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晚了一個小時出發,等走到半路的時候,天已經半黑了。

    森林中各種聲音層出不窮,有那些第一次外出的人忍不住哭起來:“我害怕,我要迴家……”

    周耀兵罵道:“哭什麽哭,喪氣!小心把別的東西引過來!”

    嚇得那個女孩直打嗝,也不敢哭了。

    “換條路,這條路前方有東西過來了!”

    好不容易安撫好眾人,又聽到這句話,周耀兵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麽,別亂說嚇人的話!”

    俞蘅認真地盯著他說:“是真的,聽腳步聲不止一隻,是一群。”

    “一定要換路。”

    “嗚嗚嗚……”這句話一下子又嚇哭了幾個人。

    鍾慧明推了他一下,怒氣衝衝地說:“你這個人長這個大怎麽這麽幼稚!這個時候是能這麽惡作劇的嗎?”

    俞蘅確實聽見了,為了防止跟群體不知名動物撞上,才說出這樣的建議。

    人家不聽,他也沒辦法。

    “崔哥,我們走那邊。”

    “好。”這一路走來,崔楠看得出俞蘅是一個有主意的人,並不是那種開玩笑的性子。

    兩個人就換了一條路,用掃帚不停地掃著膝蓋高的雜草。

    “再繞開前麵那些花,走這邊。”

    “那些花有問題?”

    “對,會咬人。”俞蘅耳聽八方,謹慎地注意著動靜,側頭地的時候看到崔楠還在迴頭看那片花,就說:“再好看也會吃人的。”

    崔楠苦笑:“我隻是好奇……”一朵朵亭亭玉立的嫩黃色花叢,怎麽咬人?

    聽懂他的未盡之意,俞蘅邊走邊說:“那些花花心有口器,逮住咬一口除非咬下一塊肉,不然是不會鬆開的。即使你折斷它的花枝,也沒用。”

    崔楠倒吸一口冷氣。

    兩人走了二十多分鍾,身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伴隨著慘叫。

    “要等他們嗎?”

    俞蘅:“走吧,這條路除了那些花,沒有別的危險植物。很晚了,我媽肯定很擔心我們。”除非他們偏偏不走他和崔楠用塑料桶壓下來的、非常明顯的路,偏要去摘花,那就沒辦法了。

    兩人又走了五十多米,身後那些人才追上來。

    “可怕了太可怕了!”

    崔楠迴頭一看,那些人跑得臉色煞白,不少人身上還帶著血,心下驚疑:“你們遇到什麽了?”

    “狼!好多狼!”

    “被吃了,他們被吃掉了!”

    “嗚嗚嗚……我要迴家我要迴家!”

    一個女孩哭叫著從俞蘅身邊跑過去,俞蘅伸手將人拽住:“不想死就不要亂跑。”又對其他人說:“快走,如果是狼,你們身上都是血腥味,它們會追上來的。”

    一語驚人。

    那些人不用催,立刻爬起來繼續跑。

    “往身上噴點花露水之類的東西!”俞蘅低聲喊,摸出自己身上一瓶丟出去給身上沒有帶的人用。

    那些人邊跑邊噴,很快就將俞蘅和崔楠丟在身後。

    “我來吧,你先跑。”俞蘅搶過崔楠的桶,一邊手提一桶,健步如飛。

    崔楠目瞪口呆,在俞蘅的眼神催促下趕緊跑。心裏卻想:自己一定要加強鍛煉!

    “前麵右拐!”

    崔楠沒有問原因趕緊拐彎,手中兩根掃把不停地掃動,低頭避開攔路的枝丫。

    等到跑出好遠,崔楠才喘氣問:“是不是它們追來了?”

    “嗯,往左邊那邊去了。”

    左邊就是小區人走的那邊。

    崔楠心下歎氣,想那些人該不會已經兇多吉少了?又驚奇俞蘅的本事:“你是怎麽知道有東西過來的?特異功能?超能力?”

    “我的聽力很好。”

    俞蘅將兩桶東西放下,搓搓手讓麻痹的手緩和一點。“走吧,天已經黑了。”

    天確實黑了。林間看不到任何光亮,某些蟲類飛蛾發出亮光,一圈圈地在遊蕩,在靠近他們之前,就被他們身上濃鬱的化學味道嚇跑了。

    “你的視力也很好?”

    “嗯。”

    近視眼的崔楠默默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鏡。

    他們沒有打開手電筒,俞蘅走在前麵,崔楠拉住他往後伸的掃把,小心地跟在後麵。

    “砰砰砰!”

    “怎麽了?什麽聲音?”

    “沒事兒,幾條蛇。”

    崔楠實在無法“沒事兒”,剛剛那三響,是槍聲吧?即使發聲悶悶的,像是捂在棉被裏發出來的,真的是槍聲吧?

    這個隔壁鄰居,太出乎人意料了。

    順利地看到小區門時,崔楠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髒終於不用再受刺激。

    “你們終於迴來了?你媽在家都嚇哭了!走走走,小崔啊到我家去吃晚飯,這麽晚了就別自己做了!”

    兩人到大門,就遇到了俞父,他穿著塑膠連體衣站在樓道,還開著手電筒,遠遠看見他們就跑了出來。

    用力地將俞蘅手中的桶扛起來,又招唿崔楠:“快快,你們去裏麵接著。”

    桶太大,隻能從牆上過,俞父扛著桶小心地爬了兩次,將東西遞給牆下的兒子。

    喘著氣走進門,關上之後又拿雜物將那個門洞塞住,這才快步上樓。

    到了家,俞蘅才知道他爸說的不是誇張的,他媽哭著跑出來抱住他:“他們說遇到了狼,還有吃人的花!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沒有,媽別哭。”

    等到確定俞蘅沒受傷後,俞母才擦著眼淚說:“去洗澡吧,我去把飯熱一下,很快就能吃了。”

    等到俞蘅洗完澡出來,又過來五分鍾,崔楠也敲門過來了。

    兩個人餓狠了,埋頭苦吃。

    等吃完飯,才有時間坐下來,說說今天遇到的事情。

    俞蘅三言兩語說完了,然後沒再說話。

    俞母就看向崔楠,崔楠說:“姨,小區裏……迴來了多少人?”

    “不知道,跑得很零碎很匆忙。”其實俞母在看到那些人滿身是血跑進來後就手腳發軟差點暈倒,也沒去數迴來了多少人。

    還是俞父開門去問的,才知道他們遇上了狼群。

    “外頭太危險了,竟然有狼。”

    “你們沒事真的太好了!”

    俞母打算等崔楠走了之後,關上門和兒子說說,不要再出去了,家裏的東西夠吃了。

    即使兒子有槍,哪裏打得過一群狼呢?

    又坐了一會兒,崔楠就告辭了,俞父去送他,剛要關門,結果門就被撞開了。

    “讓你們家俞蘅出來!我要他償命啊啊啊!!”

    門外一群人,抓著俞父的衣服、還要打人。俞父猝不及防臉上被扇了好幾下。

    俞蘅飛快衝出去將俞父拉迴家,反手就扇了迴去。

    他的力氣大,一下子就將那個女人扇到了地上。

    “殺人兇手!你還敢打我!”女人爬起

    來撲向俞蘅,被俞蘅掃腿又絆倒了。

    這一係列動作雷厲風行,唬得外頭叫著的那些人一下子噤聲了。

    “嗚嗚嗚沒天理了!老天爺你看看啊這個殺千刀的賤xx殺人犯!竟然還敢打我!快把他劈死吧!”

    “閉嘴!”

    俞蘅將刀敲在鐵門上,發出刺耳的的聲音,看著地上的那個女人冷冷地說:“你再在我家吵吵,我這刀就往你脖子落了,你信不信?”

    他垂下的眼眸正對著抬頭看她的女人,女人從裏頭看到了冷漠和殺意。

    他是在說真的!

    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眼中露出恐懼來。

    “能好好說話了嗎?站起來,先出去!”

    俞蘅揮著菜刀指著門外,那群人同時後退、再後退,直至出門。

    “你、你別激動,先把刀放下?”

    俞蘅就將匕首插到後腰,下巴點了點:“說,有什麽事。”

    “你你你、你害了我兒子!”

    說到兒子,女人又哭起來,“他才二十歲,就喂了狼啊!”

    “第一,你兒子是誰我不認識,第二,你都說他是喂了狼,那關我什麽事。”

    “是你,你明知道有狼,還讓我兒子走那條狼來的路,你還說不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哦。”俞蘅就明白是怎麽迴事兒了。其實他覺得,自己提醒過了,又隻是普通鄰居,不是親爹親媽的,難道還得死死地拽著人家跟自己走吧?

    “我記得我提醒過的,他不相信那是他的事情。”

    “可、可是……”

    俞蘅撐住門,看向其他人:“那你們,來我家什麽事?”

    那些人看著又出現在他手中的匕首,嘴巴動了動,最後都說:“沒事、沒事……”

    他們因為親人離世而憤怒,遷怒,卻也因為遷怒對象並不願意做他們的遷怒對象時,不敢迴應對方的強硬。

    終究隻是欺軟怕硬。

    看著那些人離開,俞蘅對斜對麵緊張看著、隨時準備幫忙的崔楠點點頭,關上了門。

    轉身,俞蘅對上了自己爹媽不可置信的表情。

    知道兒子發生“變化”,可是這麽強悍的變化——扇人家巴掌,還耍刀?

    他們二老實在受驚不小。

    “爸媽,你們這是什麽表情?”

    俞蘅苦笑,“被我嚇壞了?”

    “沒有!沒有!”俞母走過來,先是小心翼翼地抬手,然後落到俞蘅的頭上。

    摸一摸,兒子溫順地看他,果然還是自己的兒子啊!

    都怪那些不講道理的人,才讓兒子這麽暴力。不過暴力也好,這樣才不會被欺負。

    俞母自己把心裏建設做好了,心滿意足地拍了拍兒子的頭:“你做得對,你要是弱下來,他們肯定得寸進尺。那些人……不關你的事。”

    俞蘅就微笑著點頭:“謝謝媽。”

    俞父也說:“不關你的事,如果有人再來找事,看我不抽他們。”

    “你自己都被扇了好幾巴掌了,還想抽別人?”俞母取笑他。

    “那我不是沒有反應過來嘛,下迴一定扇迴去。”想到如果不是自己,那幾巴掌就是落在自己兒子臉上了,從小到大兒子都沒挨過自己一掌呢。那些人憑什麽打自己的兒子?

    俞父也被激起氣性來,於是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來敲門,說是有事找他兒子聊一聊的時候,他就硬氣地說:“他小孩子家家的,有什麽好跟你聊的?我是他老子,有事就找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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