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把甄珠安置在自己辦公室,給沈丹丹打了一個電話,繼續張羅著給姚翠花做進一步的檢查。


    腹腔積液抽出來作進一步檢查,才能確診。


    作為醫生,小石頭知道,越早進行越好。


    可作為一個孫子,他也害怕聽到那個不怎麽好的結局。


    就算是作為一個見慣了生老病死的醫生,麵對親人的疾病,也和其他人沒有兩樣。


    誰的堅強都有限。


    沈丹丹接到電話以後,也是一愣。


    這麽些年的相處,養個寵物都有感情,更何況是人。


    隻是她知道,她不能穩下來,這事兒隻會更糟糕。


    沈丹丹急忙交代了一番工作,就匆匆趕迴家。


    把朵朵和小豆子接迴家,交給甄剛,沈丹丹匆匆的帶著飯菜過來探病。


    沈丹丹看到小石頭第一眼,就把小石頭拉到一旁,「怎麽樣?」


    小石頭把跟甄珠說過的話又複述了一遍,沈丹丹的一雙大眼滿是不可思議。


    「怎麽會這樣?」


    小石頭把頭靠在沈丹丹肩上,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相信,但周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好的內科醫生.......」


    沈丹丹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現在,我能做點什麽?」


    小石頭沉默了一下,悠悠的說道:「多陪陪她吧!」


    沈丹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病房門,低聲說道:「她更希望你和甄珠陪著她吧!


    你多陪陪老太太,家裏的事兒有我呢!


    周末我帶著孩子們過來.......」


    小石頭揉了揉沈丹丹的頭,「你也很重要!」


    沈丹丹扯了扯嘴角,吐出兩個字,「矯情!」


    可心裏,蜜一樣甜,怎麽迴事兒?


    小石頭和沈丹丹略說了幾句,就拎著飯盒進了病房。


    醫生給姚翠花掛了消炎和止瀉的藥水,足足五大瓶,姚翠花一點食慾都沒有。


    甄珠好說歹說,姚翠花才勉強的吃了一丁點。


    甄珠一直守著老太太,寸步不離。


    等到五瓶水輸完了,已經半夜了。


    看著老太太溝壑縱橫的臉,花白的頭髮,甄珠的眼裏全是淚水。


    小石頭查完房,正好經過病房,看著甄珠的眼淚,心裏也澀澀的。


    沒有了愛情,他們,還有親情!


    她哭,他還是會難過!


    那種感同身受,比血脈相連更親密。


    甄磊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房門,對著甄珠小聲說道:「今天晚上我值夜,你先迴去睡一會兒吧!」


    甄珠偷偷的抹去眼淚,搖了搖頭,「反正迴去也睡不著,真困了,在旁邊睡一會兒就行了!」


    甄磊揉了揉甄珠的腦袋,笑道:「要是有病人認出你來,怎麽辦?」


    甄珠拍開甄磊的手,翻了個白眼,「明星也是人,也有家人,也要經歷生老病死。我就不信誰tm這麽無聊,這當頭還能寫我懷二胎!」


    甄磊被甄珠這話噎得。


    甄珠拍了拍甄磊的肩膀,「我沒事兒。倒是你,經手的都是性命攸關的活兒,能早點休息就早點休息去!」


    甄磊拗不過甄珠,隻能迴值班室休息去了。


    甄磊這個烏鴉嘴,說好的不靈壞的靈。


    甄珠在醫院呆了一整天都沒有被認出來,第二天不過是去水房打水,居然被人認出來了。


    好在珍珠粉的素質天下皆知,甄珠用了一個簽名,封了口。


    隻是,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


    很快,甄珠在a省醫院的事兒,就跟長腳似的,飛遍各個角落。


    雖然粉絲隻是求偶遇,但無良的狗仔是一絲底限都沒有,無情的曝光了一切。


    姚翠花這個尋常的名字,平凡的老太太,居然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她的病情,再也瞞不住了。


    甄珠除了憤怒,沒有其他情緒。


    為了方便姚翠花養病,除了替姚翠花轉病房,甄珠也隻得無奈迴家。


    前腳剛到家,後腳姚翠花的檢查報告就出來了。


    最壞的結果--肺癌晚期!


    從來堅強的甄珠,難得的流下眼淚,嚎啕大哭。


    總以為時間還長,還有時間陪伴他們。卻沒有想過,時光如此無情。


    得到消息的辛庚,難得的請了假,迴來陪甄珠,順便送姚翠花最後一程。


    看著撲在自己懷裏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甄珠,辛庚的心,一揪一揪的疼。


    幾天之間,甄珠就瘦了一大圈。


    原本就不胖的人,現在更是瘦的風都能吹倒似的。


    小星星本來就懂事,看到自家老媽這樣,再一次的偷偷登錄了甄珠的圍脖。


    除了譴責無良的狗仔,更是唿籲廣大粉絲,給明星更多隱私,更多和家人相處的空間。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場聲勢浩大的反狗仔活動開始了,甄珠成了粉絲和明星朋友心疼的對象。


    盡管這樣,還是沒有挽留住姚翠花的步伐。


    在數九寒天裏,姚翠花閉上了她的眼睛,永遠沒有睜開。


    她辛苦了一輩子,終於可以躺下歇歇了。


    朵朵和小豆子哭得聲嘶力竭,尤其是小豆子,他年紀小,並不理解死亡的意義,一個勁兒的想要往姚翠花懷裏撲,卻被朵朵死死的抱住。


    甄珠的眼淚早就流幹了,以至於送姚翠花最後一程的時候,居然沒有哭。


    小星星放了寒假,一聲不吭的站在甄珠身後,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體,眉頭緊蹙。


    甄剛也好不到哪裏去,跟木頭似的,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隻有甄磊,強打著精神張羅著一切。


    姚翠花的意願是要迴到姚家村。


    這個生她,養她,帶給她無盡歡樂和痛苦的地方。


    後輩們隻能遵從她的意思,把她送了迴去。


    很多年沒有迴到姚家村,甄珠不由得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猶記得當年吳梅的葬禮,甄珠隻是一個看客。


    如今,心境截然不同。


    原來,不是她涼薄,而是親疏有別麽?


    大青山依舊巍然聳立,小荷塘卻隻剩枯枝敗葉,讓甄珠有一種蕭瑟之感。


    甄珠一下子明白了那句「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現在的她,看到什麽,都覺得特別淒涼。


    臨近年關,宜安葬的日子不多,顯得有些倉促。


    從頭到尾,不過三天時間,甄珠仿佛走了一輩子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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