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蘭蘭見季心苗拿著小畫本似懂非懂的樣子,於是她說得更明白了:“苗兒,二姑可是過來人,今天你也要嫁為人婦了,以後就不再是娘身邊的小棉襖了。而且你會讓一個閨女變成一家之主母,雖然農村裏不似大家戶人那樣講究,可是農村裏規矩也不如大家門戶裏那麽嚴格,可媳婦當得好與不好,那是很有講究的。所以你要記住,一定得把男人的心抓在手裏,別讓一些不要臉的狐魅子把他給勾引過去了。


    女人要抓住男人的心,一來是要做個賢惠的媳婦,讓他知道你的好。二來是便些不讓人覺察的小手段小法子讓男人把你牢牢的放在心裏,這手段與法子就太多了。比如,學會依賴他、誇獎他,常跟他撒撒嬌,偶爾使使小性子。男人啊,就享受這一套。”


    季蘭蘭話音一落,季心苗瞪大雙眼一臉崇拜的看向她稱讚:“二姑,您可真厲害!怪不得二姑父對您這麽緊張,這麽聽您的話,原來二姑是真有手段的人啊!”


    季蘭蘭被侄女一打趣倒臉紅了:“臭丫頭,二姑我可是把你當親女兒在教呢,你還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個小沒良心的。”


    “嘿嘿嘿,二姑您最好了,苗兒可不是打趣您,而是佩服您呢。”季心苗笑嘻嘻的躲開季蘭蘭的手。


    兩位姑姑的話給了季心苗莫大的安慰,有這樣的親人,她在哪裏也不怕。兩人正說著體已話,這時聽得院子裏人喊:“備香燭上香了!”


    季蘭蘭站起來說:“苗兒不用怕,今天你小姑姑與你三嬸會送你過去要明天早上才會隨族親迴來,如果真的有什麽難為的地方,與你小姑姑說。馬上平兒就會來背你,把蓋頭蓋起來。”


    “嗯,二姑您不用擔心,有小姑姑陪我去,我心裏可安定了。”季心苗站起來讓季蘭蘭幫她把蓋頭蓋上。


    果然,沒兩分鍾,季坤平一身暫新的進來了。他蹲下身子在季心苗的身前說:“大姐,弟弟來背你。”


    快十六歲的季坤平個頭已有一米七五的樣子,背起季心苗來毫不費力,一口氣就把她背進了大廳,開始祭謝祖宗。三磕頭後又拜過雙親,季坤平又把她背到了門外的牛車上。


    坐上了牛車,王氏拉著季心苗的手哽咽的說:“苗兒,娘不能送你了,到了齊家好好過日子。”


    季心苗本以為自己會哭不出來,可是當王氏的聲音傳入腦子裏時,她的眼淚竟涮涮的往下掉…雙手抱住王氏的脖子,她把頭埋了進去喃喃的說:“娘,你們在家要好好的…”


    “好好,娘定會好好的,家裏人也定會好好的。你嫁進齊家後,一定要記住娘的話,好好過日子…”王氏這才發現,這個時候她心裏真的沒有了嫁女兒的喜悅。女兒出嫁了,她的心仿佛失了一塊。


    季奶奶見她們娘倆真的哭了,立即走過來勸著:“苗兒娘,今天可是孩子的好日子,哭嫁也隻能意思意思,可不能真的不開心。苗兒,記住你娘與奶奶跟你說的話,進了婆家後,要孝敬公婆、愛護弟妹、寬待妯娌,勤快懂事。”


    季心苗鬆開王氏低頭擦了一把眼淚,雙手拉著季奶奶的手點頭說:“奶奶,娘,你們放心吧,苗兒不是個小孩子了,再也不會依脾氣處事了。這幾個月娘與奶奶的教導,苗兒記住了,嫁進齊家後絕對不會讓長輩們丟麵的。”


    季奶奶也淚流滿麵,她這是一半高興一半不舍:“好苗兒,奶奶也真的是不舍得你啊,可奶奶知道,我的苗兒長大了要嫁人了,這是好事。你是個好孩子,奶奶放心著呢。好好過日子啊。”


    在親人的千交待萬交待中,牛車動了,出了季家村轉入下坪村再往上走,走了近一個時辰,終於到了。


    季心苗一直直著身子坐在硬板的牛車上,高低不平的大路一會上一會下讓她覺得屁股肯定散了架,等拜堂後,她基本上暈了!


    當她聽到一句送入洞房時,季心苗仿佛聽到仙樂一般,心中鬆了口氣!


    隻是人還沒坐穩,就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進了屋,蓋著紅頭巾的季心苗不知道來了什麽人,隻聽得一個尖銳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今個兒可得好好看看這大家婢的模樣,這可是齊老爹千挑萬選來的兒媳婦,可是我們上坪村的頭一個啊。”


    “錢嫂子你不是吃醋了吧?大郎媳婦聽說才貌雙全呢,是不是你覺得把你比下去了心裏不舒服了?”又一個諷刺的女聲,不過聲音到了屋內。


    “嘻嘻,金嫂子你可真是個有趣的人!”幾聲輕笑。


    “金氏,你可別吐糞,人家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奴婢,哪是我這個村婦能比的?我吃什麽醋?一個種田人家作田種土,娶個千金小姐有屁用啊!”被稱為錢嫂子的聲音越來越近。


    金氏並不饒她,聽得出她的口中充滿了鄙視:“大戶人家出來的奴婢確實比你這個村婦強些。寧娶大家婢,不娶小家玉,更何況你們錢家那窮家破戶養出的女兒!那人家大郎媳婦這才進門又沒招惹你,你說這酸溜溜的話做什麽?不是吃醋難道是吃尿?”


    “你說什麽?我家是窮家破戶,你金家就是高門宅院不成?不就嫁了一外來戶,你得瑟什麽!這麽巴結著齊大郎,不就是看中他那手藝唄?你打的什麽主意,別以為別人不清楚!李登家的,我到底哪裏酸溜溜的?今天你不說個明白,我跟你沒完!”叫錢嫂子人可能被人戳中心思還是什麽的,這金嫂子的話音一落,她惱羞成怒了。


    原來金氏是李登的媳婦!季心苗終於聽明白了。


    紅蓋頭下,季心苗覺得這錢氏今天在她新婚當日出的這場戲太莫明其妙了,這錢嫂子的口吻怎麽聽著自己酸,真如這金嫂子說的,全是醋味,酸溜溜的。既然這姓錢的女人叫嫂子,那定是嫁過人的,她口氣中的酸味從哪來?


    難道?是碰上踢倌的小寡婦?


    季心苗覺得自己多想了,這世上哪來的這麽多小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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