晶的看向齊柳氏:“二妹,你先迴去吧,一會我帶我小妹來你家竄門兒。”


    齊柳氏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木生嫂,你是說你家秋蘭?昨天不是在我家裏與我小姑子一塊做針線麽?她說今天沒空不過去齊家的,怎麽她這會忙過完了?我還以為她得迴去了呢,今天她還在你這啊。”


    心中有數的柳錢氏聞言訕訕的一笑:“本來她今天在家幫我洗被子,這會兒早就洗好了,我們就沒什麽事了。我這又有身子了,還不太穩,重活累活都不好做了。我娘疼我呢,就讓她一直在這裏幫著我。我們姐妹不多,我總想著要是我家秋蘭也能嫁到上坪村,那以後我們就有伴了,這有個事啊也能互相幫助。”


    齊柳氏聽柳錢氏這麽一解釋,心中就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了,這錢秋蘭也聽說了大伯哥手中有銀子了吧?想起自己親娘的吩咐,她有點猶豫的說:“她畢竟是那個身份,要是她老跑到我家裏去,我怕我公爹他心裏會有點隔應。”


    柳錢氏聞言眼光轉了轉,本想說什麽,可又咽了下去。思索了一會後才說:“二妹是個聰明人,這季氏對你怎麽樣,你心裏也有數。那天在祭祀上,她那樣落你的臉子,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吧?我家秋蘭可不是她那種陰陽怪氣的人,她是個直性子,有一句說一句,不會背後陰人的人。再說,她對你也很尊敬,如果…你明白的,她進了齊家後,對你絕對不敢放肆。”


    齊柳氏雖然不能算個聰明女子,可是心裏的小九九並不少,她明白自己那三妹,不管從模樣和為人上,與錢秋蘭都比不得。而且,她對自己這個當二姐的話並不會聽,她就算是嫁了齊家,她也不一定能得到好處。思前想後她點點頭:“嗯,那我先迴去,你們緩點來,別讓人覺察。”


    見她被自己說動了,心中很是得意,柳錢氏立即會意的說:“我明白呢。弟妹你慢慢走,別我家側門先出去,繞著我七嬸家屋側再迴去吧。”


    齊柳氏嘴角一撇眼中全是看好戲的神情:“木生嫂子就是個想得周全的人。”


    不說柳、錢二人在想著怎麽算計季心苗,單說她忙完了手中的事從後院出來的時候,頓時被院子裏的情景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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