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孕了?”


    “對!”


    傅清意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撒了這樣一個謊。


    她隻是不願意看到他和自己隔絕,痛心自己和他鬧到這樣的地步,鬼使神差的就跟他說了那樣的話。


    就像之前和小涵說的一樣,要是有了孩子,他就得對她負責,屆時他需要娶她,所以她豁出去了。  現在她的心髒快要從心口裏麵跳出來,抱著他的雙手不自覺的加緊,想把自己和他粘在一起,想要壓下那股心虛,想要挽留他:“夏深哥哥,清意很愛你,你明明也愛清意,我們不要放開彼此好不好?


    ”


    她拚命的乞求,私心裏麵隻想把謊話給圓下去,至少他現在任由自己抱著,語氣也突然的不帶尖峰起來。


    夏深慢慢的轉過身來,按著她的肩膀,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再顧及她剛才說的消息。


    無疑,這樣的消息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甚至覺得腦子當頭一棒,幾乎沒有時間去思考事情的真實性。


    手臂,有些發顫,和他的心一樣在顫。


    倘若是其他的女人,他大可以將之帶去墮胎。可這個人是她,幹幹淨淨像張白紙的女孩,即使是他深惡痛絕的人,他也無法決絕的馬上做出任何決定。


    且她的手緊緊的反抓自己的手臂,生怕一鬆手再也摸不到他一樣的堅韌。


    糾結的苦楚,漫布全身。


    最後,他還是把她帶入了房間。


    而進入房間以後,傅清意才肯鬆開他,然後不知該怎麽辦的站著。


    夏深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給她,又拉來一張椅子讓她坐下。之後插著褲袋,彷徨的在屋內走了走。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默默的捧著水杯,他在想該怎麽處理這個事情。


    無論如何,夏深都不能在和她有瓜葛,但她可憐的期盼,讓他怎麽也做不了殘忍的決定。即便時間過去那麽就,他還是彷徨。


    “住在哪,我送你迴去。”


    “我要和夏深哥哥在一起。”好不容易能夠進來房間,傅清意不願意再和他分開,急迫的開口詢問:“你讓我怎麽迴去?我……我要跟你在一起!”


    有了懷孕這個前提,夏深再次糾結住,很多話都卡在嗓子眼裏無法再度發泄。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要他負責。


    可是負責就是深淵,負責就表示他要向傅寄行低頭,向那樣的男人認輸,等於把尊嚴踐踏,等於把自己的下半生給埋葬在地獄裏,那將會讓他無比的痛苦。


    但是,殘忍的要帶她墮胎?她受得住嗎?她還那麽小……


    思索了所有的決定,考慮了很久,他沒能馬上狠下心。


    他需要想一想,他需要再作考慮。


    “晚了,先休息吧。”


    最後再度的開口時,時間都快到了淩晨,夏深酒醒得差不多,精神因為懷孕的消息疲乏不已。本想直接累得躺在床上,聞到自己一身的酒味實在嗆鼻,還是去浴室洗了澡。


    出來時,看到她脫了鞋子和外套,光著腳丫坐在床沿,眼裏滿是忐忑,神情也是那樣的脆弱。


    他黯然了眼神,上床躺下,對她講了一個字。


    “睡。”


    傅清意於是趕緊也跟著躺好,她想躺得離他近一點,誰知他又稍稍的側開一點,她再度受傷。


    兩個人近在咫尺的躺在床上,夏深沒有碰她,隻是平躺著,身體隔著的距離都差不多可以放入一個枕頭,心的距離,比起身體的距離還遠。這樣的夜晚,彼此都沒有合眼。


    鼓著勇氣,傅清意側過身抱著,緊緊抱她日日夜夜思念的身軀,想和他更親密些。


    他沒有動,也沒有推開她。


    盡情的嗅著屬於他身上的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酒味和煙味,卻完全不叫人反感,和當初的懷抱一樣溫暖,她小聲的問:“我懷孕了,你會不會娶我?”


    許久許久,夏深都是在沉默,他的答案決定自己能否留下,傅清意如履薄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夏深哥哥,不要放開我,不要放開我……”


    她騙了他,到底是對是錯,得到這樣無聲的答案,到底是好是壞?今天過後,他們到底能不能重歸於好?


    她帶著期望入睡,在這個彌天大謊撒下以後,他們可以和好,可以再親密一點,就會真的有一個寶寶,到時候一切的苦難都將過去,她也可以順利的和他在一起……


    ……


    早上醒來的時候,傅清意迷迷糊糊的翻身,手臂接觸到的隻有被子,她一驚,從床上坐起來,看到半透明的浴室裏麵有夏深的影子,才緩緩的冷靜。


    “既然起來了,就去吃飯吧。”


    也是感覺身後注視自己的視線,夏深關掉水龍頭,放下手中的剃須刀從浴室裏麵走出來,神情很淡。


    傅清意連連點頭,不敢讓他等自己太久,很快的進入浴室洗漱。不一會兒,她出來穿好鞋子,看到夏深在鏡子前打領帶,她上前想幫他,他卻偏了下站的位置拒絕。


    “我自己來。”


    傅清意低下頭,攥住自己的手心,慢慢的退迴床邊坐好,又聽得他開口:“我今天還有工作,吃完飯你先迴去。”


    想不到經過一晚,他還是迫不及待的要趕走她,傅清意喃喃:“那……”


    他又開口,語氣很平淡:“關於你肚子裏麵的孩子,我要再考慮要不要留下,”


    “考慮?”


    考慮是讓自己下地獄,還是讓她下地獄。


    他沒有解釋給她聽,在整裝完好以後,瞥了她一眼,示意她跟著自己。


    吃飯的地方就在酒店樓下,身份非比尋常,夏深有單獨的飲食包間,送上來的早餐,都比較豐富而不油膩。


    兩人都沒有開口講什麽話,傅清意還是低著頭,處於惶恐的狀態,在他沒有考慮好之前,她都是淩遲的感覺,甚至心情緊繃,行動無法自然。


    服務員端來了小盅參品,她舀了一口,結果湯太滾燙到了舌頭,疼得她‘啊’的輕唿了一下。


    這樣的笨手笨腳,傅清意怕會被惹惱夏深,連忙捂著嘴,用牙齒壓著舌頭。


    這時,一直手臂伸過來,把她那盅參品端起來。


    傅清意順著那手臂看去,望見夏深一下又一下的把湯舀起來蕩幾下,直到湯不再熱氣騰騰時,又端在她的麵前。


    還是隻有一個字。


    “吃。”


    傅清意又想哭了。


    雖然他始終麵無表情,可剛剛他的行為讓一切的苦頭都有了安慰。  她就知道,他一定舍不得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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