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珠這話一出,老馬,徐誌文和徐伯之都笑噴了。


    這姑娘,太可樂了!


    徐伯之好不容易止住笑,看向甄珠,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問道,「我不做你大師兄,那誰做你大師兄啊!」


    甄珠笑了笑,「管他呢!反正叫你大師兄,我全身雞皮疙瘩都得起來。算起來,念慈姐姐是我大師姐,要不,我管你叫姐夫得了?」


    這話一出,徐伯之耳朵根子都紅了,「大師兄不能亂叫,姐夫就能麽?你還是叫我徐家哥哥算了。」


    甄珠搖搖頭,「不好不好!徐家三個哥哥,我叫一聲,你們仨都迴答呢?還是都不吭聲呢?要是都不吭聲,我得多冤?」


    老馬和徐誌文剛剛才喘過氣,一聽這話,又開始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徐伯之無奈的攤了攤手,「除了前麵說的,你還想怎麽叫我?」


    甄珠偏了偏頭,「叫你徐大哥,徐導,還是徐老師?」


    徐伯之想了想,「叫徐大哥吧!」


    甄珠點點頭,「成!」


    就這樣,徐大哥三個字跟了徐伯之一輩子。


    吃完麵,評析完了畫,甄珠又把路上欠的那副和今天的這幅給補齊了,已經是大半夜了。


    甄珠一點即通,舉一反三,新作比起以往,自然大有長進,看得徐誌文欣喜不已。


    臨別的時候,徐誌文拉著甄珠的手,那叫一個依依不捨,看得徐伯之直搖頭。


    徐伯之翻了個白眼,懟起了親爹,「爹,你要是這麽捨不得,幹脆跟我們一起去木香好了。」


    徐誌文看了看徐伯之,咬了咬牙,「去就去,誰怕誰!」


    徐伯之挑了挑眉,果斷的去給他爹補票去了。


    烏龜怕鐵錘,蟑螂怕拖鞋。誰怕誰!隻有自己知道!


    徐伯之一走,徐誌文想起木香的姚敏之,立刻就後悔了。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自己做的承諾,跪著也得完成啊!


    甄珠眼看著徐誌文跟個漏氣的球似的,分分鍾就蔫了。


    「師傅,姚阿姨雖然性子直了點,但人還是不錯的,你哄哄就好了,沒必要這麽……」


    甄珠還沒有說完,徐誌文苦笑著接過了話茬。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什麽樣,結婚這麽多年,我還會不知道?小孩子家家的,操心多了張白頭髮。」


    甄珠笑了笑,不說話。


    小孩子家家的?


    用在她身上,總覺得怪怪的。


    臘月裏,車票總是不容易買的,徐伯之手眼通天,也隻給徐誌文補了一張站票。


    好在三個人都不胖,擠一擠也沒有太大關係。


    三個人相顧無言,車上又是人聲鼎沸,甄珠隻能閉眼假寐。


    誰知道這一閉眼睛,還真睡著了。


    直到到站後,徐伯之準備抱她下車,這姑娘才驚醒過來。


    甄珠揉了揉眼睛,對著徐伯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徐伯之揉了揉甄珠的腦袋,笑道,「既然醒了,那就自己走?」


    甄珠站起來,跟著徐伯之下了車。


    木香這個地方不大,十裏八鄉的人都是老鄉。大家不認識甄珠和徐伯之,對徐誌文倒是略有耳聞,大家都笑著跟徐誌文打招唿。


    徐誌文一改車上的狀態,也笑著跟鄉親們說說笑笑,徐伯之看著這樣的徐誌文,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


    這樣的徐誌文很鮮活,怪不得他總是不喜歡帶在家裏。


    也許,這才是徐誌文想要的生活。卻不是姚敏之和徐家三兄弟想要的。


    這種鄉村的悠然自得和城市的燈紅酒綠總是有一種格格不入。


    這種差異不僅僅存在於徐誌文和姚敏之身上,也存在於他和陸念慈身上。


    他和陸念慈之間,雖然是自由戀愛,互相吸引,可談婚論嫁之間,有些事情,總得解決好了再說。


    比如,怎麽消滅或者減少這種差異。


    徐伯之若有所思,徐誌文毫無所覺,一行三人不徐不疾的走著。


    去往七塘隻有牛車,三個人朝著牛車走去,路上有個眼神不怎麽好的大爺看到三人,笑著問道,「徐作家什麽時候得了個閨女了?」


    徐誌文揉了揉甄珠的頭,笑道,「這要是我閨女就好了。這個丫頭是姚翠花老太太的孫女,跟著我學寫字呢!」


    老大爺聞言搖了搖頭,「女子無才便是德,學那麽多幹嘛!」


    徐誌文收斂了笑意,「大爺,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


    老大爺扁扁嘴,「才不一樣勒!這生了孩子,怎麽也是隨男方姓……」


    老大爺繼續叨叨,徐誌文和甄珠相視一眼,默默地閃了。


    和這種人,有什麽好聊的……


    徐伯之默默地跟在身後,給了那老大爺偌大一個白眼。


    他就喜歡閨女,咋滴?


    甄珠把徐伯之的白眼看得清楚,拽了他一把,把他拖走了。


    這樣思想的人多了去了,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誰都改變不了。你和他怎麽都說不通,還影響心情。


    徐伯之揉了揉甄珠的頭,「辛苦你了!」


    甄珠搖搖頭,「算不上辛苦,我爹和我奶奶對我都挺好的。」


    徐伯之笑笑,不說話。


    這種好,也隻是相對重男輕女的家庭。


    而且,甄珠隻說爹和奶奶,不提吳梅,很能說明問題。


    徐誌文拍了拍徐伯之,「說什麽呢?還不上車。」


    徐伯之這才意識到,車馬行到了。


    一個牛車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加上背簍,籮筐,大缸,罐子什麽的,留給他們的空間並不大,三個人擠上去,牛車立刻滿噹噹的。


    車夫慢悠悠的把自己的煙杆兒往地上磕了嗑,菸灰全掉在地上以後,把煙杆兒往腰間一別,拿起皮鞭,上了牛車。


    一聲鞭響,加聲吆喝,牛車就走了。


    大傢夥一般都是有大件才坐牛車,徐誌文一行三人這樣打空手的並不多,隻是大家都認識,看了一眼,也都懂了,最多嘀咕兩句酸話而已。


    人家是吃供應糧的大作家,有錢任性,你能怎麽滴!


    不過,也有那麽不識趣的,逮著甄珠就開玩笑,「丫頭,跟著個好師傅,天天帶你坐車,是不是已經忘了怎麽走路了?」


    麵對這樣的玩笑,甄珠的迴答也很犀利,「走路這種事情,沒有忘了的,隻有力不從心的。我是年紀小,嬸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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