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想太多了也是白想,季心苗本不想去想那個有可能即將要嫁的姓齊的男人,可對他的一無所知,對於剛剛到這個世界的季心苗來說,不可能做到淡定。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呢?他在王氏的口中還是讚許的多,可這王氏一個農村婦女,她心中的女婿底線有多高,季心苗不敢恭維。王氏給她的信息隻有三:一結過婚,二,當過兵,三,年紀不小。結過婚對於她這大齡女青年來說算不得什麽,當過兵她對軍人本就很崇拜,隻是年紀大,有多大了?


    老天,不會跟這季家爹爹這般大了吧?一想到這,季心苗不由得全身打個了震。


    要知道農村裏的人天天在太陽下曬又不知保養為何物,男人女人都一樣,到了四十歲基本上都算老頭老太婆了。


    雖然明知想了也沒用,季心苗坐在桌子邊心中還是七上八下的。


    發了好一會呆,覺得實在是不能再想了,要不然越想越擔心。季心苗站起來把碗筷洗好放好,正想往外走突然覺得嗓子有點幹,她不由得輕咳嗽兩下。


    吃過後就跑院子裏去玩的季新敏聽到她咳立即跑了進來:“大姐,敏兒忘記了你不舒服,你現在去睡會兒,我去叫豔兒姐一塊去挖絲毛根,一會二姐迴來了,讓她給你煎著喝啊。”


    季心苗拉過她說:“敏兒,大姐沒事,就是嗓子有點幹,可能是想喝茶了。”


    季新敏似乎不相信:“大姐,你真的沒事?”


    “嗯,大姐沒什麽事,就是有點累了,一會我去睡一會,你自己去玩吧。”


    “好,我去找豔兒姐玩。”季新敏乖巧的答應了。


    想起一家人除了個小丫頭與她在家,那他們做什麽去了?


    “敏兒,爹娘他們去哪做事了?”季心苗問她。


    季新敏非常熱情的說:“大姐,剛才娘吩咐我在家看著大姐,說他們去田裏耘禾去了。爹昨天晚上在飯桌上說,田裏長出很多野草來了,要是不及時撥了草把禾耘了第一趟,那樣今年的糧食就不會豐收,大哥和爹娘下地去了。二姐去打豬草了,二哥去學堂了,他身子不太好,爹娘說讓他去上學堂,以後可以當秀才呢。”


    這麽窮還送個孩子上學,這父母算是不錯的吧?知道為孩子打算的父母,應該不會給她找一個太差的男人吧?


    見大姐不說話,季新梅又一臉驕傲的說:“大姐,二哥讀書讀得很好呢,夫子都表揚他了,要是他也能考個秀才的話,以後也能在村學裏當個夫子呢。”


    讀書讀得多的季心苗對這個不知名的世界她不了解,可是對中國古代的曆史她還是了解的。古代以種田為主,又靠天吃飯,岐視商人,隻有讀書高。一個農民家裏能出個秀才那已經是高人一等,就好比她當年考上大學一般。要是能出個舉人,那就發了。


    看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季心苗好奇的問她:“敏兒,那你平時要做些什麽啊?”


    季新敏立即很驕傲的說:“大姐,我每天都在家裏放喂雞鴨和看家,今天我已喂過雞了哦,鴨子我也趕到了屋後的水塘裏去了。有時候,我還會與二姐一塊去打豬草,我們家的兩頭豬可能吃了。”


    八歲的孩子打豬草也很現實,當年的她不是從小就學會了打豬草與做農活麽?正是因為覺得農活太苦,才會奮發努力,魚躍龍門。


    季心苗等季新敏跑了後想去睡覺,因為她不知道她在這裏能做什麽。


    可躺在床上想著對未來的無知她實在睡不著,穿了鞋出了門。


    站在院子裏仔細的打量著這個貧窮的家:典型的老古代農村院子,一式五間的茅草房背山而建,坐西朝南,大廳兩側各兩間臥室。院子外有兩米左右的土牆,院子並不大。


    因為土牆有一人多高,季心苗看不全外麵,於是走出半截的院門,站在門邊她發現門外左國有一個大菜園,菜園的後麵還有一個大水塘,可能就是敏兒說的放鴨的地季。


    再放眼往外看,是一大片的農田,綠綠青青。田裏不斷有人在做農活,季心苗估計,可能都是在耘禾。按氣溫和眼前的青苗來估計,這大概貌是夏初,早稻已綠叢叢的成了片。


    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了過來,看到季心苗站在門口笑著招唿:“新苗,怎麽的站在太陽下曬呢?你爹娘都出門幹活了?”


    季心苗不認識這裏所有的人,更不知道眼前這個人是什麽人,隻得笑笑含糊的說:“是的,去耘禾了。”


    “哦。你家有三四畝水田呢,可得好好的耘幾天才能完事。這些年你都不在家,你娘不舍得你去做這些粗活了,有空來我家玩啊,我家茶花今個兒在家呢。”


    茶花?


    季心苗記性是非常好的,要不然也不會一直從大學到讀研然後再讀博一路暢通。


    茶花就是那個林二公子去的那家吧?


    林二公子為什麽來了她家聽說她出了事,然後去茶花家了?這裏肯定有問題!


    季心苗心中一動:“今天我就不去了,聽說你家今天有客人來了。”


    婦人聞言臉上果然表情不一樣了:“你是說林二公子吧?他今天說來村子裏有事兒,事一完來問我家柱石一點事呢。”


    季心苗觀察婦人臉上的神色,她很不自在!


    不過,她自在不自在,林二公子來做什麽,與她季心苗無關,她不是季新苗!


    “哦,那我下次來找茶花玩,嬸子慢走。”


    一路走一路看,靠山的這一邊都是村子裏的人家,有的院連院,有的隔著水塘,有的隔著菜園,幾乎都是人半高的土圍牆圍著一個院子,再是幾間土坯屋或柴棚,屋後大多數是牛欄或豬圈。


    一路走來有人笑著與她打招唿,她都以微笑迴答。來到一棵古樹下,她看到一群半大孩子在玩。


    突然季新敏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姐,你快來這裏玩,這裏沒有太陽。”


    又一個聲音:“大堂姐,這裏有好多的絲毛根,我與敏兒給你挖好了一大把呢。”


    季心苗見兩個小妹這麽熱情也隻得走了過去:“在哪挖的?”


    兩人拉著她轉過大樹後上了一個小土彼,季心苗這才看到那黃土上被掘得一個坑一個堆的,沒撥幹淨的絲毛根白白胖胖的還露在土外麵。


    “大姐你看,這裏的絲毛根可甜了,上次二哥咳的時候也是我與豔姐來挖的絲毛根給他燉了甘草一塊喝,他喝三次就好了呢。”季新梅像隻小鳥一樣唧唧喳喳跟季心苗說。


    “嗯,絲毛根真的很好呢,大堂姐,奶奶咳嗽時也燉這個吃,村裏的大夫說,絲毛根可以清火,要是你嘴角疼、嗓子難過,就可以挖來燉著喝。”季新豔從來沒見過這大堂姐這麽親切,前幾天見到她,她給她白眼了呢。怎麽今天上吊不成,她就變好了呢?


    要是季心苗知道季新豔有這想法,她還真的要嚇一跳。要是她的突然改變讓孩子產生了負而的想法,那她不是罪人?


    三人下了土彼,季心苗見樹下除了季家這兩姐妹外,都是幾個小子在玩,於是問:“村裏還有小姐妹呢,她們怎麽不跟你們來玩。”


    季新豔立即搶著告訴她:“大姐,我們下村跟我與敏兒差不多大的,隻有五個人。春英在家守弟弟,她弟弟睡著了,她不能出來。秋菊去她姨母家了,說是她大表姐今天有人來提親了。二蓮在家學繡花呢。”


    “學繡花?豔兒、敏兒,你們不用說繡花麽?”對啊,這時代可不是到處有縫紉店的,而且都是手工製作,要買一件成衣,價格最起碼是買布自己做的兩賠以上吧?


    季新敏仰頭告訴她:“大姐,我和豔姐也學了針絲了,隻是隻會縫補衣服,可不會繡花。學繡花是要請師傅的,因為學好了可以繡帕子去鎮上賣錢。聽二蓮說,一塊好看的帕子能買三文錢,一個月要是認真繡的話,可賣得不少錢呢。如果配上絡子,那就更貴了。”


    兩個孩子眼中都有羨慕,於是季心苗問:“是不是敏兒和豔兒都想學?”


    “想啊,想啊。學會了繡花,我們就能掙銀子了。可是師傅要花銀子,娘說家裏沒銀子,所以不能讓我去學呢。”季新敏急忙說。


    季新豔也說:“我大嫂的妹妹學過繡花,大嫂進門的時候,她的嫁妝鋪陳就是她妹妹繡的,可漂亮了!大姑與二姑都說,那手藝真的不錯,要是到繡樓裏接活,也能接得到。”


    “大姐,你想學麽?”季新敏突然問她。


    “我麽?”對於學繡花季心苗是真的不想的,農村裏人靠繡花掙幾個零花錢那也是走投無路,實在沒了掙錢的路子。而她一個堂堂的農業博士在農村裏靠繡花掙錢,那不是舍本置末丟了西瓜連芝麻都沒撿到麽?


    可不想打破這小妹妹的希望,於是季心苗說:“如果有師傅,我也想學的。隻是大姐現在沒銀子給師傅,所以想學也不行。等大姐掙到銀子了,一定給你們請師傅。”


    季新敏一聽立即拉下她來輕聲說了幾句,頓時,季心苗嘴張得能塞得下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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