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醒來,夏秋意想中的牧野的吃痛和皺眉並沒有發生。


    不等她醒來,牧野已經起身,出了房間。


    床頭放了一縷發,是她打結了的那發縷。


    結發白頭,撚起那一縷發,夏秋起身,從妝盒裏拿出自己最近繡的荷包,荷包是藏青緞子,她繡的是鴛鴦。


    本來是想裝一枝靈果的枝條給牧野,隻是現在拿出來放這縷發倒是剛剛好。


    “夫人,將軍去空地看那些疫民們了。”端著粥,小粉從外麵進來。


    放下托盤,小粉又連忙找了披風給夏秋披上,又忽道。


    “聽說後院那位本來打的是路上攔將軍的主意,結果聽說將軍又走了,氣得差點暈過去。”


    “那位的身體已經那麽差了嗎?”挑眉,夏秋問道。


    小粉去端了銅盆給夏秋洗漱,又應,“差不多吧,聽說坐在那兒寫字,都會喘得厲害。”


    “那藥先停了吧。”夏秋想了想。


    冷顏這次不說別的,半條命是折進去了,要真弄出人命也是個麻煩事。


    “知道了,夫人,今日咱們還出去嗎?”小粉把飯菜在桌上布好,又問。


    “嗯,出去。”夏秋應。


    小粉這才拿了男裝出來,等著給夏秋換上。


    。


    牧野一早到了城主府,城主還睡著,他在空地那兒走了一圈,看到了角落裏的阿三,原本還能撐著走路的男人,麵色蠟黃躺在床上,明顯已經進氣少出氣多。


    阿三單住一個帳篷,帳篷裏那濃烈的腥苦混合濃醋的味道,讓牧野不由得擰眉。


    “將軍,快別在這兒了,洗洗手,朝廷來人了!”傳話人氣喘籲籲跑了過來。


    眉心越發擰了,牧野還是向城主府那兒去。


    拿著聖旨的欽差大臣和城主一道坐在正堂裏,那一身朱紅黑鶴的一品官服,牧野眉心擰得更緊。


    “來來,牧將軍,我給你介紹,這是聖上派來一品欽差張尚書。尚書大人一路奔波辛苦,風餐露宿,實在辛苦。”城主起身,笑嗬嗬的介紹。


    牧野向那張尚書抱拳,“尚書大人辛苦,隻是這次來聊城,可帶來了聖上旨意?”


    “牧野,李玄聽旨!”張尚書點頭,從袖中取出了一卷明黃的聖旨。


    。


    夏秋收拾好來空地前,不等她過來,空地前已經支起大鍋,兩口大鍋裏煮著桃枝、雄黃,百姓們已經排起了長長的兩條隊伍。


    “平日喝水要煮沸,白醋青蒿雄黃酒;飲食潔淨宜清淡,疫病最怕生石灰。”


    大街上,有孩童在玩耍,唱著歌謠。


    這歌謠簡單易懂,朗朗上口,聽得夏秋眼前一亮。


    而當她到了空地前,這才發現今日的氣氛有些不對,烈火軍維持著秩序,空地的大鍋旁又站著幾個穿著蒼藍的醫服的……


    太醫?


    其中一個中年人,從背影看,夏秋就覺得有些眼熟,而當轉過身、露出側臉,夏秋當下就認出來。


    張太醫!


    那時候在京城,就是他給她號脈診治,冷顏當時也就是偽裝成他的隨從。


    看來五天過去,京城真的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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