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們的動作,項羽眼裏跳動了火焰。但姬妃身邊的男人他是知道的,他們永遠也動了不那魔鬼一樣的男人。

    再看到姬妃的容顏,他還是呆住了。

    眼前女子,素紗內單,外罩雲青絲帛長衣,下著煙青流雲裳,廣袖削腰,繁瑣的佩綬羅帶一律免去,僅在圍裳中垂下纖長飄帶,形如鳳尾。周身無繡無華,裙袂處織出淡淡的鸞鳳暗紋,襯以環佩瓔珞。金線鑲邊,更加襯得她腰若纖柳,長發梳起,挽做傾鬟緩鬢,髻上加飾步搖,加上頰邊蝴蝶更趁得貌凝秋月,容賽春花。

    “妃兒,你的臉……好了。”項羽微微一笑,說完,飲盡了杯中酒。

    姬妃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從她進來到現在,項羽是第一次同她講話。

    她看了項羽,他那高傲的薄薄的嘴唇緊緊抿著,從嘴角的微渦起,兩條疲倦的皺紋深深地切過兩腮,一直延長到下頷。他那黝黑的眼睛,雖然輕輕蒙上了一層憂鬱的紗,但當他抬起臉來的時候,定定看著自己時,那烏黑的大眼睛裏卻跳出了隻有孩子的天真的眼睛裏才有的焰焰的火花。

    “項大哥。夜已深,我們也要告辭了。”姬妃突然說道。

    “現在就要走。”項羽顯然吃了一驚。

    就連上官西烙顯然也沒料到姬妃突然要離開,同樣玩味的笑了笑。

    “項大哥,總會再見的,早走早好。”

    項羽略一沉吟,“好吧,都走吧。”

    姬妃等人起身,一番虛套就出了莊園。

    姬妃最後一眼看了看項羽舉杯的樣子。跽在虎皮毯上,腰略向前俯,用左肘撐著膝蓋,見姬妃看他,垂了眼簾。

    剛到門外,姬妃陡然住了腳。遠處傳來一陣畫角聲,那幽幽的,淒楚的角聲,單調、笨拙,然而卻充滿了沙場上的哀愁的角聲,在澄靜的夜空底下迴蕩著。

    “西烙。”姬妃一把抓住了上官西烙的手腕,“這是怎麽一迴事?”

    “妃兒,你聽我說……”

    “你都知道是不是?你們做了什麽?”姬妃轉身厲聲問。

    那聲音是從山腳下傳出的,低低的,幽閑的,懶洋洋的唱小調的歌聲。很遠,很遠,咬字也不大清晰,然而,風正朝山上吹,聽得清清楚楚的楚國鄉村中流行的民歌《羅敷姐》。先是隻有一隻顫抖的,孤零的喉嚨在唱,但,也許是士兵的懷鄉症被淡淡的月色勾了上來了,就連項羽帶來的兵士也在四麵的營盤裏都合唱起來了。《羅敷姐》唱完了,一陣低低的喧笑,接著又唱起《哭長城》來。

    “歌聲勾起了戰士的思鄉情了。”姬妃突然覺得惶恐,輕輕低喃。

    簡單的節拍從四麵山腳下悠悠揚揚地傳過來。

    “是江東的俘虜在懷念著家鄉?”在一陣沉默之後,上官西烙淡聲道:“漢軍中的楚人這樣——這樣多麽?項羽竟然用這麽多的俘虜!”

    沒有人再說話。張良低聲對身邊的人吩咐一聲,幾人翻身上馬迅速離去。

    姬妃冷冷一笑,好歹毒的計謀。項羽所帶之人本就不多,現在大部分人又毫無鬥誌。

    在一陣死一般的沉寂裏,隻有遠遠的幾聲馬嘶。

    “妃兒,我想他是不願意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的。”上官西烙迎風輕聲道。

    “這是為什麽?”

    “你是否還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一句話,他日,你們再見之日定是他亡之時。”上官西烙似有不忍,隻是還是不得不提醒她。

    “我不信,難道這就是天命。”姬妃甩開他的手,後退兩步。是啊,她怎麽能忘了那詛咒。今天她不該來見他的,不該!

    “聽我說,我們走,這是天命。”

    “不,這不是天命。是你們的私欲。”姬妃整個人突然變得寒涼如水。

    “姬小姐。”一聲嬌唿,虞姬舉步追了出來。整個人突然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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